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总算冷静下来。 我又往窗外探了探,确实什么都没有。 而且,连脚印也没有。 那刚刚看到的那张脸,难道是我的幻觉? 还是说……那也是梦境? “做梦了?你看衣服都湿透了。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墨存望着我,一脸忧虑。 “嗯”。 我将方才的梦境告知墨存,他神情严肃起来:“怕是有事要发生,走,我们去看看阿亮。” 好在,他就睡在隔壁,两步就到了。 我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墨存又接着敲了敲,还是没人。 正当我准备破门而入时,门“吱呀”一声响了,阿亮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后。 他顶着鸡窝头,揉着小眼睛,问道:“哥儿们,怎么了?大半夜的都不睡觉。” 虽然他脾气好,但多少还是能从语气中听出来有点儿不满。 “我、我……” 我总不能跟他说我刚刚梦见你七窍流血吧! “我刚刚在窗外看到个脸,担心你有危险,所以来看看……”我脱口而出。 这话是真的,也不算是骗他。 闻言,阿亮脸色突变,厉声道:“别瞎说!赶紧回去睡觉!” 说完,“啪”得一声关上了门。 他刚才这副样子与白天亲切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他不愿意多说,我们留在这也没有办法。 无奈,我俩只得回屋。 可刚迈出一步,周围忽然又响起奇怪的声音。 “墨存,你听见了吗?”我怕又是自己在做梦或者出现了幻觉,便忙低声问他。 他点了点头。 见他也肯定,我不禁毛骨悚然。 在这寂静如水的夜里,有人在哭! 而且,哭声越来越大。 紧接着,周围的灯不约而同地都亮了。 大概是他们也被这哭声吵醒了? 宁静的夜被打破,从屋子里陆陆续续出来一些人,基本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最后,连导演和徐少岚都出来了。 “怎么回事啊?” “谁在哭啊?” “不会闹鬼吧?”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还别说,我真听老一辈说过一些关于黄河的灵异事件。比如什么幽灵渡口,黄河龙棺材,鬼哭黄河啊……” “不是吧……别吓我!” “这哭声不会就是什么鬼哭黄河吧?” 一个工作人员满脸好奇地钻进了人堆:“那个什么鬼哭黄河详细说来听听。” 人堆的中心位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绘声绘色地讲道:“据说在黄河边一个偏远的村子里,估计就和我们现在所在的沟潭村差不多偏僻,有村民在黄河边发现了一个石像,石像形态奇特,似乎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但脸部被严重侵蚀,难以辨认。村民们纷纷前来瞻仰,却对这个石像的来历一无所知。有人认为这可能是古代祭祀之物,也有人猜测可能是某种灵异现象的产物。” 有人问:“然后呢?” 黑瘦工作人员接着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们渐渐发现,每当夜晚降临,黄河边的那座石像会发出微弱的哭声,仿佛在悲伤地呼唤着什么。最初,有人认为是风吹过石头的声音,但渐渐地,大家都开始确信,那是一种异常的现象。”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瘦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没有确切的解释,有人说石像代表了一个曾经在黄河中丧生的母亲,她抱着孩子在黄河中呼唤着求助。也有人传言说,这座石像是某位古代女子的化身,她因为某种原因而无法得到安息,因此在夜晚哭泣。” “我还听说过一个说法。”又有一个工作人员挤了过来,“说是古代科技不发达,渡黄河时难免会翻船死人,还有汛期的时候黄河改道、决堤也淹死不少人,再加上还有一些水匪,多行不义之事,这些造就了河中冤魂无数。在某些阴气较重的河段,就经常能在半夜听见哭嚎,据说是那些千年的黄河冤魂在为自己鸣冤呢。” 周围人一听这说法,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那五大三粗的导演,脸色都不太好看。 但大半夜的这么些个人都站在这唠嗑也不是个事儿,他只好粗暴地挥了挥手,“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别在这自己吓自己。”
第28章 鬼哭黄河(2) 导演的旁边站着徐少岚和他的助理吴子未。他俩倒是挺配合导演的,连连点头劝说人群。 我目光不由得被徐少岚吸引,大半夜的出来衣衫仍然整齐无比,风度翩翩的,挑不出一点错处。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便向我点头微微一笑。 我愣了愣,随即也报以一笑。 “咳咳……”这一幕可能被墨存看到了,他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我赶忙收回目光。 这时,在外面的人已经很多了,甚至连一些村民都出来看个究竟,不过……这些村民的脸色无一好看。 正当外面乱作一团时,忽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苍老男声:“都给我回屋。”随即听到“咚!咚!咚!”有节奏的像是拐杖落地的声音。 人群尤其是那些村民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一个身着朴素却鹤发童颜的老者出现在人群中间,他的旁边一个青年人扶着他,这青年人的模样有点眼熟。对,有点像阿亮。 “这位是……?”我低声问墨存。 他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想想也是,他和我同时到这里,我怎么就默认他什么都知道呢。 不好……不好……我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依赖他了……? “那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老。”阿亮不知道什么出现在我身后,“也是俺阿爷。”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阿爷?” “也就是爷爷。” “那你怎么不过去啊?”我疑惑道。 他在我身后将身形隐了隐,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我的哥,你可千万别让我被他看见。” “孽障!真是孽障啊!”那老者杵了杵拐杖,随即用拐杖头指着导演道:“谁让你们外人进来的,我们沟潭村几百年来从来不外人接触,都滚出去!”说话间,剧烈地咳嗽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生气的缘故。 导演皮笑肉不笑:“老人家,不是我不讲理,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村长签了字按了手印,是有法律效力的,你说的可做不得数。” 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助理把合同拿出来。 “秀才何在?”老者道。 一个带着黑色大蛤蟆镜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接过合同仔细地看了看,随后对老者鞠了一躬,道:“何老,确实是……” 说着顿了顿,似乎是有点为难。 “说!”老者杵了杵拐杖。 “那我就直说了,这文书确实是您孙子何亮签的。”村里的“秀才”道。 闻言,老者脸色由白转黑,开始喘着粗气,边喘边骂:“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阿亮倒是个有良心的,即便害怕,还是从我背后走了出来,抬着头,挺着胸,咬着牙,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见自家孙子出来了,那老者提起拐杖就打,疼得阿亮哀嚎一声。 何老旁边的青年却默不作声,视若无睹。 阿亮一边嚎一边叫:“阿爷,你看我们村都穷成什么样了,像你这样墨守成规大家都得饿死。我在带大家发家致富,你就不要阻拦了。” 何老:“混账东西,大家是信任你才同意让你当村长,你看你都做了什么事,招惹了这些外人进村,惹得大人不快,降下惩罚,这哭声就是警示。” “还有你们”,说话间他指向导演那一片工作人员,拐杖头一一划过:“大人就要降下惩罚,现在走还来得及,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们。” 有个工作人员不知道是被何老吓到了,还是不小心没站稳,一个趔趄向旁边倒去。这群人挨的极近,一个倒后面的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一个倒地,最后压倒了附近的一个简易桌子。 桌子上的纸盒掉在地上,一个老式录音机滚了出来,里面的磁带被摔掉了出来。 那鬼气森森的哭声随即也停止了。 徐少岚看了助理一眼,吴子未会意,捡起磁带塞进录音机里,并按下了播放键。 阴森森的哭声立即响起,正是我们刚刚听到的声音。 吴子未将录音机暂停,递给了徐少岚。 徐少岚看了一眼,道:“这不是我们的道具吗?但我记得明天的戏好像用不上啊。” 导演此时回过神来:“妈的,哪个王八蛋在这恶作剧,等老子查出来不扒了你的皮。” 大家见事情搞清楚了,人一旦不害怕了,困意便会占据上风。 人们纷纷打着呵欠回房了,只剩下何老两人、徐少岚两人和我与墨存。 我偷偷勾了勾他的手指头,悄悄问道:“我们要不要也回去?” 墨存也回勾了一下,轻声道:“不急,再看看。” 只见徐少岚给老者微微欠了欠身,十分有礼貌道:“老人家。抱歉打扰了,开机在即,我们再换地方也来不及了,还望您多体谅体谅,互相体谅嘛,我们这个效率也就会高,效率高自然就拍得快,早点结束就早点离开。拍摄之事儿嘛,已成定局,您若是多方阻碍呢,那势必拍摄不顺利,我想您也不想看到我们拖拖拉拉的。您行个方便,也是与己方便,您说是吧?” 闻言,何老的脸色缓了缓,“哼”了一声便同那青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老板,您何必受这气,那老头真不识抬举。”吴子未瞪着那老头的背影恨恨道。 徐少岚,笑了笑,“何必伤了和气。” 墨存这时少见地插了句话:“你还真是好脾气。” 徐少岚:“你这是,在夸我咯?”说完,上前一步,对墨存附耳。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听墨存回他道:“用不着你提醒,好自为之。” 眼看气氛又要陷入尴尬,我只好拉着墨存回房。 虽然回了屋子,可我却是一点都不困。 “鬼哭黄河”搞清楚了,但我还是心神不宁,眼皮子总在跳。 “墨存,睡着了吗?”我躺在床上轻声唤道。 “没有。” “这个事你怎么看?” 墨存低声道:“定是人为,只是目前看不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你说到底是村民搞的鬼还是剧组里面的人?” 墨存摇了摇头:“不知。” “对了,我有点在意那个老者说的话,他说‘大人降下惩罚’,这个‘大人’用词很是奇怪。” “你要不放心,明天我们去问问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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