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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二十多年前那场奇袭神国王都的兽潮，是怎么来的？” “不知。” 结合上下文能分析出来，千渊在说当年覆灭神国王都，间接让神国分崩离析最后亡国的天降兽潮，其实是有人利用天地连云阵弄出来的。 他问青白知不知道宫里藏着阵法图，就是在说，始作俑者有可能在宫里。 千渊当然不信他一点也不知道，可也没多纠缠他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转而问：“你对当年的天降兽潮怎么想？” “不怎么想。”青白定定的看着烛火下，那脸上刀疤变得诡异至极的男人。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起这个，难道死的人里面有他必须报仇的存在吗？为何要追查？ “你不想知道你师傅为什么死的吗？”千渊收回目光，没有和青白有眼神交汇，不知道是怕被看出什么，还是纯粹的不想和他有眼神交流。 偏殿有几秒钟的静默，甚至还能听见几声遥远的狸奴叫声。 最后是青白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他并不是死在兽潮里面。” “那他是怎么死的？” 青白的手背到身后交叠捏成拳，索性坐回了坐榻上，“在兽潮来临前的那个晚上，他就服毒自尽了。” “服毒？”千渊难得露出讶异的表情，“为什么？你当时，又在干什么？” 干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因为青白也快记不起来他当时在干什么了。 如今被问起来除了眉头微皱，他没有别的表情，脑子里面放空，出现了空弦闭上眼睛的一幕，随即哑然失笑。 “老头子说要和我对饮，我过去了，他和我说了些话，喝了酒，然后睡了过去，我怎么也喊不醒，这才发现死了。” “说了什么？” “想知道吗？”青白发现他真的在追查兽潮的事情，原本漠然的脸多了点名为焦急的情绪，这不就有筹码了吗？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追查兽潮的起因？” “自有我的目的。” “那我凭什么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不是想知道教主那十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要用这个交换？ 青白倒也不怕千渊胡编乱造，因为有的是机会核实。 那自己呢？ 要先说空弦谈自己年轻时的风流韵事？ 还是说他为了所谓的理想，抛弃心上人弄得人家一腔春潮付诸流水，怀着孩子就与他决裂从此没了音讯？ 又或者说，空弦创立金银台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协助帝君，匡扶民生。 结果帝君残暴，气得他把金银台雪藏，只做寻常商贾走动，又在自己死后让心腹交托给了唯一的传人青白。 这些好像无关痛痒啊…… 青白不想得来的机会白白浪费，他得编个亦真亦假的遗言出来才行，否则千渊怕是又要找自己不痛快。 若不是看在灾殃面上，青白其实可以不管这些人的脸色。 他堂堂金银台台首，何必看人脸色，有的是方法让人自己吐露实情，只是青白不想交恶而已。 “想啊，那你说吧，你说一点，我说一点，就先从你们怎么认识说起好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青白一手放在榻几上扣动，眉眼促狭看着他说：“要是让我知道你忽悠我，看在殃殃面上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但让你难受的方法很多，所以你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我也警告你”千渊双手放在膝盖上说道：“你说的话会影响后面很多事情，特别是关于兽潮的调查，哪天寂灭城因为你的假话遭受灭顶之灾，我若不死，你就得死。” 就是说如果耽误了他调查，等那个手里有天地连云阵法图的人对寂灭城动手，到时候青白就是罪人。 很有威胁性，可青白并不担心，因为他可以保证那个人不会出现…… “明白了，你说吧。” 十年的时间很长，千渊也需要回忆，然后说出了足以震撼青白一辈子的话。 “我有个朋友，名叫虞冷霜，正好是你师傅的心上人，也是教主的义母，银河的母亲，万劫的恩人，血芭蕉的死敌。” 殿内整整安静了一盏茶的时间，直到青白发出如释重负的声音。 “还好还好……” 看他使劲拍胸口差点被吓死的模样，千渊难掩好奇问：“还好什么？” “还好你没有说她跟神国皇族有关系，万一你说她是那个暴君的谁，我怕我会发疯。” 试想一下这么一位重量级的枢纽般的存在，如果是他仇人的至亲什么的，青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灾殃和银河。 过去的仇恨一旦有了延续，青白真的觉得自己无法理智的思考。 他只想毁灭那段记忆，把所有关于那个暴君的东西通通毁掉，保证自己能够理智，他不敢想象自己发起疯来会是什么模样，特别还是处于金银台台首位置的时候，那将是天光陆地上所有人的灾难。 “倒不至于。”千渊不知道怎么评价他这个脑洞，随即收回目光继续说：“冷霜是孤女，自幼吃百家饭长大的，十岁出来游历习得一身本事，遇上你师傅的时候才十五岁，头脑发热自觉遇上了真命天子。” 这很好理解，不韵情爱的单纯少女，遇上了富有理想而且能力出众的青年才俊，哪怕对方大了自己快二十岁，依旧着迷，投入爱河…… “老头子真禽兽啊，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青白帮着吐槽，却见千渊不同意他槽点一般摇摇头。 “冷霜缠了他五年才把人拿下，但最后还是比不上空弦的理想，于是负气离开，当时就有了银河，我也是为了给她们母女俩出气才会去王都，认识了他。” 合着一圈下来，弄潮教的高层都是裙带关系啊。 “难怪了，老头死之前一直在说对不起霜霜，对不起未出世的孩子，他这样的人，就不配有媳妇和孩子，死了也是清静。”青白现在可不敢跟他扯关系了，万一千渊拿着这事告到灾殃那里。 那自己就等死吧，直接被撵出寂灭城都是轻的。 “空弦为什么要自尽？” 青白看看他，叹了口浊气说：“他从来都是个心思重的，可能是对家国无望，也可能是突然觉得该对师娘以死谢罪，总之什么苗头都没有，就那么死了。” “就这样？” “就这样，好了，你我也算交过底，以后有什么事也应该互相照拂，你说对吧？”青白现在就怕他去跟灾殃告发，让自己被死老头子连累，免不了就得叮嘱两句，相信千渊也听得懂。 可这人吧，一旦有了把柄他就不说话，直接起身走了，“休息吧。” “喂，你可不要去嚼舌根啊！怎么说，咱们也是有点裙带关系了……”青白耷拉在殿门口，目送千渊离开。 如此纠结到半夜，青白都快在榻上翻身翻出一条沟，灾殃才在他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姗姗来迟……
第58章 战事余波 翌日。 灾殃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寝殿的玲珑榻上，看见青白正双手支着下巴趴在床头笑得像个花痴。 “殃殃你醒啦，现在时辰还早，你可以多休息会。” 如果日上三竿都还算早的话，那半夜三更已经算大清早了…… “银河呢？”往常这时候不上工，银河早该亲自来抓人了，没能让他一觉睡到这个时辰才是。 “我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过去，还有上次答应她的两个玩具，她这会子正玩呢。” 难怪没空过来…… 感觉双腿之间的难受，灾殃又合上眼。 他在懊恼自己为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找他，不过都这样了，说什么都没用，“你成天没事干吗？大宝丹也不去炼，给我滚去炼丹。” “殃殃，你怎么刚起床就这么大火气，也不关心下我腰好不好。”青白就势躺回去，乌黑的长发被他拨到一边，顺便抓住灾殃的手。 俩人就这么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干，也暂时什么都不想干。 灾殃没有把他赶走，而是放任他无所事事的躺在自己身边，就当养了只黏人的狸奴。 “殃殃，以后我们把担子都交出去了，就一起去昆仑绝地隐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好？” 这是他第二次对灾殃说起未来的计划。 不同的是，灾殃这次给了他个稍微好一点的反馈，“我们若能顺利卸任，那就去吧。” “真的？”青白惊喜的转过头，高兴得两只雪白的脚丫子都在晃。 “什么真的假的，这位子能者居之，希望他们能快点出现，这样也轻松些。”灾殃侧过身支着头看青白，几乎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能如此亲密无间了。 大抵是那次在浴池里面胡作非为，正好看见那么美丽日出的时候吧，灾殃心里忽然感慨万千。 “你说你这金银台的台首，怎么每天跟没事人一样？” “这就是我的本事了。”青白一手搂住他的腰说：“要什么事情都要我亲力亲为，那养那么多人干什么？而且做事情总得有个重心吧？我现在的重心就在寂灭城，还有在不久之后的捕猎行动上。” “那大婚之后呢？你还继续留在寂灭城？” “我还能去哪？”青白笑着用脸颊贴上他裸露的壮硕胸膛，趁机占媳妇便宜，“大婚之后这里也是我的家，除非外头有什么事需要我出去，但我总会回来的，你在哪，我就在哪。” 青白现在就像个撒娇的小孩，让灾殃没来由的想要宠，“你都多大人，还这么矫情……” “我就矫情，殃殃你也喜欢我矫情，我不矫情你还不要我呢！” 感觉他毛茸茸的脑袋蹭得自己胸口发痒，灾殃的手便下意识摸上他的后脑勺，更是在青白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流露出宠溺的笑容来。 但很快，一抹疑虑涌上了他的眉间，“昨晚我过去偏殿的路上碰见千渊，他跟我说了些意味不明的话。” “什么话？”青白立刻警觉，转过脸看若有所思的灾殃，心道莫不是千渊那厮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你可别信他的话，他说什么你都可以来问我，免得我被针对还不知道，平白受委屈。” 灾殃忽然古怪的瞅他一眼，“这么紧张干什么？千渊是让我好好待你，我可从来没听他替谁说过话，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哪有！我们是清白的！” “他还说你也不容易，大家互相体谅才是过日子，怎么？他变性了还是你给他下了毒？” 原来如此！ 并非告发他是空弦老渣男的传人啊，那青白可就放心了。 “他这么说也没错啊，难道过日子不就是得互相迁就吗？可能他年纪大了，有感而发吧，总之不关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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