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唯安有样学样,吐出一堆口水。 “不是吧,就真的一点都没遗传到?” “噗噗噗~” 唯安玩儿开心了,追着小之吐口水。 陆期以手扶额,止不住的叹气。 然而,就在他即将绝望之际,呼的一声,热浪袭来。 他撩开车帘,只见纸墙上燃起冲天烈火,而唯安已不知何时爬到了马背上,正呛咳着,一股股地朝外吐黑烟。 “干得漂亮,真是本座的好儿子!”
第120章 吉祥镇地处斛国最为富饶的西部平原,四季如春,水草丰茂,整个镇子的人皆以农耕为生,不擅商贸。故而寅时已过,街上的商铺却仅亮起零星几盏灯。 边城厚着脸皮敲开许多扇紧闭的木门,挨了数不清的嫌弃,才从一户高门大院的乡绅家中讨得一壶羊奶。还是那家的管事婆见他俊俏,揶揄了他好半天,臊得他面红耳赤,才好心去羊圈挤了奶给他。 他把奶壶抱在怀里用灵力温着,回来的一路上都满心雀跃,脚步轻盈。 半路瞧见远处那冲天火光时,他还想着这是谁家如此倒霉走了水,火这么旺,怕是家中烧得灰都不剩了。 直到眼见那火光离他越来越近,俨然是自马车所在之处而起,他才惊觉那个要命的倒霉蛋竟是他自己。 他抱着奶壶飞奔起来,心中暗道不好,定是梓离宫中那位不死心,真派人追来了。 三步并两步跑到马车旁,边城抓起在犹在土里打滚灭火的小之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小白龙呢?唯安呢?” “你冷...咳...冷静点。” “我让你保护好他们,你这是在干什么?” “就是他们...” “就是谁?程启派来的杀手?不可能,他若是有这样的本事,那日便不会如此轻易放走我?难道是猎妖司?盛戟,绝对是他。他们往哪里去了?你快说啊。” 纸人虽为灵物水火不侵,但方才被烟熏过,现下又被人攥在手中揉搓,竟也被糟蹋得像张破草纸。 可怜的小之好不容易在边城如飓风暴雨般的质问中抓到空当,急声惊呼:“你先不要扯我了,我是张纸,你再扯得这么紧,我真会裂开!” “啊,不好意思。”,边城瞧了眼手中皱巴巴的纸团,赶忙放手,还贴心地帮小之帮他的身体捋了捋直。 “算了,算了。你别急,没有追兵,也没有危险,火是你那倒霉儿子放的。” “唯安?他才那么大点。” 小之抖抖身子,没理边城,自顾自从满地黑灰中捡了张还未烧尽的碎纸,折成块纸镜子照来照去,念叨着:“完了完了,我这白嫩无暇的皮肤呀,都熏黄了...” 边城太了解自家娘子的性格,多少对小之的悲惨遭遇有些抱歉,又想问又不好意思打断小之的牢骚,只能哀怨地看着空中那张漂浮着的小纸片。 “那小家伙还没破壳便是个不定时的炮仗,时不时便要爆出点声响,现下有手有脚了,管不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人往那边去了,你赶紧去追吧。你家那两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等下饿极了,保不齐真会吃人哦。” 边城听罢便顺着小之所指的方向去,速度之快,带起的风吹着小之原地转了好几圈,连带手中的小纸镜子都跟着甩掉了。 “人都回来了,也不说顺手把火灭了。哎,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小之落到地上重新把镜子捡回来,转手便灭了那冲天的火光,飘去马车顶上看躺平了,翘着二郎腿看大雁南迁。 他毕竟是离归四师兄集毕生所学留下的宝物,还寄存了边城一半的灵力,绝不至于拦不住个没断奶的孩子。但他当了那么多年没脑子的纸人,更习惯装傻睡觉,万事随缘,现在却被些家庭琐事吵得彻夜难眠,头痛不已,这下刚好趁机把这一家子支开,给自己留点清静时光。 眼见天色愈加明朗,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头呆头呆脑的大白虎,想着想着竟睡着了,做了个离谱的美梦。 梦里有飞驰而过的无边雪原,有蓬松柔软的虎头,睡起来甚是舒适,还有被他拽落的漫天飘撒的虎毛。
第121章 边城找到陆期时,陆期正坐在某个破败的院落中烤火,火光映照下,身形清瘦单薄。 唯安坐在火堆对面的竹编垫子上,油光满面地抱着根三指粗细的骨头啃。垫子边上还散落着几件可疑的旧布衣服,小小的,看起来应当是幼齿孩童的。 “你怎么可以给唯安吃这个!” 陆期闻声抬头,递了半根烤焦的腿骨给边城,理直气壮道:“就是很正常的食物啊,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边城想到眼前这堆焦脆金黄的骨肉可能是某个幼童的尸体,胃里便翻江倒海的恶心。 陆期见边城皱着一张脸愣在那里半天也不过来,以为他是在挑食,便收回伸出的手翻了个白眼道:“这荒山野岭的破地方,能抓到只山猫不错了,你还嫌东嫌西。” “啊...山猫啊,你竟然还会捕猎。” “这算什么,荒芜之地光景好的那两年,什么巨蜥呀,鳄龟呀,还有那些个三足六头的魔物,我可是吃了个遍,清蒸红烧每日都不重样。” “哇,我家娘子真厉害。”,边城悬着的心勉强放下了大半,想起火堆旁散落的孩童衣衫,又犹豫了,“地上这堆来历不明的衣服是何意?” “衣服?”,陆期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边城凝视的目光寻了半天,才想起辛苦翻墙入户找来的那堆东西,“哎,你说这个呀。虽然我很失望这个小崽子一点都没遗传到我,别说尾巴、尖牙和龙角这种高级特征了,身上就连半处能遮羞的鳞片都没有。哎,但事已至此,让这么个柔软脆弱的肉团子光溜溜地到处跑也不太好,磕了碰了见血了,难免让人心疼。我反正也闲来无事,就去附近的人家找了几件小孩的衣装,顺便带他出来吹吹风。” 明了事情原委,边城尴尬地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声答道:“是的,是的,是我大意了,光想着吃食,竟忘了唯安连件避体的衣衫都没有。” 说到这里陆期再反应不出边城是什么意思,就是真把脑子跟那白袍国师一起碾碎了。 陆期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边城,盯着他的眼睛问:“所以...你是觉得我们俩跑出来干了什么?” “没...没干什么。” “你是觉得我吃人了?” “没有。”,边城说这话时头昂的极高,只留一丝余光朝下瞧着小白龙意味深长的笑脸。 陆期抓着边城领子,把那颗高昂的头拉向自己,挑衅地朝着边城耳边吹气:“放心,我口味很挑的,只吃喜欢的东西。” 纤细锁骨支棱在薄衫半敞的衣领下,饱满的唇褪去血色,显得原本精致的眉眼都变淡了,化成一副温柔的水墨画。惨白虚弱的美人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随意摆弄,却依旧骄傲矜贵,着实很能勾起某种变态的邪欲。 边城只细瞧了一眼,脑子都快炸了。他闪身蹲下,掏出怀中的奶壶护住了身下异常。 陆期却得寸进尺,贴着边城坐到地上,脑袋搭在边城小臂上,目光赤裸地往边城的唇上瞧。 边城受不住那缠绵的眼神,只能转移注意,掀开奶壶的盖,摆手招呼对面的唯安过来:“快看爹爹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唯安闻见空气浓郁的奶香味,直接把咬了半口的肉吐出去,顺手连带把整条未啃完的猫腿一道扔了,跌跌撞撞地朝边城奔去。 看唯安手不跟脚的呆笨样子,边城生怕他绊倒了,隔着老远便伸出长臂将他一把揽进怀里,哄着说:“哇,是羊奶呀。安安快闻闻,香不香?” “娘亲,香香。” 唯安的认知太顽固,边城不知不觉也被带偏了,顺着说,“这羊奶,娘亲已经温过了,现在暖暖的,刚好喝,安安快试试。” 许是什么饿死鬼投胎,破壳还不足天的小家伙片刻都等不及了,双手举起奶壶仰头猛灌,毫无吃相可言。 边城担心唯安被瓷壶砸到脸,便一手帮忙扶着笨重的壶身,另一手时不时给唯安擦掉嘴角漏出的奶滴,好不容易压下了腹中邪火。 陆期见边城脸色愈发冷静,一双眼全盯在了唯安身上,便假装识趣地走开,坐到唯安的竹垫子上冷嘲热讽:“边城你躲着我干嘛?不会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吧。” 男人可以战死沙场,可以挫骨扬灰,却绝不能被老婆怀疑能力。 边城急了,手上没收住力打偏了奶壶,呛得唯安刚把奶从嘴里喝进来,又从鼻孔喷出去。 他顾不上管,瞪着眼睛急声争辩道:“才...才不是。” “那是什么?” “是...是想让你注意一点,不要教坏小孩子。” “好~”,陆期懒懒的应下,还是惯有的那套要死不活的调子。 边城气不过,又碍着唯安在场不好做些更出格的举动,于是望着陆期的脸,脑中将治他的招数过了千百遍。 唯安吃饱终于不闹腾了,一个人乖乖趴在那堆旧衣服上睡着了。边城这才顾上自己,去捡了唯安扔下的吃食来果腹。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生出来的孩子都已经能放火烧人了,边城竟还是第一次尝过小白龙的手艺。 烤肉很香。 酥皮脆而不干,肉质滑嫩细致,连飘散出的热气都香而不腻。 等唯安睡醒,边城已然将绵羊大小的山猫吃了个干净,乱七八糟吐了一地骨头。 彼时刚过正午,日头正好。 边城提议:“看样子师姐应当是稳住了长垣的局面,猎妖司的追兵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近来连日赶路,拉车的马的也快受不了,我们不如就在这吉祥镇休整一日再出发。” 陆期痛快应和:“甚好,路上颠簸,我虽刚醒,却觉得这一身的骨头都要散了。若是再在那车子里闷两天,怕是真的命不久矣。” 三人行,两人都表了态,还剩一个不明所以的只会吃睡的小奶娃,可以算是全票通过。 因此处院落离吉祥镇街市只数墙之隔,边城便打算先带小白龙和唯安在镇上找到住处,再传信叫小之驾车过来。 边城施法清理干净手上油污,单手抓了唯安搂到怀里,叫小白龙离开。 陆期看着地上那堆衣服有些不舍。 边城劝他:“别想了,连你这般不重美丑之人都看不过眼的东西,还留它干嘛?” “你这话究竟是在贬我,还是在贬你自己。若是我真不辨美丑,还瞧上你了,你不才该羞愧吗?” “我家娘子如此美艳绝伦,世上之物与你相比,都不过而而,你瞧不出来才是正常。” “遇见你之前,我是不知道恭维话能如此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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