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庆幸自己选了这位仁善的鬼王,以至于没有那些卑躬屈膝的奴隶规矩。 萧陵抬手并拢掌心,朝他摆了摆,“去吧,有什么重要的事再来同我说……八卦之类的就不用了。” 江宁源离开后,萧陵也站了起来,黑雾乍然而起,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 鬼界,藏书阁前站着两个黑衣守卫,他们见了萧陵,纷纷行礼鞠躬,道:“恭迎殿下。” 然而这鬼王却只是微微一颔首,便身形一闪,奔进阁里去了。 阁中汗牛充栋,藏书们都做好了分类,萧陵直接走向了‘人间史’的那一柜,他走的较为匆忙,目光的余光却瞥到了另一柜上写的‘妖兽录’。 鬼使神差的,他走向了那一柜。 每一卷竹简的下面都吊着一个小竹牌,上面写着各种妖兽的名字。 玄凤青龙之类的神兽自是不用说的,他翻了半日,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最终,萧陵注意到了一卷竹简上对西南山中的描述。 ——西三百里,曰鲜山,山中多金玉而少草木,其中有一妖兽,是为鸣蛇,状如蛇而四翼,常见于大旱之地。 鸣蛇?萧陵皱起眉毛,想起元无饕的话,又想起自己之前在西南山中见到的长着金银的树,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眯起眼,最终还是决定再去一趟西南山看看。 然而等他出了藏书阁时,却已经听到了沈梁回来的消息。 “……这么快?”萧陵一怔,看了看天色,这才发现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殿下,原来你在这里呢?”一团黑雾凭空出现在了萧陵身边,那是江宁源,他道:“九殿他们已经回来了,您要去看看吗?” 萧陵这个时候和沈梁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毕竟爱和欲从来都无法分离,欲望之间那种微妙的联系相亲,导致他和九殿的关系较为缓和。 至少没有和元无饕那般阿谀奉承。 所以他当然可以去。 只是他去的时候没想到沈梁能有这么荒淫。 “美人怎么总是不说话?是看不起我吗?”沈梁笑嘻嘻的声音传来,“那可不行呢……我这么爱你……叫嘛……” 他话音刚落,似乎有什么人碰到了烛台,紧接着便是一声急促而深陷痛苦的呻吟—— 萧陵的脚还未踏进殿门,便闻到了那股独属于男人间的气味。 “……” 沉默片刻,萧陵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他就说这门外怎么没侍卫呢! 这九弟……也忒不尊重人了些。 想到此处,萧陵咳了下,用殿内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在门外,道:“沈梁——?” “……二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沈梁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正常:“没有的话,恕我今天不能奉陪了。” “无妨,我隔着门也能问。”萧陵却道:“你们昨天,去鲜山了?那里是什么样的?” “是西南山。”沈梁说,“不过也没什么好玩的,无非是树上长金银看着比较奇特而已。” ——果然是那里! 萧陵瞬间有些意乱起来,语气也不由得奇怪了:“……是吗,不过既然你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话音未落,人却已经不见了。 西南山中下着大雨,仿佛是想洗净这一切。 往日里茂盛的金银树此刻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沿路还有黑乎乎的烧焦痕迹,雨水和地上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血迹蜿蜒了很远。 萧陵站在雨中,看着那蜿蜒的血痕,忽然跑了起来。 蜿蜒的血痕尽头,是一座大殿。 血就是从那里面流出来的。 大殿装潢里的古色古香,墙壁上有许多蛇形的壁画。 而殿中,是小山那么高的蛇尸。 它们的身体上也不约合同的有着许多被虐待伤害的痕迹。 不知为何,萧陵这些年来越来越看不得这些血腥的,他闭了闭眼,紧皱起眉。 裴明……也在其中吗? 一股忧伤攀上心头,萧陵突然跪了下来,双眸血红,声音几乎都不成调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应该早点阻止元无饕的。 但他的心里也清楚,阻止是没有用的。 元无饕此人,残忍嗜血,又拥有强大的力量,以萧陵现在的能力,是阻止不了他的。 他暂时留了下来。 西南山被洗劫一空,这些尸体也该有个归宿。 萧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决定掩埋这些尸体。 总不能让它们烂在这里,又或者葬身于鸟类之口。 可这些尸体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他又不想用法力掩埋,因此只能在山下置了个小屋,花了三天的时间慢慢的埋。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西南山脚下,竟然有普通的人在这种地,还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救救我……” 衣衫破旧的少年摔在了他的脚下,抬起那青绿色的眼眸,忽闪着。 “救救我……”他说。 萧陵认出了裴明,可裴明却似乎并没有认出他。 “……好漂亮的妖,”他最终伸手抬起了裴明的下巴,眯起眼,微微一笑:“你这小妖,是偷他们的东西了吗?” 鬼王不得不承认的是,裴明这张脸当真是造物主最杰出的作品。 杰出到……他每一次看到时,都想狠狠的将人压在身下,让他在自己怀里呻吟啜泣。 直至他身体里都被灌满自己的血液,浑身上下都充满自己的气味,而后—— 再也无法逃脱。 萧陵抱起他,将人带回了自己临时落脚的小屋。 他再三试探,发现裴明是真的不记得那一段记忆后,便也开始了演戏。 他让裴明叫他二郎,哄着他和自己睡觉。 这天夜里,窗外繁星璀璨。 “为什么我要睡里面?”裴明穿着青衣,长发披散,撅起嘴,像极了任性的小公子,“我不想睡里面。” “你睡在外面会滚下去。”萧陵面不改色的哄骗他。 裴明委屈得很,眼眸中皆是水意:“可是……” “明天还要教你学走路呢,现在不睡的话明天可起不来了……”萧陵忍住心中想逗弄他的情绪,抬起眼:“除非你不想学走路了。” “但是……我哥哥说,让我不能和陌生男人睡在一起。”裴明很小声的说。 他原本就对感情不敏锐,被那女人除去一部分记忆后也伤到了他本来对这方面的认知。 还是裴影溪重新教他,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陌生男人?”萧陵却挑眉,眯起眼,“我今天救了你,还算陌生男人吗?” “可是……”裴明仍然纠结。 萧陵却倏然抱住了他。 裴明愣了一下,周身都被那冰凉而霸道的气息给包裹住了。 “好啦……睡觉了。”萧陵却微微侧头,在他耳畔低声诱哄,“睡吧……阿明。” 话音落下的一瞬,裴明只觉得眼皮子异常的沉重,而后倒在了萧陵的肩上,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着了。 萧陵揽着他,眼神却越发昏暗,脑袋里有两种念头在互相争斗。 没关系的…… 只是咬一口而已,你都给他下了昏睡的术法,他不会醒的,尽管去做你想要的吧…… 情感宛若一个恶魔一样怂恿着他。 而理智也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可以……你知道的,你动作再怎么轻,他的皮肤上都会留下痕迹,而留下痕迹后,他明天醒来便会质问。 萧陵抱紧了裴明,像是要把他揉入骨血。 他的理智在说不可以,可情感却压过了那理性的思维。 于是…… “……不许再离开我了。”萧陵抱着他,歪头在裴明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似乎是咬得太疼了,裴明无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宛若小兽的:“呜……” 他这声音听起来太过绵软,像是某种柔媚的勾引。 欲望瞬间将理智撕得粉碎。 萧陵将他按到了榻上,狂风骤雨般的亲吻落了下去,他毫无章法的咬着、舔着裴明的唇,紧接着落到锁骨…… 白皙的皮肤上被鬼王印下了无数青紫的吻痕。 次日一早,日上三竿。 裴明起床的时候,萧陵正好拿着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 “那是什么?”裴明疑惑的问。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唇上传来的疼痛,下意识抬手一摸,却发现嘴唇上有着伤口。 “咦……”裴明摸着嘴唇,“好奇怪哦,我嘴巴好痛。” “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你昨天被虫咬了。”萧陵坐到了他的身边,面不改色的说,“咬了好大一片,你低头看脖子。” 丝毫没有半点说谎的样子。 裴明低头一看,脖子到胸上方果然都有着大片青紫的痕迹,看上去竟然还有点吓人。 他惊呆了:“什么虫子咬这么狠?” “不知道,但是看上去要涂药。”萧陵虽然也很想让他留着,但这话却不能说不出来,不然就会被察觉到。 “好吧。”裴明只能解开了大半的衣衫,跪坐在榻上,“你来吧。” 萧陵眼神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他忍住心中的悸动,却拒绝了:“……谁说我要帮你涂的?你自己涂。” 裴明茫然的看着他,“什么?” “我说,自己涂。”萧陵把药递给他,抿唇:“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 “……啊,”裴明只能接过了瓷瓶,“好吧。” 那瓶里的药液是玉白色的,带着一股清香。 萧陵暗下眼神,背过身去了,任由他自己涂。 “?”裴明没懂他为什么要转过身,只能归咎于他是个君子。 ……如果他知道自己这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好了!”裴明三下五除二的涂完,系上了衣衫,朝萧陵伸开手,“抱抱!” 他知道自己此时走路的姿势歪歪倒倒的很难看,索性就直接仗着面前这人没来由的宠爱直接让他当代步工具了。 萧陵眯起眼,正要拒绝。 “二郎!”裴明却又喊道。 萧陵只能妥协的抱起他,甘愿当了这个代步工具。 他这时还是只将裴明当成普通的鸣蛇妖,直到这人因为中了竹草媚药以后化为了原形,而他还将这般姿态的裴明带回了鬼界。 起初所有人都没觉得不对,直到某天,他突然听到江宁源来向自己禀报。 说元无饕最近总是派人来二殿中打探消息,却都被他迷惑住了。 萧陵这才意识到,裴明很有可能便就是元无饕要找的那个……神种。 于是他紧急下令加固防守,又让所有人都不要再提起裴明的存在,只当那是个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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