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睡熟三只小猫,毫无形象地躺在夏木繁脚边的纸箱里,不知在做着什么样的美梦。 一切是那么惬意。 沈渡的心脏传来强烈的震动,充斥着他的耳膜,仿佛血液里仅存的那一点点酒精,发挥了最后的功效。 一阵夜风袭来,凉飕飕地吹醒了沈渡的迷蒙。 夏木繁有些受不住地搓了搓胳膊,正欲起身回客厅,隐在光线暗处的沈渡突然出现,几步站定在他的面前。 “沈先生……”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带着沈渡温度的西装外套就牢牢地罩住了他。 沈渡垂眸看向夏木繁时,睫毛的阴影遮住了他眼里闪着的光亮,加上喝了点酒,本来深邃的黑眸变得晦滞,显得有些可爱。 夏木繁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觉得有些失礼赶忙捂住嘴。但因为抬手的动作太大,本就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的西装不小心滑了下来,还顺带拉扯下他白色T恤的领口,露出了一小节雪白的颈子和若隐似无的锁骨。 “明天让秘书给你买几件厚一点的衣服。” 沈渡面无表情的拉起西装外套,两只手在前襟的位置上使劲往里拽了拽,愣是将一件笔挺的西装穿成了对襟的小棉袄。 “自己拉着,”他语气恶狠狠的,“这么瘦,看着就可怜。” 夏木繁就这么乖乖拉住领口,待沈渡转身之后正准备松开手,就被突然回过头的沈渡抓了个正着。 “啧。” 夏木繁赶紧将自己包裹严实,腾出一只手指指地上的纸箱,“猫。” 沈渡面色不虞,却轻缓地弯下腰抱起了纸箱,回身前嘴角露出了藏不住的笑意,语气依旧克制,“麻烦。” 夏木繁一脸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在沈渡没看见的地方,大着胆子踩他的影子,然后鬼迷心窍一般,慢慢将脑袋缩进了西装的领口,闻到了那股令他安心的冷香。 沈渡把纸箱抱到客厅角落,然后挨个猫头摸了一遍,最后眼神定格在和他一起蹲在纸箱旁边的夏木繁身上。 夏木繁只觉得沈渡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像是个慈爱的老父亲,又带了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正当夏木繁百思不解的时候,沈渡指节分明的手掌就撸上了他的脑袋。 “怎么这么爱撒娇。”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声音跟以往相比更加有磁性,语速也慢了不少。 夏木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撒娇了,他刚刚只是有些困,不小心打了哈欠。 沈渡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夏木繁抱着腿把脑袋搁在膝盖上,强撑着的眼皮在快合上之前又迅速的睁开,偷偷打完哈欠之后,还欲盖弥彰地用手背蹭了蹭眼睛,现在眼睛都还红红的,眼尾还有没擦干净的眼泪。 像只红眼睛的长毛兔。 这不是撒娇是什么。 靠得近了些,夏木繁闻到了沈渡身上淡淡的酒味,是一种水果混合着酒精的味道。 夏木繁顿时了然,自然不会和醉酒的人争论。 他去厨房找蜂蜜给沈渡冲杯解酒的柠檬水,埃斯顿隔着客厅指给他看存放蜂蜜的位置。 黄澄澄的柠檬被人从中间一切为二,暴露在空气里的果肉瞬间散发出馥郁的果香。 仔细地将柠檬中苦涩的籽剔掉,挖了一勺蜂蜜到杯子里。 他将水调到适合入口的温度,慢慢搅动让蜂蜜完全融合到水中,最后扔进去几片柠檬。 夏木繁端着水杯找到沈渡时,发现对方仍待在纸箱旁边,只是此时他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那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熟睡中的猫咪走神。 夏木繁将水杯送到他手边,沈渡手上没动,只是歪过头来看他。 夏木繁又往他面前递过去,想让他看清眼前的杯子。 哪知沈渡看都没看,直接张开了嘴,就着他的动作就喝起了水。 夏木繁的位置离沈渡并不算太近,伸直了胳膊才堪堪够到他的下巴。沈渡为了喝到水,硬是将自己的头往下低,可眼睛却始终没离开夏木繁,像是盯准了猎物的鹰隼。 夏木繁不得不往前移了移,最后跪坐到沈渡身前。 沈渡酒劲本来没那么大,刚才在院子里吹了阵风,紧接着就有些上头,不知怎的就突然犯了混。 从小他就比一般的孩子听话,尤其家里还有个极度顽皮的哥哥,以至于更早些的时候,父母为了管教哥哥,而把他送去了外婆家里。 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之中最快乐的几年。 后来外婆搬去海吉星,沈渡才被接了回来。 那时年仅15岁的沈洛刚背着父母参加了星际黑客大赛,还拿了个不错的名次,父母这才放弃了让他从政的想法,转而培养起沈渡。 那一年沈渡10岁。 沈渡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可以保护他的兄长。 可事实是,沈洛即使比他大了五岁,凡是还得让作为弟弟的他来打掩护。 他替沈洛引开过惹事的小混混,也在父母准备教训他之前通风报信过,甚至还替他给心仪的女同学递过情书。 沈渡曾无数次的幻想兄友弟恭的场景,可一次都没有实现。他甚至想过,如果他有一个弟弟,那他一定会是个非常好的哥哥。 这样的想法在第一次在农科大见到夏木繁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强烈,那是一个很简短的会面,只是在他荒芜的内心深处埋下了一小颗隐藏极深的种子,无人察觉。而在“风雅”那天,夏木繁跌进他的怀里不断求救模样,让那颗埋藏已久的种子破土而出,虽然才冒出来一点头,可沈渡自己明白,其实土里早已是根系繁茂。 他对夏木繁可能就是一种叫做移情的心理。 沈渡觉得他想清楚了自己反常的原因,就像当年他义无反顾地替叶泓许承担起照顾埃斯顿的责任,这次就当替那个渴求庇护的小沈渡完成心愿,去做一个他心目中的好哥哥。 夏木繁可不知道沈渡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里脑补出那么多理论,他只是发觉沈渡从刚才喝水时开始,眼神就异常明亮,看着他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多少有些瘆人。 夏木繁原本跪坐的姿势改成蹲着,然后慢悠悠地向后移动,穿着棉袜的脚此时直接踩在地板上,能清晰地看到他因为用力而有些蜷缩的脚趾形状。 “怎么不穿鞋。” 沈渡用眼睛丈量了一下夏木繁那双脚的尺寸,看起来比自己小了不止两个码。 夏木繁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将身上的T恤往下扯了扯,试图遮住两只被人打量的脚。 正欲起身逃跑时,被沈渡从身后揽腰截住,直接扛到了肩上,惹得夏木繁一声惊呼。 夏木繁不敢太使劲挣扎,只得央求他。 “放,放我下来。” 埃斯顿听到响动之后赶忙跑过来看,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一时不知是该先遮住眼睛,还是拍给叶思年看。 沈渡这人一项最有分寸,所有人都知道,面对夏木繁求助的目光,埃斯顿表示爱莫能助,耸耸肩逃离了现场。 因为沈渡突然走动起来,几乎倒挂在他背上的夏木繁不由得变了强调,有些惊慌,但更多的是羞赧。 “沈先生!” 沈渡觉得这声沈先生真刺耳,他都决定当一个好哥哥了,怎么还这么生分。 于是他捏住夏木繁的后颈,故意咬着牙说道:“换个称呼。” 夏木繁此时有些脑袋充血,实在不知道他想听什么,于是脱口而出,“外长先生,求您让我先下来。” 沈渡的不悦值接近顶峰,突然抱紧夏木繁的腿窝让他与他平视。 夏木繁不知所措地躲闪着,就是不与他敢对视,最后还是沈渡败下阵来,凑近说道:“叫声哥,叫声哥就放你下来。”
第27章 什么关系 沈渡这边一夜无梦,可夏木繁却因为沈渡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折磨得难以入眠。 一直到黎明破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可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沈渡逼他叫哥哥的场景,吓得他又从床上弹了起来。 夏木繁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因为睡眠不足,眼底全是血丝。 他翻身下床,去卫生间冲了个澡,这才洗去了一身的困意。 想起昨晚临回房间前,沈渡捏着他的后颈让他记得以后要叫他哥,夏木繁放弃了跟醉酒的人讲道理,公事公办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喊公司里的前辈艺人。 原本以为只要他喊了,对方就能放过他,毕竟沈渡给人的感觉就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即使醉酒也只是变得有些幼稚了些,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夏木繁却不知沈渡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谦逊有礼只是他在外人面前戴上的完美面具,骨子里其实恶劣的很。 沈渡一把扣住夏木繁抓着门把的手,用力一拉,将已经敞开的门又关了起来,顺带着把夏木繁也拖到近前。 两个人前胸贴着后背,鼓噪的心跳一时分不清是从谁的身体里发出的。 “跑什么。” 沈渡靠近右耳,故意放低了音量问他。 喝过酒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夏木繁耳朵发红,他忍不住用手捂住,无助地摇头,始终没敢回头。 他不知道两个人现在的动作看起来有多暧昧,只是觉得如果再不让他躲起来,他可能就要熟透了。 “这么怕我?” 沈渡还没从夏木繁的手上挪开,另一只手又悄悄地从他脸侧伸过去,捏住了他两颊柔软的肉。 与手心那处薄茧不同,夏木繁的脸非常细嫩,明明看起来很瘦,摸起来却软软的。 “再叫我一声就放了你。” “……” “听话。” 说完还将头靠近夏木繁脸侧,两人几乎是贴着的,只要有人稍微转一下头就能亲到的距离。 夏木繁觉得掌心里此时全都是汗,险些握不住门把,他的喉咙不断做着吞咽的动作,像是为了防止心脏控制不住跳出来。 沈渡的耐心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一动不动,夏木繁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可就当他试图挣出桎梏时,假寐的老鹰突然睁开了他锐利的眼睛,仿佛那一刻的放松只是迷惑猎物的手段。 “哥。” 带着颤音的一声轻呼从沈渡耳边传来,让两人皆是一愣。 沈渡从没听过别人叫过他哥,除了在平辈中他是最小的孩子以外,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让人不敢逾矩。 夏木繁这声像是小奶猫伸出的爪子,自以为凶巴巴的,被打到的人却觉得软绵绵的,只有心里某处好像被挠开了个小口子,偷偷往里渗着名为心动的情绪。 趁着沈渡晃神的间隙,夏木繁一个转身挣脱了他的桎梏,慌乱地推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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