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意思是,或许它还觉得自己是人,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而已,又不知今夕是何年,就这么游荡在帝陵内,永世不得超生。” 那有灵智对他来说,便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真是造孽…… 希望它没有灵智吧。 现下灾殃明白他为什么瞧不上这个老祖宗了,诸如此类的恶事怕是不胜枚举,这次摸了他的陪葬品,就当给那些受害之人出气。 “说起来,你是从哪知道这些?” “圣子的职责之一就是记录真实。”青白忽然叹息一声,“要说祖宗,第一代下凡来协助葳蕤帝的圣子才能算是我祖宗吧,虽然我们没血缘关系,但它有帮着葳蕤帝统一天光陆地的本事,我就当它是我祖宗又如何?” 总比认个变态为祖宗好啊,最后青白都忍不住腹诽葳蕤帝的变态劣迹。 “下凡?”灾殃略显吃惊问:“真有仙人?” 青白一怔,而后笑着回道:“当然不是,殃殃你真可爱,那不过是个比喻,说第一代圣子是像神仙般厉害的人物而已。” 然后得了灾殃没好气的两记白眼,“好好说话。” “好好,我不逗你了。” 须臾,俩人已走到鲜红如血的宫门前。 放眼望去,只觉得门上两个魁梧的玉白武将雕像,正在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他们。 “一座死城就全靠这些东西来唬人了。”青白感慨着,忽然松开灾殃的手,用锋利的小片划伤自己手掌,伸进门上那不起眼的眼洞内。 刚好就能把让人把手卡进去,明显是设计好的。 “寥寥,你这是?” “只有皇家血脉才能开这道门,别担心,一点点血不碍事。”嘴上这么说,可看着血液浮现在雕像脸上的时候,灾殃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很确定那是青白的血,因为青白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灰白下去! “这叫一点血?!” 青白苦笑,老祖宗这么变态,他能有什么办法,“没事,待会让我在你怀里躺会就好了。” 哪里能任他不要命,灾殃抓着他的手就要拔出来。 “给老子拔出来!” “别别,待会就好了,你现在给我拔出来,我岂不是前功尽弃?死不了,相信我。” “你这人真是……”灾殃又气又急还不能强行把他的手拔出来,只能在一边干着急,恨不能一手把青白打昏代替他用自己的血喂机关。 “别生气,一切都是为了宝贝。”青白不忘安抚他,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故意问他,“殃殃,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会一开始就说底下是葳蕤帝的帝陵吗?”
第121章 神珠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久远的记忆先在青白幽蓝色的眸子深处闪回。 那是他的亲人为他挡枪惨死,后来他被空弦联合群臣救下之后的某个夜里。 国师府。 圣子被帝君差点杀死的消息被严密封锁,当时在场的宫女太监,包括当值的侍卫已经被全部换过一批。 对于他们要面对的宿命,青白心中了然。 但伤痕累累的他,已经无力阻止…… “师傅,圣子的存在,真的是庇佑帝君,守护神国的吗?”声音很轻,像个重病的病人在气若游丝的说话,丝丝缕缕从卧房的纱帐后传出。 青白躺在榻上,空洞的双眼看着帐顶,像在发呆。 他醒过来后就不吃不喝,亏得空弦给他强行灌了汤药和粥饭,才让他活下来。 “是,这就是圣子的宿命。”某个坚定不移的低沉男声从纱帐外响起。 而后奢华的金色纱帐被只修长窄秀的手拨开,露出空弦看得出岁月痕迹,但颇有气势的俊逸面孔来。 老头子年轻时便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临老了也是男女通吃的面相。 这一点让青白每每想起都要念叨一句祸害。 然则现在的青白幽蓝色的眸子正定定的看着他,没有欣赏,而是任由眼泪从眼角像断线的珠子那般从眼角滚落,声音极度哽咽起来。 “可是师傅啊,陛下为什么可以这么对我?我的亲人吗,他们做错了什么?” 紧随而来的叹息绵长又无助,这是空弦给出的反应。 说明他那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你们都没错,错的是陛下。” “那我不懂,为什么没人能让他去死……” “因为,他是帝君。” 从前看见寿帝暴行的时候,空弦总是会用这个借口安慰自己,只要自己能好好献计献策,辅助帝君守业,那这些都属于“个人”问题。 但是寿帝现在不仅要逼死圣子,还屠戮其家人! 空弦已经无法欺骗自己的心,终于承认寿帝就是个能让神国灭亡的暴君! 所以他又保证似的对青白说道:“但是寥寥,他以后也可以不是了。” 此话已经等同于谋逆。 换做以前被自己一腔热血感动的的空弦,是万万说不出来的。可他现在说了,且准备付诸行动,只因为圣子之于帝君,同样重要。 这次的事情已经触及了他自身的底线,任何会危机自己理想的,都必须尽早根除! 青白身上有每代圣子遗留的“福泽”,关键时刻能够挽大厦于将倾,这便是他需要肩负起来的使命。可如今,寿帝残暴无德差点把圣子杀了,就相当于葬送神国的未来,更是危及了他的理想,那就不能再袖手旁观! 这才有了他联合闵相这位政见不合的对手逼迫寿帝,保下青白的事情。 “那我要杀了他……” 仿佛看见了希望,青白突然激动起来。 仇恨翻江倒海将榻上虚弱的他淹没,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精神,又在怒海里翻涌后喉间一甜,嘴角渗出血迹。 这次,空弦没有教育他寿帝是天选的帝君,而是沉默片刻后,点了头。 掏出怀里的绢帕为他拭去嘴角的血迹说道:“好,杀了他,顺便把王都里面那些眼高于顶,视人命如草芥,搜刮着民脂民膏奢靡淫乐的皇亲贵胄们一并給除了。” 末了,空弦低声道:“寥寥,师傅有个计划,只是你现在得忍,四年,不,三年就够了,你做得到吗?” 当时的青白也没考虑是不是空弦在使计,让他能压抑仇恨好好当着圣子。 而是想着,只要能报仇,要他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只要能杀了他,哪怕是之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都心甘情愿。”青白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 修长的手指抓着空弦的袖子,指甲盖上变形出紫红色的瘀斑来,可见用着力气。 他真的好恨啊! 一定…… 这次一定要杀了那个暴君,为无辜惨死的亲人和百姓,还有受尽折磨的自己讨个公道! “好……”空弦仿佛松了口气,左手拍着他抓紧自己袖子的手,眼中放着精光问他,“你在深宫之中想办法找到天地连云阵法图,我们学那葳蕤帝,来个天降神兵,但这次,咱们来点大的,天降兽潮。” “兽潮?” 青白原本感觉自己全身发麻,可在听见这俩字时,很快恢复了理智。 “师傅,你的意思是用天地连云阵,把妖兽送到王都?” “是,把这里血洗一遍,什么都不剩,咱们重新来过。” “所有人?” “百姓确实无辜,但为了我们的大计他们只能为新秩序献身,只有这样,才能把该死的人都清除干净,但我会把闵相那群人先骗出城,留给你以后用,可好?” 这下青白真的听明白了,手跟着松开。 “师傅,你要扶持我,当帝君?” “如果皇族里面没有能挑起大梁的,让你这位圣子上位又何妨?你也是葳蕤帝的后人,师傅相信你能让神国起死回生。” 他说得太好了,让青白有一瞬间的晃神。 其实青白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帝君,只要能保得家人平安富贵,自己受苦也就罢了,受不了的时候再去跳一次湖清醒下也无所谓。 现在让他牵挂的人只剩下了空弦,对于青白来说,便没有了什么想不想,愿不愿。 报仇,才是他的第一要务。 “大位以后再说,我要报仇,师傅,我要报仇!”仇恨让青白强撑着呼喊出声,又被空弦捂住嘴巴。 “小声些,不能让帝君知道我们要做什么,知道吗?” 青白点头表示清楚,空弦才放开他。 须臾,二人平复心绪,终于说起关于葳蕤帝的帝陵传说来。 “寥寥,其实还有件事情,师傅要托付给你。” 瞧他如此郑重,青白平缓胸口的憋闷说道:“师傅,你只管说,咱们师徒二人现在一体,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好徒儿,师傅没看错你。”空弦又拍拍他的手背,说道:“你日后若是有机缘,就去葳蕤帝的帝陵里面,把那颗神珠从帝陵里面带出来。” “神珠不是关乎神国命脉,不能带出帝陵吗?师傅你要做什么?可是与弄那兽潮有关?” 若是如此,他们现在都被困在王都,如何去寻? 空弦随即摇头,“神珠是第一代圣子遗留的宝物,它的真正作用,传说是能窥探未来,说是关乎神国命脉也没错,等给神国换完血液,你就靠着你圣子和神珠的感应去找,咱们一起看看,神国的未来。” 窥探未来是凡人想到不敢想的事情。 起初之时青白不相信,但听空弦说得有鼻子有眼,之前还刻意让自己记住帝陵的构造和机关的破解方法,甚至还有青铜钥匙给他开门。这一切仿佛就是在等青白成长后交托这个秘密所做的准备! 那时候空弦还是很看好青白的。 不仅想扶持他当神国的帝君,还把神珠那么重要的秘密交托给他。 那现在呢? 青白回过神,刚才的记忆漩涡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转瞬即逝。 “是,我确实很想知道,你一开始是怎么笃定底下是葳蕤帝的帝陵。”灾殃果然分神了,但是没有放开青白的手臂。 接着青白开始解释,“因为葳蕤帝的帝陵里面有颗神珠,是第一代圣子遗留下来的宝物,我身上有代代圣子遗存的福泽,能够感应它。” 这就有个逻辑不通的地方,“你以前没来过登空山?” “有,可我当时只是浑身不得劲而已,还奇怪是不是水土不服,因为我那死鬼师傅就没告诉过我和神珠感应是什么感觉。” 听起来确实挺坑,灾殃仔细琢磨后蹙起眉头问:“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感觉到了?” “我是被你吓出来的。” “什么?” 这还是自己的锅? 灾殃不明所以,跟着恼怒道:“怎么还是因为我?给我仔细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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