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猎炎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什么故人要那样抱在一起。怀苍居然还哭了。 “那怀苍他为什么哭啊?” “或许是,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吧。”青木轻轻笑着道。 - 长生殿。 “雪神,花神,你们来了。”坐在长椅之上的天帝身子微倾,一手支额道。 问雪:“天帝。” 怀苍并未说话。 天帝目光瞥过怀苍,道:“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也都听说了。你才是天选之神,花神。” “那天后是怎么回事?”问雪虽然不记得怀苍,但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他还是清楚,只是他并不记得怀苍与他同行,参与过那些事情。 天帝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之前花神一直未曾降临于世间,为了防止神界动荡,我才如此。” “况且,羽灵她本就是北冥蝶鸟一族,是天生的神裔贵族,所以她是不是花神与她是天后都没有关系,不过是个名头。” “那万花宫是怎么回事?”怀苍开口道。 “她不是花神,没有花神之力,那能够在那万花宫中种养出那么多毒花异草的,也就只有天帝你了吧?”怀苍冷冷地,“泯神花的事情,你调查出来了吗?” “那些花是我种下的,包括泯神花。但是雪神中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在调查之中。” “今日叫你们来,一是想跟你们说一下天后不是花神的事情,因为新的花神已经降临。”他说着目光瞥过怀苍,停在问雪身上,“二是雪神你之前冒充天选之神的事情。” 问雪并不记得自己是为了怀苍去做的那些事情,但他又确实知道自己做了那些事。 “是——” “是又如何?”怀苍打断了问雪。 “若非我师尊替我扛下那雷劫,代替我成为什么天选之神,那恐怕泯神花毒什么的就是给我下了吧?” 天帝沉默片刻,没有回答。 “且若不是他,恐怕我当初便死在了那十道雷劫之下,难道让真正的天选之神死去,才是你们真正想看到的吗?” “还是说,你认为他应该在替我抗下雷劫之后把我交给神界,你们又准备怎么处置我这个堕魔的天选之神呢?” 天帝:“......” “恐怕我不会有这次重新飞升的机会吧?天帝。” 怀苍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我也没说要追究他什么。”天帝道。 “只是雪神总得给三界一个交代,当初神界宴请三界诸神来参加天选之神的二百岁生辰宴,如今都知道了你才是天选之神,他顶替了你,他总得给三界一个说法。” “我要做什么?”问雪问。 “把你所作所为及其缘由书写成榜文,神界会布榜文昭告天下。” “好。”问雪应下后,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他瞥过身边的怀苍。这些事情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与怀苍息息相关,只是...... 只是他没有任何怀苍的记忆,这要怎么办? 怀苍自然是记得这事情的。 “我来替他写。”怀苍道 天帝皱眉,“雪神应该比你更清楚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天帝,”问雪开口了,“恐怕我确实,没有他清楚。” “?” “我服下了忘忧草,忘记了关于怀苍的所有记忆。” “......” 天帝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那好吧,你代他写,不过,要著雪神的名。” “好。” “第三件事情,就是花神你,我已经命人给你安排了一处殿宇,现下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等会儿会有人带你去。” “就是这些事,你们可以离开了。”天帝最后道。而怀苍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问雪见状也停下了刚迈出几步的长靴。 “怀苍?”问雪以为他是一时间晃了神。 “师尊,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想问天帝。” 怀苍背对着问雪,这话是看着高台之上的天帝说的。 “哦?”天帝坐直了些身子,饶有趣味地瞥过怀苍。 问雪出了长生殿后,怀苍方对殿上的男人开口道:“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想起我吗?” 殿上的男人穿过玉冠上垂落的珠帘,望向怀苍。 他不咸不淡道:“你该知道,忘忧草是忘川水滋养出来的,饮下忘川水的魂灵会忘记前世,转世之后的人不会记得前世,忘川水无药可解。忘忧草也一样,无药可解。” “但他还记得其他的人和事。” “他并没有全部忘记。所以忘忧草和忘川水不一样。” “忘川水无解不等于忘忧草无解。” 怀苍说完这些话后直直地望向高台之上的男人,他的气势却全然不像是在仰视天帝。 “你非要和我辩驳这个,你觉得有任何意义吗?就算你说服了我,我也没有所谓忘忧草的解药。” “但我觉得,你有办法。”怀苍看着他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天帝。能够飞升成为天选之神,并在神界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站稳脚跟成为神主,恐怕并非什么易事。既然这么难的事你都能做到,那我觉得,忘忧草的解法,你也总该知道些什么。” 高台之上的男人怔住了,怀苍的话仿佛是戳到了他心里的某个软处。 但他很快定下神来,未表现出任何异样。 只是平静道:“我的确没有所谓忘忧草的解药,但是有一个人或许有。” “谁?” “药神。” “他?”怀苍眉头微皱了一下。 “他虽然风评不太好,但确实很有能力。我听闻他最近研制出一种能够记载人命格的药丸。” 天帝的这句话让怀苍想到了什么。 “我听闻他最近为了实验这种药物,给不少去找他买药的神官做的交易便是试用此药物。” “这种药丸似乎会将人所经历之事记载,听闻雪神曾去药神殿寻他买过怀忧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雪神的功德他并看不上,若是雪神的命格也被他记载了的话,或许,他有办法让雪神想起你。” 得到答案的怀苍立刻离开长生殿往药神殿方向奔袭而去。 “诶!魔——,不,花神!”一直等在殿门口准备带怀苍去他的花神殿的那位小神官眼见着怀苍就那样跑了。 “......” “之前有事就唤临,唤临......现在又不理我......”唤临嘴里咕哝着。 然而怀苍刚走出几步就忽然停了下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是要想办法让问雪记起自己,那自己一个人去药神殿有什么用?得带上问雪一起。 于是他又往雪神殿奔去。 怀苍经过时,路上的那些神尊神官都在窸窸窣窣着什么,但他没有功夫去认真听。 很快,怀苍到了雪神殿。和之前不同的是,雪神殿的朱门敞开着。 怀苍一下子跃进去。 “师尊!” “师尊?” 殿内似乎并没有人影,空荡荡的院内,只有那一地在问雪生辰时送来的贺礼。基本还未拆封。 怀苍暗骂一声,立刻又到殿外随便抓了个小神官问:“雪神在哪?” “啊,我,我不知道啊......” “......” 怀苍忽然想起方才自己急匆匆从长生殿跑出来时余光好像瞥见了一个人。 于是,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已经皱巴的符纸,道:“唤临!” 只听得“哎呦!”一声唤临从天而降噗通落在了怀苍面前。 “我的妈呀,神尊您能不能轻点叫我......”唤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身来。 “神尊有何事啊?” “雪神在哪你知道吗?”怀苍问。 “雪神?刚刚不是和你一起在长生殿吗?” 见怀苍冰冷的眸色,唤临马上又反应了过来,“哦哦哦,刚才他离开的时候好像是往,呃,往......” “快点。” “往药神殿那个方向!”唤临一拍脑门道。 “那个方向只有药神殿。” “药神殿?”怀苍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地也往药神殿的方向而去。 然而在半路。 “怀苍?” 怀苍却迎面碰上了从药神殿方向而来的问雪。 “师尊,你......” “我去找药神有点事,不过他不在。”问雪解释道。 “他不在?” “嗯,听说是太压抑了,出去散散心。” 压抑?怀苍一愣,实在没办法把药神那不修边幅的放荡不羁的模样和压抑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师尊去何处?”既然药神不在,怀苍现在去也没了意义,他便转身跟上问雪。 “去写榜文。”问雪说着望向怀苍,“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你帮我。” 于是,怀苍又和问雪又一同来到雪神殿。 雪神殿是真的质朴得不行。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陋。 于是,怀苍抬手,略施神力,院中瞬间生出许多白色的娇美小花,小巧秀丽,株型柔美。 “这是......”问雪转身瞧见那些花时愣住了。 “勿忘我。”怀苍说。 这种花叫做勿忘我。白色的勿忘我。问雪知道。 他也知道这种花代表着什么意思。 “先进来吧。”问雪说着推开门往屋内走去。 怀苍也随之而入。 院中,只剩下一朵朵小小的勿忘我在风里摇曳。 雪神殿的寝殿也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屏风挡着的沐浴处外,就是一把长椅和一张红木长桌,桌上有笔墨纸砚。 问雪坐下,拿出一张纸,用毛笔沾了墨,正欲开始写,却笔头一顿。 他是很想自己写的,并不想麻烦这个他不记得的人。可也正因为他不记得,所以更无从写起。 怀苍笑道,“师尊,还是我来吧。” 怀苍说着便顺势拿过问雪手中的毛笔,坐在了问雪身边。 因为只有一张椅子,椅子又不算太宽敞,所以怀苍几乎是贴着问雪坐下的。 问雪看着怀苍娟秀的字迹在那张白纸上落下,忽的一愣。 这字迹...... “你的字......” “嗯?”怀苍侧过头来,却正好对上问雪的凤目。太近了。 他马上又别过头去,边写边道:“这字迹,是我模仿师尊你的。” “......” “我从前字总是很难看,师尊你教了我很久我都学不会。” “后来,师尊就让我照着你的字描摹,时间长了,我的字便和师尊的一样了。” “原来如此。”问雪听着怀苍说自己与他曾经的事情,却有种旁观者的感觉。 怀苍写好后,将纸递给问雪。他看过后觉得自己很多事情都是记得的。可又确确实实不记得怀苍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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