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骁祁迟疑着,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临浅看出骁祁的难色,安慰道:“你不要多想,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回去侍奉夙钰。只是想告诉你,阿钰他本心不坏。” “他行事任性妄为,常不考虑后果,我也甚是担忧。”临浅哀叹道:“我本以为你在他身边,会让他有所改变,但到底,你与他相处不悦。” “我不知道怎么改变他。”骁祁怄气道。 “我知道,想要改变阿钰,不是件易事,”临浅忧愁的垂下眼眸:“但我希望你能慢慢地了解他,他其实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阴冷无情。” “少君说过不会让我回去!”骁祁回头,拿临浅刚才的话强调。 临浅眸光颤动一下,无奈的合上眸子:“罢了,我尊重你的心意。” “多谢少君!”骁祁抱拳感激。 临浅捏了捏手心,欲言又止,思虑片刻,还是忍不住提醒:“逐风,你应该知道吧,阿钰他……喜欢你。” 骁祁愣了一下,避开视线:“我不需要他喜欢!” “他对你不是那种普通喜欢。”临浅哀叹一声,看着骁祁不以为意的神色,不由提点:“他……” “算了,”临浅终究没有说出口,遗憾地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飘飞的梨花从青云端落下来,铺在树下的棋盘上,对面的人抬手,扣下一枚黑子。 临浅紧锁着眉头,拿着白子的手犹豫好久,丧气的扔下了棋子。 “怎么了?”琉颂注视着临浅的神色:“棋下不过我,也不用伤心吧。” “不是因为这个。”临浅合上双目,笼上愁思:“我只是担心阿钰。” “担心他做什么?”琉颂轻笑一声,不解的问 “我担心他这样偏执任性的性子,迟早有一日会闯下大祸。”提起此事,临浅愁意更甚。 “本君听说,他前段时间和骁祁打了一架?”琉颂手指轻敲棋盘感慨:“你这个弟弟,确实该好好管教了。” “父君常年闭关,幽蛇族上下的事皆交由我打理,我实在分不出心思。”临浅忧心叹道“只盼望他日后,不要做出无法弥补的错事。” “说来,你前些日子身边的那个侍童呢?怎么不见他?”见临浅浸在愁绪里,琉颂刻意转移话题。 临浅稍怔一下:“这几日忙着处理阿钰的事,倒忘了问了。” 临浅说着,回头唤来身后人:“辰瀚呢?” 来人眼神飘忽,垂下眼睫:“回少君,他前几日说要回圣祭殿,为圣女守灵,小人便送他回去了。” “既是为母守灵,那我也不便再传唤他了。”临浅说道:“你退下吧。” “是!” 夙钰抄完一百遍定心诀,才解了禁足,在殿内幽闭良久,他慢吞吞的游走在幽蛇宫内散心。 心里阴云密布,他觉得自己仿若树下枯苗,被参天的浓荫压抑着,不见天日。 走到湖边,他驻足静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他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哼着的小曲。他抬眸望去,骁祁恰好也转过头来,视线交触的一瞬,两人皆是一愣。 夙钰脚下的步子微动,却又停下,骁祁的表情掠过一丝厌恶,转身离去。 夙钰的心滞痛一下,他知道,骁祁不会再原谅他了,而他也没有颜面,出现在骁祁面前。 他回过头,两个人朝不同的方向走去,脚下的路蜿蜒向前,却不再有交集。 两百年后。 宫殿的走廊间,少年靠在身后的廊间木柱上假寐,清风拂动着他紫色的长发,廊头垂下的紫藤花,像小小的铃铛,簌簌摇动。 耳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少年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一双似睡非眠的红眸,红眸深处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 “少主,少主,好消息!”那个急步走来的宫人冲到少年面前:“我找到玉潋项圈封存的地方了!” 少年听到“玉潋项圈”四字,像触发到什么机关,一下子抖擞起来,抱住宫人:“真的?” “当然是真的!” “在什么地方!”夙钰急切道。 “就在昱山的一处山谷里!” 夙钰即刻迈开步子,化作一道灵影,向天上飞去,宫人见状,连忙跟上他,落在云上,气喘吁吁的说道:“二少主,你等等我啊!” “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等了。”夙钰兴奋的说,搂住宫人的肩:“铧叶,我把玉潋项圈当做生辰礼物送给逐风,你说,他会不会原谅我?!” “逐风近侍最喜欢项圈!”铧叶赞同道:“玉潋项圈又是玄乌始祖的遗物,少主你送逐风近侍这个,他一定喜欢!” “喜不喜欢倒无所谓。”夙钰压着激动,容色颤动几下:“只要他肯原谅我,我便知足了。”
第八章 寻得 “他一定会原谅少主的。”铧叶在一旁安慰。 两人快速的向昱山行去。 昱山山谷下,紫色的身影飘然落下,铧叶紧随其后,指着山谷下的一块黑色岩石:“玄乌始祖的密室,就在这块黑石之后。” “居然这么隐蔽。”夙钰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石头:“怪不得你寻了这么久才找到。”夙钰赞许的在铧叶身上拍了拍:“辛苦你了!” “属下是穿山甲,除了钻山也没别的本事。”铧叶嘿嘿一笑:“二少主对铧叶有知遇之恩,铧叶为二少主做这些不算什么。” 铧叶是妖族人,因为是人妖生子,被家族驱逐出妖界。 在妖魔边界流浪时,被夙钰看中,带回了幽蛇宫,所以对夙钰极为感激。 夙钰化作一道紫光,从石逢中穿了过去,石头里的空间豁然开朗,几颗硕大的白明珠,互相辉映,将密室照的亮堂堂。 “好漂亮。”夙钰的目光被周围墙壁上的玉石雕嵌的壁画所吸引,慢慢靠过去,看着壁画上的人物。 上面似乎讲述着玄乌始祖的生平,从出世到结束,一直延绵到密室深处的一块玉匣后。 玉匣后凹进去的墙壁上,陈放着一款玉制的项圈,上面悬吊着晶莹剔透的紫色玉穗,平静的摆放着,没有一丝动漫。 “这个就是玉潋项圈,”夙钰看着玉色流光的项圈出神,忍不住伸手,项圈似感受到召唤,慢慢飞入夙钰手中。 夙钰眼睛划过一道惊喜:“玉潋项圈……连你也愿意帮我吗?” 他抬眸,目光落向玉匣,玉匣上隆起雕刻着几个字:“霜葭遗尘。” “霜葭?是玄乌始祖的名字?”夙钰猜测道,有些惊措:“难道,这个密室便是玄乌始祖的归尘之地?” “叮……”身后突然传出来一阵清脆的嗡鸣,夙钰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的一汪静湖里,浮出一块光滑的玉镜,玉镜中,一个女子慢慢显露出来。 女子的声音悠扬空灵,穿透玉镜,向夙钰传来:“何人动我的玉潋项圈?” “你,你是玄乌始祖?!”夙钰诧异的问,心头涌上胆怯。 女子的语态从容:“我不过是霜葭留下来的一抹魂影,她告诉我,万年后,会有一个人取走她的玉潋项圈,那个人是你吗?” “我不知道。”夙钰不知所措的看着手里的项圈:“我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它自己飞到我手中的。” “看来,你应该就霜葭说的那个人,”女子肯定道:“玉潋项圈是通灵之物,它能主动飞到你的手中,便说明与你有缘。” “只是还有一事,我须告诉你。”女子道:“霜葭是至情之人,你若想拿走她的项圈,还需用至情打动她。” “所以她才会留下你这道魂影,来考验我吗?”夙钰猜测着,低下头,心里思索着,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你说不出至情的理由吗?”女子淡淡的逼问。 “不是。”夙钰的手微微颤抖:“只是,我说不上,算不算至情,因为我爱的人,他不爱我。” 夙钰心酸的轻哽一下:“他讨厌我,甚至恨不得永远不见我。” “你爱的人是谁?”女子好奇问道。 夙钰抿了抿唇:“他叫逐风,曾在我身边侍奉,可后来,我和他打了一架,他便回我兄长身边去了。” “那这与你拿项圈何干?”女子疑问。 “因为他也是玄乌族人,也同玄乌始祖般,喜欢项圈。过几天,就是他八百岁的生辰,我想把这个项圈送给他。”夙钰眼里写满了真情:“希望他能原谅我。” “原来如此。”女子悠长的叹了一口气:“但你故事确实算不上至情,我也只能让凶兽云栖来考验你了。” 女子话音刚落,地面便猛的震动一下,水里的玉镜顷刻消逝,干净的湖边瞬间变成猩红。 猩红中,豁然伸出一条粗壮的触手,向夙钰飞来! “炙命!破!”夙钰慌忙向后退去,一把绕着紫光的银弓,随着他的召唤,出现在他手中,他迅速拉弓射出一只箭,正中触手。 触手受惊,收了回去可紧接着,数根触手从夙钰的四周拔地而起,将夙钰团团围在其中。 “二少主!”铧叶听见动静,闯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惊恐的大喊。 “别过来!”夙钰使出一个结界将铧叶包裹起来,自己拿着弓跃起,躲过触手的层层攻击。 “哗!”一阵水声传来,云栖露出全貌,张开粗长的尖牙,向夙钰扑来,一刹间将夙钰撞翻在地。在夙钰肩膀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啊!”夙钰痛叫一声,捂住涓涓血流的伤口,云栖俶而上前,与此同时,他胸口藏着的玉潋项圈发出震动,从他的衣衫从脱离出来,向墙壁之上飞去。 “不要。”看着项圈即将复位,夙钰大喊一声,顾不上身后的危险,向项圈扑去,牢牢的抓在手心,摔倒在地。 云栖仰起头颅,嘶吼一声,向他的身体张开血盆大口,夙钰害怕的蜷缩起身子。 “呼——”一阵柔风吹来,云栖突然停止了攻击,在黄色的灵影中,退回到湖中,湖中的水再度变得清亮。 淡蓝色的衣裙映入夙钰眼帘。 “你是……”夙钰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迟疑一下:“霜葭?” “是,吾乃霜葭。”女子平静回道。伸出手,一抹流光迅速抚平夙钰身上的伤痕:“你不顾自身性命安危,也要为心爱之人,夺得项圈,此情至臻至诚。” 霜葭说着,在夙钰眉心轻轻一点:“吾看到你喜欢的那个人模样了,只是他似乎不叫你说的那个名字。” 但夙钰似乎沉浸在惊讶中,没有将霜葭的话细听进去,只是愕然问道:“玄乌始祖,你不是归元了吗?” “是,归元之后,吾身已化作尘灰,但吾情未灭,因而灵体归于九重天上三清。”霜葭解释道,看着夙钰手中的项圈,灵体渐渐隐去:“你已经通过了吾的试炼,拿吾的项圈去寻你的爱人吧。” “少主,少主你没事吧?”夙钰布下的结界解除后,目睹了一切的铧叶才跌跌撞撞的冲上前来,将夙钰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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