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自己是要死的,没想到竟然会活下来。 然而在知道是玄和和他契约才保全了他的性命,心头那股酸涩和欢喜始终挥之不去。 那位七阁主告诉他,这个契约是解不开的,契约者会知晓被契约者的心神情绪变化,同时还会共享生命,当时他重伤难治,就连明昼长老都放弃了。 七阁主是主动来的,只不过却和玄和说了这契约之事。 夏序临担心,玄和其实是被迫,只是为了救他,才不得已和自己绑在一起。 “不是。” 耳边想起玄和的话,夏序临还有些懵,片刻才明白玄和的意思。 他说,不是被迫的。 夏序临心底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却不敢表露出来。 玄和神情淡漠,但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夏序临身上,冷不丁问道:“你很开心,为什么?” 夏序临大窘,他知道这契约可以感知彼此的心神变化,为什么只有玄和可以感知,他怎么就不行? 玄和见夏序临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说,便没有再问,只是将这几日他昏迷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什么?!” 夏序临的声音透过了月疏阁门,传到了不巧路过的阿潭耳中。 阿潭面对突如其来的声音,表示奇怪,但没有在意,他还要赶着去找明梧长老一起下山玩。 夏序临脸上惊愕的表情难以收敛,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玄和,身体微微往前倾,想要凑近一点再听听,是不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你,你是说,墨辛和,和老狐狸在一起了?!和顾怀溪?!” 提到顾怀溪这三个字,夏序临都有些破音了。 玄和轻轻点头。 夏序临倒吸一口冷气,这,这简直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他怎么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就告诉我,我那最小最乖的师弟,成了我师母?! 夏序临只觉得脑子里昏沉沉,却还不忘想到,若是周砚南知道这件事,他会是什么反应? 周砚南是下午醒的,比夏序临晚了半天。 墨辛没敢去看夏序临,他和师尊如今的关系,不太好亲自和他说,还是让师兄自己好好消化消化吧。 但他却敢去见周砚南,墨辛觉得周砚南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他找到心悦之人,想来他一定会替自己开心的。 然而,墨辛这次想差了。 周砚南知道墨辛和顾怀溪在一起之后,非但没有替他高兴,反而不停的骂骂咧咧下了床,扬言要去砍了这个为老不尊的流氓,认为是顾怀溪为老不尊竟然对自己徒弟都不放过,甚至觉得墨辛是被这个老流氓欺骗了。 “南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师尊没有骗我,我和师尊虽是师徒,但,但确实彼此有情,所以。。。。。。” 周砚南穿着里衣,手里拿着自己的剑,站在床下瞧架势就要冲出房门却砍人了。 “有情个屁!你才多大!你懂个屁有情!” 墨辛有些哭笑不得,一边注意周砚南别牵扯到伤势,一边苦口婆心道:“我只比你小三个月,何况我都已经二十岁。。。。。。” “二十岁也不行!都怪我平日对你没有规劝好,好好的孩子,被三十六岁的中年老男人迷惑了心智!让你在地牢就被。。。。。。。” 说到此处,周砚南咬牙切齿的神情中还带有一丝懊悔,语气中竟还带着自责和愧疚。 墨辛当即一个头两个大,他必须得跟周砚南好好聊聊。 “不行,我还是得去找顾怀溪,这个为长不尊的流氓!” 眼瞅周砚南就要提剑冲出去,墨辛头脑一热,当即厉声警告:“你坐下!” 墨辛语气有些冲,看样子是气急了,周砚南终于犹豫了,他看着墨辛有些难看的脸色,不满的抿抿嘴,将剑收了回去,却还是逞强着没有坐。 “我,和顾怀溪,确是心悦彼此,我之前不是没有担心过,但现在这些担心,都已经没有了。”墨辛走到周砚南身边,轻轻拍上他的肩膀,“我不是孩子了,在这之前,我曾察觉过,但却不敢深想,你知道我从小在什么地方生活,我比你对这些更敏感。” 周砚南神情一动,不再跟先前一般冷硬,眉宇间带了几分无措。 “南哥,你和我师尊相识六年,你了解他,何况我和他朝夕相处,师徒之情,再造之恩,若不是真心喜欢,岂会对一个平日当做长辈小辈的人动心。” 周砚南嘴唇动了动,终于扭头看着墨辛,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满,但没有刚刚的暴怒之色。 “啧,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担心,顾师叔看着不着调,但其实骨子里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我只是心疼你,少时在那个地方受苦,如今日后还要被人带着异样的眼光看,指不定背后还要说什么不着听的话。”周砚南终是叹了一声,伸出手在墨辛头上揉了一把,看到他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终于笑道:“我才懒得管,顾师叔长得俊,修为高,虽然看着不着调,但人品还行。” 墨辛噗嗤一声笑出来,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下去。 虽说千星算是默认顾怀溪和墨辛的关系,但总觉得还是有些别扭,墨辛虽有心想要和平日一样,但不管是掌门长老,还是师兄弟们,只要遇到,说话,总觉得彼此带着一层不可见的障碍。 弟子之间气氛虽和谐,但始终充斥着淡淡的尴尬,长老们总是有话要说却又缄口不言,这种说不清的感觉让墨辛十分不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索性周砚南和阿潭对他如一,墨辛心中才算是轻松了不少。 至于夏序临。。。。。。 他因为契约之事和伤势,暂时住在月疏阁,墨辛去看过他,结果直接被拒之门外,连门都没让进。 有话要说还是玄和师祖代劳传递的。 “他说,待他想好日后是叫你师母还是师弟后,再和你见面。” 墨辛:??? 玄和情感淡漠,对待任何事都没有多少明显的起伏反应,从他口中说出来,真是就是十分平常又冷淡的语气。 可是偏偏墨辛面对玄和师祖那张几乎成神的淡漠表情,只觉得羞耻感席卷全身,忙不迭转身就跑。 可恶的师兄!他在浑说什么! 日子还要继续,这次妖族战事结束,各派世家都在休养生息,千星也开始处理内部的事宜。 对于明烨的结局,秋师考虑了许久,终究还是为了永久后患,让明毓赐他一颗鸩丸。 鸩丸,是千星内部明昼闲来无事研究出来的毒药,此药不管是修为多高的人,一旦服下就会立刻毙命,无药可救,但死状安详,没有中毒迹象,如同睡梦中却往仙人之境。 严鹤在知道明烨结局之后,还去求了情,奈何没有改变什么。 他在明烨死讯传来后,便主动请求离开千星,从此不再接触仙门之事。 秋师没有挽留,但是他亲自送严鹤到了山门外,还给他了些盘缠。 三楼人走楼空,秋师也对外宣布封楼事宜,何时有机会还能开启,只能交给时间了。 至于明河长老,知情不报,铸成大错,被秋师要求关入十一楼后山禁闭十年,期间不许离开,除重大事宜,不会传召。 叶青峰和杨立城这段时间终于不再从墨辛跟前嘚瑟,夹着尾巴很少在人前晃悠,只不过还能偶尔得知他们对墨辛和顾怀溪的事发表过恶意揣测。 “师尊,你收拾师兄的衣物做什么?” 这日墨辛刚回十二楼,却看到顾怀溪正把几个包袱从二楼往下扔,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是夏序临的衣服。 顾怀溪见到墨辛之后,眼底闪过笑意,上半身趴到楼梯扶手上,笑眯眯的解释:“师尊我是个正常男人,平日想要亲你,抱你,也不一定都在房里,这家伙若是真的看到,我不保证我会直接动手清理门户,为了我们如今这段名存也快亡的师徒之情,我得救他。” 墨辛愣了一下,随即脸爆红,恼羞瞪着顾怀溪:“师尊!你又浑水!” “没胡说,这就是我接下来要付诸的行动。” “可,可,让师兄离开,总归是不合适的,他,他住哪啊?”墨辛耳根微红,心里不由得幻想日后和师尊独处的生活,可心中还是觉得这对夏序临不太好。 顾怀溪嗤笑一声,直起身子慢悠悠的下楼,奔着墨辛走来,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下巴垫在他肩膀说:“他和玄和契约,你以为他憋着什么好屁,巴不得被赶出十二楼,好有借口住在月疏阁。” 墨辛大脑宕机了一会,从原本的疑惑逐渐转变为激动和震惊,语气结结巴巴:“师,师兄?!他,他对师祖,他。。。。。。” “估计现在他正在月疏阁门口和玄和控诉我呢,这家伙总觉得玄和对他容易心软,不过事实如此,玄和看着没什么人气,但对你师兄不一样。” 不一样? 墨辛思绪混乱,他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师兄对师祖有那种心思,师祖也知道吧,还没一剑刺死他,应该确实不太一样。。。。。。 真是让人想不到,他们师兄弟有一天,竟然会一个“欺师”一个“灭祖”。
第七十五章 噩梦 墨辛是从魔族回来后,就开始频频噩梦。 起初他只是跟着顾怀溪一起去找君亦喝酒,他作为小辈便从旁关照,其实这次喝酒的邀约,不是君亦事先提出,也不是顾怀溪提前报备。 究其原因是顾怀溪想要把他和墨辛成为道侣这事跟君亦炫耀炫耀,顺便嘲讽一下这家伙没福气,遇不到向他这么好的小徒弟。 “顾怀溪!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本座今天非要和你打一架不可!” 君亦从未想过,怎么会有顾怀溪这样厚颜无耻的家伙!连自己徒弟都不放过的老流氓禽兽,现在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来他跟前炫耀! “你个禽兽!连自己徒弟都不放过!现在还来说我,本座哪里就没人要了?我告诉你,本座早晚能找到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墨辛站在旁边,看着两人默默像个孩子一样玩闹,心中忍俊不禁,魔尊这么生气,好像更在意师尊说他没有道侣的事情。 只不过后面墨辛出去透了口气,不太清楚他们接下来又说了什么,等后面他就已经躺在了五楼的卧房中。 没错,墨辛突然昏迷了。 就在离开魔殿不久,要不是顾怀溪还心系立刻停止了和君亦的玩闹,他追过去的就发现了已经不知何故突然昏迷的墨辛。 顾怀溪当时就慌了,一路抱着人找了明昼来检查,闯进五楼那架势,明昼正在楼里看药谱,差点没和人干起来。 墨辛躺在五楼的卧房中,明昼和顾怀溪站在床边,一个冷静一个担忧,但面对墨辛这种情况,明昼却觉得莫名其妙。 “他并无内伤,也没有中毒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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