他把苹果留有牙印的一面转了边,怼在沈秋黎面前,“嗨呀,忘记了,给你吃。” 沈秋黎眉毛一拧,有些着急,“你自己吃,快继续说。” “哦,就是说你死不松手,这怎么方便嘛。那个人就说那把他衣服剪下来好了。果然剪下来是正确的方法,他那个衣袖你昏迷的这几天都还紧紧攥着,根本拿不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藏呢。你可这么宝贝,连你的玉坠都管不了了。” 季曜一边啃苹果一边说个不停,“说这个玉还真是有点灵性的。都说玉挡灾,现在沈家那边倒霉死了,你还好只是轻伤了……” 沈秋黎自动过滤掉他絮絮叨叨的话,盯着这片布料眼睛骤然亮起,他就知道不是错觉! “你们见过那个送我来的人吗?他叫什么?住在哪?” 沈秋黎询问两人,眼里带着期待。 季曜的絮絮叨叨被暂停,短促地“啊”了一声。 “我没见过,不知道他名字。” 沈秋黎转而看言璨,言璨挑挑眉摇了摇头,“没见过,他走的时候我才赶过来,只瞥了一眼,看着挺高。” 季曜补充道,“听护士说,那人还蛮帅的。” “你你你……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季曜一脸欲言又止,“都打听上人家的家住哪了,好有行动力啊,你不要晏容殊了。” 季曜满脸‘你始乱终弃、你三心二意、你脚踏两条船’的表情,“虽然晏容殊和你人鬼殊途,就是说,嗯……” 他眼睛一闭,很果决地表示,“哎,其实这是你的自由,看你喜欢。我无条件支持你,就是说不能脚踩两只船,好歹现在先分一下手什么的。” 他甩了甩手,缩了缩肩膀又小声表示,“话是这么说,我是你朋友当然站你这边。哎,不过晏容殊他应该不会听到我们说话吧。” 言璨也是一脸微妙。那眼神就差直接在沈秋黎身上贴上“负心汉”三个字标签了。 季曜和言璨并不知道晏容殊魂魄破碎的事,只是以为沈秋黎金屋藏娇,老把晏容殊藏着。 沈秋黎也不愿特意说出来,说出来只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悲哀却又只能担忧而无能为力。 是故沈秋黎现在看着他们三言两语开始造谣,只能嘴角抽搐了一下,含糊回答。 “他是我一个熟人,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熟人?还有我不知道的熟人?你小子偷偷背叛我们的友谊!”季曜狠狠啃了一口苹果,被另外一个重点吸引。 沈秋黎也无心多解释,他要抓紧时间,要再次抓紧那个人。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手。 沈秋黎赶紧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帮忙调查一下。从昏厥到醒来,竟然已经过了两天时间,浪费了这么久。 还得打电话问问荆竹洛情况。要不是养伤,他都想亲自跑到荆竹洛那去。 拾起破碎的玉坠碎片。碎片很规整地裂成两半,放在手心很是温润的触感。 捧在手心里,沈秋黎等着消息的时候小小发了会呆,心跳得厉害。 他既怕是巧合,又怕看到送来的资料证明那人不是晏容殊。 一直的等待并不算苦涩,是等待来的看似希望实则是错觉。就如同心脏被高高抛起,又狠狠落下。 在医院养伤的时刻,沈秋黎一直魂不守舍,直到助理送来了确切的资料,收到了荆竹洛的回复。 沈秋黎的心脏终于安稳落地。 …… 站在葱郁高大的樟树之下,撑着黑伞,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沈秋黎目光远眺,看着笼着雾气下着飘雨的校园。 是的,这是a市的H大,这所大学在全国也很有声望,而他要找的人,就是刚考进H大。 站在原地他罕见地踟蹰起来。 擦肩而过的都是带着稚嫩和青涩的面孔,而他刚从公司里开完会过来,一身西装板正,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 “你来了。” 耳边突然炸开一道声音,低沉而温和,话尾微微上扬,带着一点小俏皮的意味。 沈秋黎发散的思维瞬间收回,心脏却随这道声音颤栗了一刻,身体不由自主往后倒退了一点。 还没等沈秋黎抬高伞面看向来者,那个人已经放低身体,垂下头凑到了他面前,对他微微勾起一抹笑,琥珀色的眼眸像是一汪春水般温和,眼尾的泪痣微微上扬。 他没有打伞,毛毛细雨洒落在他脸颊上头发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朦朦胧胧带着光晕似的。 “宴……” 沈秋黎再一次清晰地、真切地、仔细地看清了日思夜想的人,靠近得太猝不及防,让他情感暴露太快而掩盖不及。 他撇开脸,避开来人的认真的视线,但手上的伞抬高,将来人罩进了伞的范围。 “宴……鸣秋,”沈秋黎低声回答,念到宴字时停顿了一刻,才顺利念出他的全名,“你下课了啊。” 拥有着晏容殊的魂魄,他今生也姓宴,却叫宴鸣秋。 根据调查,宴鸣秋一出生好像缺根弦一样,整个人木木呆呆的,正常生活倒是不成问题,倒是没有情绪一样,活像个木偶。带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 直到两年前,宴鸣秋的病情在慢慢好转,像是一点点生动起来。而一年半前,宴鸣秋忽然毫无征兆昏倒了三天三夜,病就大好了。半年前,通过高考考进了H大的考古系。 而荆竹洛的猜测是,在二十多年前,晏容殊布局前,就已经将自己部分的魂魄通过自己的能力送出了望墟,目的为何并不清楚,只是巧合进了轮回。 所以晏容殊才会在那之后失去部分记忆,在遇到沈秋黎时都不知道,这其实是自己布下的局开始了。而他也必须通过解开那些封印才能找回记忆和力量。 晏容殊送出的部分魂魄,就成为了那个木木呆呆的宴鸣秋。直到晏容殊被韫玉鬼王强行留下的魂魄温养得差不多,在附近搜寻到了熟悉的气息就自动回到了本体。 所以宴鸣秋的病情大好,恢复了正常。 沈秋黎侧目看与自己同行,比自己高上一头的人,熟悉的样貌让自己安心。 可…… 才大一,所以宴鸣秋现在才十八岁吗。 自己多少岁来着……这几年过得恍恍惚惚的,但总归要比现在的晏容殊要大好几岁吧。 沈秋黎出神地望着身旁人,看那人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无一不熟悉的五官。 “我和你认识的人长得很像吗?” 身旁的人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偏头和沈秋黎对视,眼眸弯弯如同弯月,笑容浅浅,但沈秋黎光观察神态就察觉到了他有些不高兴。
第155章 与君初相识(二) “没有,你就是你。” 沈秋黎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哪怕现在作为全新个体的晏容殊不记得自己,可他还是晏容殊。 没有记忆,可他还是晏容殊,一举一动还是这么熟悉,熟悉到让他落泪。 沈秋黎可以光从晏容殊八风不动的神态里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现在面对宴鸣秋依旧适用。 宴鸣秋面上笑意浅浅,看不出什么负面情绪,只是垂眸瞥了一眼沈秋黎,轻声细语,“是吗?” 沈秋黎还是从他整理袖口的细微动作察觉出他情绪不高,像是暗自忍耐什么。 看来还是没信他的话。 沈秋黎有些伤脑筋,他没有这种经验,关于如何哄好晏容殊。 毕竟之前晏容殊很好说话的。两人之间有矛盾不合甚至是晏容殊先来哄自己。 这么一想,沈秋黎心下更有些愧疚,对于自己内心深处阴暗的想法更加唾弃三分。 晏容殊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想一些阴暗想法。 “我真的没把你当别人,我发誓。” 沈秋黎抿抿嘴,认真抬头和宴鸣秋对视。 宴鸣秋目视前方不看沈秋黎,也不知道是真无意还是故意。 沈秋黎并不想含糊掉这个话题,也不想宴鸣秋继续带着情绪。 他伸手拽着宴鸣秋的衣袖,强硬地拽了两下吸引来宴鸣秋的目光,伸着手在宴鸣秋眼皮子底下晃,“我说认真的。” 宴鸣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视线被强行转移到沈秋黎的身上,薄唇一掀,带着点礼貌的笑,想笑着说点什么刻薄的话。 本来想说现在又不是什么修仙时代,发誓不慎就会五雷轰顶,现在谁都能竖着手指发誓而没后果。 一对上沈秋黎很是认真的眼睛,又把话咽回了肚子。 定定看了一刻,宴鸣秋憋出了一个“哦”字。 真是奇怪,对着面前的人,他竟然还蛮有耐心的。眼睛很灵动,让他忍不住注视,跟小鹿的眼睛一样澄澈。 宴鸣秋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转头不去看沈秋黎,顺手抽走沈秋黎手里拿着的伞。 沈秋黎比他矮上一个头,给他俩撑伞还怪累的,自己顾及沈秋黎半低着头也累。宴鸣秋就很自然地把伞给接手了。 动作之流畅,两人都愣了一下。 “等我这么久,你应该累了。” 宴鸣秋给自己找补,对沈秋黎笑了笑,心底暗自觉得自己可能中邪了。 沈秋黎察觉到他的不自然,没有揭穿,只是低声道谢。 细雨绵绵打在伞面毫无声息,还有细如牛毛的雨被风裹挟飘进来,扑面如同清新的冷空气。 一步一步跟着宴鸣秋的脚步,一晃神沈秋黎会以为回到了三年前的乌鹿坡的时光。 但下一秒宴鸣秋的声音很快将他拉回现实。 “不过,你其实也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只是单纯好奇了一下。” 宴鸣秋低沉的声音伴随着风声而来,他用着闲聊的口吻说着,语气里还有玩笑似的笑意。 “我只是对你一见如故,看你对我这么熟稔,我以为是这样呢。” “看来不是这样啊,”宴鸣秋对沈秋黎眨眨眼,好似很惊喜又高兴,“看来是因为我们单纯的一见如故。” 话题还是回到宴鸣秋像谁这上面,宴鸣秋自己给这个话题下了一个定义。 旁人大约觉得这事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但沈秋黎一听就知道,宴鸣秋心底还是觉得自己把他当成别人了,嘴上笑呵呵说着,心里可能又是另一番想法。 “是啊,我一见你就觉得我们上辈子肯定有缘分。” 不过沈秋黎也没法,只顺着宴鸣秋的话说。他心里没鬼,也不怕宴鸣秋这么想。 “是吗,那我们这辈子也是相见恨晚了。”宴鸣秋嘴角一翘,“希望这辈子我们也能一直有缘。” H大的校园很大,两人慢慢走着,聊了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宴鸣秋一开始其实走得还算快,尤其是伞拿到他手里后,习惯就冒了出来,大步一迈,看着步速慢,但架不住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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