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衣漂亮的凤眼一瞪:“莫非,又是师兄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兴风作浪啦?” 洛昱辰擦了擦额头,苦笑着说:“秦医生他,他当着少帅的面说,叫少爷不要在同一棵树上吊死咯!说,世上好男人这么多,这个不行,我们换一个嘛!又,又说您这是色令智昏,色迷心窍,还举了商纣王、吴王、唐玄宗的例子,说您看上的是蓝颜祸水……” 洛九衣一个甩手将手里的书扔到了数尺远:“好你个秦俊儒!敢这么埋汰我!” 洛昱辰小心翼翼地陪笑脸问道:“少爷,这次我们用哪一招对付秦医生呢?” 洛九衣口中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密、藏、桃、花、咒!” 洛昱辰背后一凉。远在秦氏医馆的秦某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啧,又是谁在念我?” 于是当秦俊儒吃完午膳,翘着二郎腿在院子里的葡萄藤架下乘凉时,洛昱辰搬着一盆又一盆的绿色盆栽进了他的屋子大堂,在青龙位摆放好。 他一脸莫名其妙,拉住洛昱辰黝黑的膀子:“怎么着?九格格又折腾啥?” 洛昱辰礼貌微笑:“我家少爷说,为了表示对秦医生妙手仁心的谢意,在青龙位给您旺旺运势。在下告辞啦。” 洛昱辰回到洛氏草堂后依样画葫芦道:“少爷,为了表示对秦医生妙手仁心的谢意,在青龙位给秦医生旺了旺运势。” 洛九衣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摸了摸鼻子:“不错。” 洛昱辰笑得不怀好意:“少爷您料事如神,秦医生果然在我走后将青龙位的盆栽都移到了白虎位,仿佛掌握了真相一般还沾沾自喜的。” 洛九衣这才一展笑颜,道:“这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 洛昱辰翘起大拇指大赞道:“是是是!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阿呸呸呸!” 洛九衣报复到位了秦师兄,终于也有心情捧起了鸡丝粥,一调羹一调羹慢条斯理地小口喝着。 吃了粥,漱了口,净了手坐在书案前,洛九衣开始询问冷水铺村的情形。 洛昱辰:“我查看了死去的张大全、王卫国、朱向前这三户人家。家里的老父亲早早得了癌症病死了。张大全的儿子坐车去南京上学,结果出了车祸,车翻了。那车上基本上都是学生,死伤二十几人,其中就有他儿子被轧死了。” “这三户人家都是河北迁来的,河北地洞多,他们也在家里挖了放红薯的地窖,家里的小孩子喜欢钻地洞玩耍。几个孩子在地窖挖土玩儿,没想到把地洞挖塌了,几个孩子全部砸死在了地洞里。” “张大全两三个月前买了一辆三轮车,有一日他正用摇把发动车呢,他的车停在一堵墙旁边,没想到他正摇车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大风,把他身后的土墙给刮倒了,正好倒在他身上,当场就把他给砸死了。” “王卫国和朱向前两家也差不多,长男夭亡,主人凶死,儿女不全,家多磨难。” 洛九衣思索了片刻,问道:“这三户人家布局如何?” 洛昱辰仔细回想了一下,谨慎答道:“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大概就是他们屋子外面西北方位有一口井,东北方位有一个碾子。” 洛九衣点头道:“人靠天地之气存活。有了井就会向外抽水打水,等于把地里的气都抽走了。如此一来,附近地段的人赖以生存的气就没有了。井要离人居住的地方一里以外才合适。” 洛昱辰:“那口井的确离住房极近,走几步就到了。尤其是死的最早的张大全,他床下原来就是有一口井的。” 洛九衣:“烧火的窑、碾、磨、臼、压水井皆为凶煞。一家人都被凶煞包围,哪能不应凶呢?” 洛昱辰叹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可惜啊!都是人命呢!” 洛九衣:“这个村子原先的风水还是很不错的,我怀疑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捣鬼。” 洛昱辰:“怎么会?难道是村民在外面结了仇?有人要报复不成?也不对啊,一下子弄死三户人家,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点吧?杀父之仇还是灭族之恨啊?” 洛九衣轻蹙眉头:“猜也猜不出来,你这些天多走几趟,打听打听消息。” 洛昱辰抱拳应道:“是!少爷!” 洛九衣挥挥手让他退下,又躺下闭上了双眼, 只是一阖上眼耳边便响起来秦俊儒的声音:“岳慎远这个人,拥有天才的聪明才智,冷静并且具有周密分析事情的能力,不过此人性情冷漠,固执又狡诈、多疑,苛刻又野心勃勃,不懂得珍惜感情和宽容他人,性格极难以驾驭,你洛九衣天性率真,如何跟这样一个不坦率的、狡猾的、虚伪的人朝夕相处?就算你会看相会占卜吉凶,你能时时刻刻都防着他么?” 洛九衣举起右手用指端揉掐了十数下眉心,只觉得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轻声念道:“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念了两句纳兰容若的小词,他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 一转眼七八天就过去了。冷水铺村没再出什么事情。听洛昱辰回来说,西山坡上的定魂桩不知怎么的消失了,也不知是被谁撤走了,按理来说一般人是没办法掘走的。冷水铺村的风水被破坏了,村民听说后大多数都不肯迁走,都说自己的根在这里。 岳慎远也没有再出现在洛氏草堂,只叫了手下的副将送来一支百年老参说给青乌先生补补身子。洛九衣也猜不准他是何用意。之前他来委托自己替他测算妻子的行踪,自己一时气急当场拒绝了。他竟不计前嫌,依旧对着自己客客气气的。 自从跟岳慎远在苏州城重逢以后,洛九衣心事重了许多,经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发呆想事情。回忆少年时的过往,想到了开心的事就对着碧空如洗的蓝天微笑,想到了每次依依不舍的分别心里难受了就对着窗外的茉莉花和藤萝唉声叹气,突然想起来岳慎远的妻子一事就对着书桌上的宣纸乱涂乱画,最后撕了发泄一通。 洛昱辰实在是搞不懂洛九衣的少爷脾气,一个人蹲坐在垂花门后面的石凳子上,也学着洛九衣仰望蓝天白云,重重地叹了一大口气。 禧妈妈从后面忽然拍了他一掌,劳动人民力量无穷,一下子就把毫无防备的洛昱辰拍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哎哟!疼死我啦!” 禧妈妈朝他白眼:“装什么装!臭小子!你咋回事?不在屋子里伺候少爷,自个儿在院子里还唉声叹气的学林妹妹呢?” 洛昱辰:“谁是林妹妹?诶?少爷的红颜知己?我咋没见过呢?” 禧妈妈又送给他一记爆栗:“叫你好好读书就是不听!连《红楼梦》都没读过你个文盲!” 洛昱辰气得跳脚:“禧妈妈!您是少爷娘家大户人家出来的,当然和我不一样!我从小没爹疼没娘爱,剃了个光头在少林寺里被一群秃驴当球踢,谁还管我读书呐!”
第七章 圣瓦伦丁节特别番外 暮色四合,灯影浆声影影绰绰。老戏台上花旦水袖翻飞,咿咿呀呀地吟唱:“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容易冰消……” 六朝古都金陵城,堂前紫燕飞掠过乌衣巷口,脂粉余香漂浮在秦淮河上。喧嚣却不肆意,繁华却不刻意。公子哥儿呼朋唤友,推杯换盏,赏花赏月赏美女,好不惬意。 一座绿树掩映、清幽雅致的临河小筑内,深沉悠远的洞箫声余音绕梁,仿佛一位老者在讲述过去的往事,若虚若幻,行云流水。 岳慎远的雪白衬衫袖子挽起,露出衣下肌肉虬结、线条流畅的手臂,他背阔肩宽、身躯高大,看上去像是一只蛰伏起来的雄狮。可惜他的部下无一人能看到此时的他,竟一手执着一支毛笔,极尽温柔细致地给坐在镜前的冰雪美人额头中间画着梅花妆。落花添新妆,再美不过眼前人。 眼前人轻阂双眸,微笑着问道:“你可知这梅花妆是怎么来的?” 岳慎远顿了顿,回答:“不知。” 眼前人:“传说南朝宋武帝的女儿寿阳公主有一次在梅花树下睡觉。睡得正香时,一阵风吹来,枝头的梅花纷纷飘下,落在她的身上、脸上,还有额头上。寿阳公主醒来后对额头上的花瓣浑然不觉,也没拂去。时间一长,由于汗水浸润,公主的额头上便留下了腊梅花瓣的痕迹。这一梅花印记非但没有影响她的容貌,反而使她看上去比以前更美了。皇后觉得如此甚好,让她保留了三天。从那之后,寿阳公主经常把花瓣贴在额头上,宫女妃子们纷纷效仿,这梅花妆也因此盛行起来了。” 岳慎远:“原来如此。这传闻也使得原本默默无闻的寿阳公主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 洛九衣睁开眼睛笑骂道:“你非要暗讽人家爱出风头还是怎么的?女子就是这样的。” 岳慎远语气中带着点不屑:“她们喜欢美喜欢出风头,喜欢争强好胜。” 洛九衣勾起嘴角:“我也喜欢美喜欢出风头,喜欢争个高低。” 岳慎远手里的动作一滞,复又描画了起来:“我认识一人,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惊艳了时光,羞煞了美人。没人争得过他,只好任他出类拔萃、出尽风头,成为一道独特而令人惊叹不已的风景。” 洛九衣垂眸一笑,白玉般的脸颊上飞上两朵红云:“那我不争了。” “好了。”岳慎远搁下毛笔,抬起手托住洛九衣的下巴细细察看,“入眼尽是,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朝日升红霞,芙蕖出绿波。” 洛九衣耳根子发烫得厉害,忽地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来,伸直手臂用一根食指戳在对方硬邦邦的胸口:“你说,你是不是看上我这副皮囊了?太肤浅了你!” 岳慎远被他细嫩的手指戳得心痒,半眯着眼勾起嘴角:“美人在骨不在皮。你这骨骼丰俊,形貌相当,神气清越,有如山中蕴玉、江水藏珠。” 洛九衣扑哧一笑,忍不住给了他一掌,手却转瞬就被他抓在手里:“岳将军这是什么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我看你把勋章都摘掉,军装脱了,改行给人算命得了!” 岳慎远轻吻他的指尖,道:“那我摆个摊子,幢幡上书一行‘青乌先生亲传’。” 洛九衣笑骂:“你敢!骨相看看就能看出名堂来的,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你是个江湖骗子。” 岳慎远吻着吻着开始轻轻啃噬起来:“我不是看的,九衣公子的骨相是被我摸出来的。你可知昨夜我摸了哪几块骨么?” 洛九衣的手指被他含在口中,只觉得指尖发烫,一抬眼便对上他势在必得的炽热眼神。 “你闭嘴!”洛九衣自以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在岳慎远的眼里却看到了娇纵可人,心里头像是被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拂掠过、痒得厉害。 洛九衣脸上羞得厉害,还想劈头盖脸骂上两句,只见岳慎远高大伟岸的身躯压了下来覆上了他淡色的薄唇,后腰被禁锢着将他的身体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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