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从柜子里拿出墨律准备的箱包,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其实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要收拾的。行李箱断然是用不着,便拿了个双肩包,装了点生活必需品。 收拾完在床上躺了会,发了会呆,便听到墨存来叫我起床了。 半夜的机场不像白天那么喧闹,只有偶尔几声值机人员的呼唤声和行李箱轮子在地板上滑过的声音。 我靠在柜台边,看着旁边推着行李车一脸疲态的墨存,意识到他应该也没睡好。 “墨存,你为什么突然又答应演这部戏啊?”我实在憋不住问道。 正迷糊着的某人听到我的问话后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我,含糊其辞道:“嗯,有点原因。” 我拨弄着他行李箱上的小轮子,“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 墨存停下整理行李的动作看着我,“其实,就算他不说我确实也打算去那边。” “嗯”,我点了点头,又问出了我的疑惑:“没有金沙葵不行吗?” “不行。”他斩钉截铁道。 “那东西很难找吗?” “还好……” 两人再无话。 经过这段时间,我算是看清楚了,他不想告诉我的话,我再怎么问也没用。 飞机起飞的时候有很多人摒住了呼吸,也有很多人张开了嘴,还有些小女生用力地搂住了男朋友的手臂,我则是双手死死抓住椅背。 “你要害怕就抓着我。”他在旁边轻声道。 “不用,谢谢。”我拒绝了。 我紧紧盯着前方,看不清他此时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只听到他淡淡“嗯”了一声,又好像叹了口气。 飞机终于顺利的升上了高空,周围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我看着舷窗外的云朵,兀自发呆。 经过漫长的飞行,飞机终于在兰州机场降落。 徐少岚的私人飞机就停在一旁,他的私人助理在一旁站着。看到我们下飞机后立马上前几步迎接。 “墨先生,徐先生说让你们坐他的私人飞机去永晋县,这样更快一些也更方便一些。” 墨存点了点头。 于是,我就这样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拉上了飞机。 好在,徐少岚的助理和他一样随和,人也比较健谈。不过……我总隐隐觉得他对墨存的态度有点奇怪。具体说不上来,好像是有点……畏惧?但和其他害怕和墨存合作的工作人员又不太一样。 算了,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但至少他还挺和善。为了打发时间,我便与他攀谈起来,总算了解了一个大概情况。 目的地是个十分荒凉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总共也没多少人口,但因为景色特别原始,贴合剧本,便被导演选中了。 导演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带人在那找了个古村,搭了布景,还找了些村民做群众演员。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主演一到,便可以进行拍摄,一点时间也不耽搁。 因着是私人飞机的原因,我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甘肃省永晋县小岭子乡沟潭村。 刚踏入古村,远远便看见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军绿色马甲的五大三粗的男人迎了上来:“墨先生,等您好久了,这几个月剧组没了你可是一团糟,就缺您这根定海神针。” 墨存淡淡地应了声:“周导拍马屁的话留给徐少岚就好了,不用对着我。” 貌似是导演的男人微微一滞,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反应还算快。 “墨先生您真是会开玩笑,我们赶紧开始吧。”那个周导伸出手来与墨存握了握手,然后转身指着远处:“那边的村子就是您的住所,委屈您了。” 然后又转身拉过一个站在一旁的村民:“这是村里的阿亮,他这几天就负责您的起居,有什么事就找他。好了,您先安顿好,明天正式开拍。”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们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步履匆匆地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越过山丘,眼前豁然开朗。那里有一个小村落,但此时却显得有些冷清。 我率先向前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我不知道晚上住在哪个屋,于是又折返回来问阿亮。阿亮很热情地拉着我向村子里走去:“我带你们去。” 他的普通话还算不错,只是稍稍带了些口音。举手投足间看得出他应该是读过一些书的。 跟着阿亮走进村子,才发现这个村子虽然小,但却古朴简洁。 村子里的人看到阿亮也都热情地打招呼,虽然话语之间有些我听不太懂的地方,但看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也能猜出大概意思。 阿亮将我们带到一座看起来有些古老的房屋前停了下来:“老哥儿,就是这里了。” 他带我们进屋安置下来,留了个手机号,还说自己就住旁边屋,有什么事尽管找他。 正当他准备出门时,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这屋子是一居室,而且只有一张床。 我赶紧叫住阿亮。 “老哥,还有什么事吗?”阿亮疑惑道。 “这里只有一间屋,一张床啊!”我指着床铺道。 闻言,阿亮挠了挠头:“哎呀,忘了告诉老哥们,咱这来的人太多,屋子不够用,都是好几人挤一间。你们算是最好的了。” “就不能再匀一匀吗?” 阿亮为难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没有了。” 见他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默默放下背包,在角落的凳子坐了下来。
第27章 鬼哭黄河 这陌生小村落里,夜里,没有犬吠,没有猫叫,一切都显得异常静谧。 环顾四周,墙壁的颜色已经剥落,露出了斑驳的砖石。狭小的屋子内只有一扇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微弱朦胧的月光。这个房子看起来好像曾经承载了无数故事,但此刻却被我们这些陌生人填满。 我坐在凳子上,望着那张唯一的床,心中涌上了一股莫名的焦虑,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决定。 墨存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试探着问道:“要不你睡床,我睡地上?”他的声音轻柔而真诚,带着关切。 虽说现在正值盛夏,但这里是西北,夜里睡地上多少还是有点凉。而且这里沙尘重,地面也硬,我得多没良心才让他睡地上。不过,他这话还是让我觉得心中有点甜丝丝的。 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好法子,再纠结下去天都要亮了。 我稍微抬起头,目光与墨存交汇,他双眼含笑,温柔极了。 算了算了,又不是大姑娘,两个大男人,我就不信我还能吃亏。想明白后,随即道:“床虽然不大,但挤一挤还是没问题的。”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坚定。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有点发烫。 他温柔地看着我,嘴角扬起极好看的弧度,我看呆了。 出神之际,一阵“猪哼哧哼哧”似的鼾声将我从云端拉回地面。 是隔壁阿亮震天响的呼噜。 我尴尬一笑,没话找话:“那个……时间不早了……” 他淡淡应了一声,简单洗漱了一番后躺在床上,说了句“先睡了”,竟真闭上了眼,再无多余动作。 这令我倒是有些意外。 我静静地坐在床边,他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显然已经入睡。 我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会儿,总算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躺下。 身边人的呼吸、体温我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股冷香,不禁同意便擅自闯入…… 我睁着眼,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有些恼怒自己。 夜深了,房间里安静极了,他的呼吸声和我的心跳声此起彼伏,仿佛是一首协奏曲。 我望着房间的天花板,思绪渐渐飘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很长,很累。 在梦中,我仿佛回到了家中,老妈正在厨房做饭,老爸在客厅看电视,我被打发去买酱油。酱油买回来了,饭菜也做好了,老妈唠叨我酱油买的太慢了,老爸把酒杯倒满,坐在一边轻笑。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他们是那样的真实。我伸出手去触碰他们的脸,刚一摸到,两人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走,紧接着黄沙灌了下来。他们被黄沙掩埋,伸出手向我求救。我双手疯狂地去刨那沙子,刚触到冰凉的指尖,眼前突然一黑,他们躺在了棺材里,被一群人沉到了汹涌的黄河水中。 他们拍打着棺材,我拉扯着嘶吼着:“不要……”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模糊,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引导我,将我带入一个陌生的场景。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沙尘弥漫,灰蒙蒙的天空下毫无生气。 我努力理解眼前的一切,但心中涌上莫名的不安。 在那片荒原的中央,一个模糊的身影显现出来。我试图接近,希望弄清楚那是什么,然而无论我怎么努力,它似乎都保持着模糊不清的状态。 突然间,那个身影转身,我愕然发现,那张脸竟然是我自己的!我被惊呆了,看着与我一模一样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哀伤,仿佛是某种深重的折磨在煎熬着他。他疯狂地扯着脖子和胸口,让人心生恐惧。 我试图朝他跑去,却感到脚步异常沉重,难以前进。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他,但在那一瞬间,他的脸开始破裂、剥落,最终变成了另一张脸。这个转变令人不寒而栗。 他、他竟然变成了阿亮! 阿亮脸色苍白,散发出阴森的气息,血液从他的眼睛、耳朵和嘴里流淌出来,画面恐怖极了。 突然间,他的嘴巴开始动了起来,似乎在努力说些什么,但我却无法听清楚。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我身上,充满了无法言表的哀求和恐惧。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从这个梦境中唤醒。我猛地睁开双眼,额头上沁满了汗水。 这时,我愕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站在窗边,而外面那扇方正的小窗户外居然出现了一个人脸。 惨白的脸肿胀发泡,两个眼珠子更是像充了水一样大得吓人,他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惊恐地尖叫,吓得一个趔趄。 心几乎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令人安心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同时,他的胸膛抵在我的背后,及时阻止了我摔个四脚朝天。 “外面有、有……有张脸。”我惊魂未定道。 墨存露出疑惑的神情,走到窗边查看。 “什么都没有啊。” 冷汗仍然淌个不停,我尚处在惊惧的状态中。 我正懵着,迷茫之际,一把被墨存拉到怀中,他轻轻揉着我的发顶,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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