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知晓了凌清故的身份,虽然她猜到“明寸哥哥”的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竟然是归雪峰峰主。 “我...不在清月宗了...对不起。”念安小脸涨红,愧疚填满心头。 “你不应该对我说对不起。”凌清故走到念安面前,蹲下身,视线与念安齐平:“你该向自己道歉。” “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念安眼中含泪,重重的点头:“您说,要我为自己而活。” 凌清故欣慰的摸着念安的头,轻轻擦拭掉念安脸上的泪痕:“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时月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凌清故,阴沉着脸看着两人,心里的醋坛子直接打翻。 念安刚想开口,一抬头看到楚时月的表情,吓的一激灵。 凌清故顺着念安的视线看过去,楚时月立马变正常。 “出去扎马步,三个时辰。” 楚时月难以置信的看着凌清故,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师尊,您说什么?” 凌清故沉默不语。 楚时月磕磕绊绊,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师尊,这是...客栈啊,我...我...去哪...” “屋顶。”凌清故指指上面,示意楚时月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楚时月恶狠狠的瞪了念安一眼,翻窗户走了。临走之前,还差点被凌清故踢倒。 凌清故拉着念安坐下,柔声道:“现在没人了,可以告诉我了吗?” 念安不再犹豫,她能感觉出面前的人和她之前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 面前的人强大,善良,长得还好看,她信任他。 “是舅舅在这里当官了,娘便带着我和弟弟来投奔,不让我再在清月宗修炼。” 凌清故又问道:“那为何会去髫楼呢?” 念安闻言,原本绷紧的弦一下子松掉,嚎啕大哭起来:“娘让舅舅给我找了一户富贵人家,让我每天陪那个小公子玩。” “可那个小公子,他打我,还骂我,不给我饭吃,我和娘说,娘也打我,说我不争气,惹人家生气,可我没有啊...”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念安说到最后,哭声越来越大。凌清故心疼的抱住念安,安抚怀里的小孩。 “好了,没事了。”凌清故双手捧起念安的脸,让念安看着自己:“还想修道吗?还想脱离他们为自己而活吗?” 念安顶着通红的眼眶点头。 “好。”凌清故向念安伸出手,正色道:“我乃玄道宗归雪峰峰主凌清故,化神期修士。” “你可愿成为我门下第四名弟子,我将把我毕生所学都教授于你。等你学成,归雪峰峰主之位也会传于你。” “我...可以吗?”念安眼眸微动。 凌清故揉了揉念安的脑袋道:“你有超出常人的坚韧心性,也敢为自己争将来。九成灵骨,再加上你自身的努力。道药阵三修,未必不行。” 屋顶上的楚时月听到凌清故的话,伸出去的手又缓缓收回。 他喜欢凌清故没错,但凌清故首先是归雪峰峰主,是他的师尊,是一个有意识可自主的人。 他没有资格干预凌清故的任何决定。 何况归雪峰也要有人接任,他可不想背那些晦涩难懂的阵法和记不完的药草。 念安想成为凌清故的徒弟,但从小的说教,让她自卑到了骨子里,迟疑道:“我是女...” “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在我这里,努力与勤奋决定一切。”凌清故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念安,眼中的赞许是念安活到现在从来没看到过的。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来处,但可以靠自己赢得出处。” 凌清故的这句话,念安记了很久很久,她也确实靠自己的努力,在百年后以女子之身立足于修真界。 念安后退一步,跪在地上冲凌清故俯身行礼。再抬头时,已满脸泪痕。 “弟子念安,拜见师尊。” 凌清故欣慰一笑,他总算没有辜负师尊的嘱托,为归雪峰找到了下一任继承。 凌清故又与念安讲了一些修士基本的事情,并承诺念安家中他来解决,让念安放心修炼。 月亮高挂,繁星点点,凌清故让念安先回去休息。念安走后,屋顶上的瓦片突然发出一道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野猫呢。 “小把戏。”凌清故笑着摇摇头,没管屋顶上的人,离开了客栈。 楚时月看着凌清故逐渐消失的背影,想跟上去看看,但今天他不能再惹凌清故不高兴了,于是只能忍下好奇,继续苦哈哈的蹲在屋顶上。 不过半个时辰,凌清故便回来了。 “师尊!”楚时月眼看着凌清故手里提着四坛酒,轻身上了屋顶,坐到自己旁边。 “别喊。”凌清故皱皱眉,拍拍楚时月的腿:“坐吧。” 楚时月坐下后,凌清故拿起一壶酒开始往嘴里灌,吓得楚时月赶紧夺下来。 凌清故一脸不耐的冲楚时月伸手,楚时月紧紧抱着酒壶摇头。 凌清故轻声骂了一句“逆徒”,想拿其余的,没想到楚时月直接全抢走了。 “楚时月!” 楚时月一哆嗦,把酒壶抱的更紧:“师尊,小酌怡情,大酌伤身,您刚才的行为,已经属于发泄了。” “既知我是发泄,又为何要阻止?”凌清故眼角有些泛红,似是刚才的酒劲发作,偏头看向楚时月:“不怕我再罚你吗?” “不怕。”楚时月大着胆子说:“四壶太多了,师尊喝完会很难受。这样,我两壶,师尊两壶可以吗?” 凌清故没说话,接过楚时月手里的两壶酒,灌进嘴里。楚时月打开酒壶,闻了一下,是竹念。 楚时月抿了一小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尊,很难过吗?” 凌清故三四口就把一壶竹念喝完,又开了第二壶,已经有些醉意:“是啊,那是我的朋友啊。” 楚时月明白凌清故的意思,对凌清故来说,朋友是可以交付性命,交付一切的。 “师尊...” “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讲过慕的事情?” “嗯。” “慕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我和他是在空澜秘境遇到的...” 凌清故躺在屋顶上,望着满天繁星,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楚时月轻柔的抹掉泪痕,将凌清故抱在怀里。 “师尊,夜深了,您也醉了,睡吧。” “楚时月。” “我在。” 凌清故声音发闷,哽咽道:“我为什么救不下他,为什么呢?” “师尊,这不是您的问题,您已经尽力了。” 凌清故抬起头,看着楚时月:“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永远见不到他了...” 楚时月喜欢凌清故在他面前显出脆弱的一面,却不是如今这般崩溃到几近绝望。 他的师尊应是站在顶峰,俯瞰整个修真界的人。 楚时月扯开护腕,露出一节劲瘦的小臂,举到凌清故面前:“师尊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吧,这样日后您每次看到这道伤,就会想起他,让他永远留在你的记忆里。” 凌清故微怔,不太清醒的脑子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楚时月的话,楚时月把手臂往凌清故唇边靠了靠,凌清故张开嘴,咬上楚时月的手臂。 血腥气在凌清故嘴里散开,楚时月皱眉,指尖微颤。 酒劲渐渐上来,凌清故窝在楚时月怀里睡沉过去。楚时月将凌清故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看着凌清故因醉酒而微红的脸颊,楚时月小心翼翼的留下一个吻后,立马跑到窗边吹风冷静。 阳光从窗户洒到床头,照醒了凌清故。刚想抬手遮挡,便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着。 楚时月怕凌清故醉酒睡觉,晚上会踢被子,所以睡得很轻,感觉到凌清故在动,立刻就醒了,端起桌上的醒酒汤,拿起勺子想喂凌清故。 “师尊,醒酒汤。” “我手没断。”凌清故头疼的厉害,受不了楚时月这磨磨唧唧的喝汤方式,直接拿过汤碗一饮而尽。 “您手没断,我的手要断了。”楚时月低着头嘟嘟囔囔。 凌清故拿汤碗轻磕了一下楚时月的头顶:“说什么呢?” “师尊您看。”楚时月抬起被凌清故咬伤的手臂:“您把我咬成这样就算了,刚酒醒就又开始凶我,您说您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嗯。”凌清故点点头,抬脚把楚时月这坐不坐,跪不跪的姿势调整到自己满意后,缓缓开口:“我向你道歉,我纳戒中的药和法器你看中哪个就拿哪个。” “真的?”楚时月眼睛亮起来。 “真的。”凌清故把纳戒取下来,放到楚时月手里。 楚时月轻轻摩挲着凌清故的纳戒,准备起身,就被一道威压压回了原地。 虽说凌清故与楚时月同为化神期修士,但楚时月一年前刚踏进化神期,而凌清故已经在化神巅峰百年。单单三个小境界的差距,就不是能随意跨越的。 “师尊…”楚时月软软的叫着凌清故,后者直接无视他。 楚时月泄了气:“师尊,您好歹告诉我,怎么才能不跪啊。” 凌清故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第九十九章 道侣 楚时月瞅着凌清故这个眼神,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与凌清故约定,一个月后要向凌清故坦白。 而现在要抓的人都已经魂归天地,自己却还什么都没有说,难怪凌清故会生气,是自己食言了。 “师尊,对不起,时月骗您这么久,着实该罚。”说着,抬手就要给自己一巴掌,凌清故闪身到楚时月面前,拦下他的手,厉声道。 “谁允许你自己动手的!” “时月知错。” 凌清故眼底带上失望:“你除了认错,就没有别的要和我说的了吗?” 楚时月现在也没有什么再瞒的必要,低声诉说着他这一年的经历。 一年前楚时月是在一个山洞里醒过来的,醒来后他发现那个山洞被人下了结界,而当时的楚时月没有一点修为。 就在楚时月还没有弄懂为什么他会活过来,却又要饿死的时候,一个浑身包裹在魔气里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人说我现在还活着是因为师尊跟天道做了交易,以永不成仙为代价,换我生还。”楚时月拉着凌清故的衣袖,眼中噙泪。 凌清故没有甩开楚时月的手,但也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冷声道:“继续。” 楚时月咽下满腔的苦水,继续道。 那人解释完后,开始往楚时月体内注入魔气,让楚时月的修为迅速提升至大乘巅峰。 楚时月没能有机会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他在走之前说自己生来就是带来厄运的,日后必成大祸。要想不成为祸端,就必须要杀掉忌屠。 楚时月没有蠢到直接相信那人说的话,他找忌屠,只是为了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如今...线索也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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