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道。 怀苍回过神来,是青木,那双微下垂的小狗眼正仰目望着自己。青木个子不高,瞧起来还有些瘦弱,是以他和怀苍站在一起时得仰着头和怀苍说话。从怀苍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确十分乖巧温顺,应是许多耽于男色的贵族男子喜欢的类型。 “这边。”青木说着便领着一行人往小街旁的一个巷子里走去。 怀苍看了眼之前那处鸡摊,已然被现下魔界时兴的新奇玩意给取代了。旁边的摊主也不是董大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几人跟着青木来到了一个似乎是死胡同的巷子里,而后,青木咬破手指对着那堵墙画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一只鸟的奇怪的符号。在那符号的落笔与起笔处连通之时,墙上骤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好了。”青木反头示意,而后居然就那样穿过了那道看起来实心的墙。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怀苍和问雪落在了最后。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些什么。 “你先过吧。”问雪扭头看向怀苍。 显然,若有什么意外情况,总是最后一个通过的人承受这种意外的可能性最大。 怀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并不想表现得太关心问雪。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上天入地为问雪寻药问雪又怎么会看不出怀苍的好。只可惜问雪从来没有多想一步,他只以为怀苍是恨自己的,却只是不愿罔顾师徒情谊,却只是因为怀苍本就是个善良的人。 这时,怀苍突然发现青木用血在那面墙上留下的符咒已然淡去,那面墙的光也变得黯淡。 怀苍顿感不妙。他没有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抓住问雪的手腕,而后迅速穿过了那面墙。 几乎是在两人穿过去的一瞬间,墙上的符咒便完全消失,而后又成为了魔界巷子里一面普通的墙。 “喂!怀苍,你搞半天在干嘛?”猎炎正欲表达不满,目光却突然瞥见了什么。 是怀苍拉着问雪的手。 问雪方才正背墙面对着怀苍,没有注意到那堵墙上符咒的淡去,因此一下这样被怀苍拽住又通过了那墙,一时间还有些茫然。 猎炎“啪”的一声打开怀苍握住问雪手腕的那只手,“你干嘛!”猎炎想起上回怀苍二话不说把问雪从神界掳走,当是他刚才趁自己不在又想欺负问雪。 可怀苍可不这么想。他当是猎炎吃醋的表现,只是极不友好地瞪了猎炎一眼便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果然如青木所说,呈现在怀苍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垠的黄沙。方才穿过的那面墙在穿过之后的这片黄沙中便如消失了一般,再想回头也无法。 四面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无垠黄沙。 没有时间多待,“我们该往哪边走?”怀苍看向青木。 青木蹲下身子,舀起一捧黄沙,而后见那细腻的黄沙被风往某个方向出去。 青木站起身来,面对着那捧黄沙被吹去的方向,道:“那边。” 事不宜迟,一行人立刻跟着青木往那个方向走去。 前行中,怀苍这才问道:“你怎知道是这边?” 青木一双小狗眼望向怀苍,温声道:“魔尊可曾听过万风归冥?” 猎炎疑道:“万风归冥?” 青木道:“意为凡世之风最终都将归于北冥。” “好像是有此说法,但三界之中每日的风向并非固定,所以这一说法饱受诟病。”南清道。 “是这样,但是北冥这片无垠黄沙不同”青木道,“此处的风向不会受到任何外力因素影响,因而风之所归,即为北冥之心。” 怀苍:“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北冥地界?” 青木点点头。 猎炎有些惊讶,“这么说穿过魔界那道墙就是这北冥,北冥是在魔界之内?” 青木想了想,“这么说也没错,但又不完全是,应该说,北冥的传送入口在魔界。” 怀苍想到一件事,“你说这里人不能御剑,鸟也不能飞行,那若是有人非要御剑,有鸟非要飞行呢?” 怀苍这么一问,青木有些怔住了。 “若非要违反这无垠黄沙的规定......” 猎炎道:“会如何?” “那便永远也走不出这黄沙了。”青木说。 “!” 猎炎睁大了一双眼,“这是什么道理?” 问雪开口了,“无垠黄沙,在许多年前本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洲。” 猎炎:“绿洲?” 任谁恐怕也无法将生机盎然这四个字和眼前这片黄沙联系起来。 “那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蓝颜珠君问。 “似乎是和北冥的那场兵变有关,而后被降下了诅咒,具体我也不知。”问雪道。 说到诅咒,怀苍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他在南海取得灵器时所斩杀的那头凶兽——浴血,便是那头能够降下诅咒的上古凶兽咒血之后。 青木道:“我初次到北冥时这里便已然是一片黄沙,至于为何,我也不清楚。” 确实如青木所说,虽然一行人都在跟着怀苍以最快的速度前行,但当走出这片黄沙时还是差不多过去了一日。 距离问雪毒发身亡只剩下最后一日。 走出无垠黄沙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截然不同的一番街景气息。 虽算不上多热闹,好歹是有了些人气。 糖水铺子和歇脚驿站并排开着,那老板见有这么多人从无垠黄沙中走出,先是有些吃惊,而后想要招揽这几位客人歇歇脚,但怀苍他们现在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耽搁。 于是谢过了那位老板。 “天后在何处?”怀苍问。 青木指向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宫殿,“在北冥的中心,那便是。” 一眼便能望到头的地方又能有多远呢? “中心?北冥就这么点大吗?”猎炎有些吃惊。 南清道:“传闻中北冥之隐难觅,北冥之大无边,想不到真正可居之处不过寸土。” 青木笑笑没有说话,便领着他们往那耸立着高大宫殿的建筑之处而行去了。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方才路边那个客客气气笑着让他们进去歇脚的店铺老板脸上挂着的赔笑骤然敛去,转而十分严肃地捧起旁边的一只青鸟,道:“他们来了。”而后一放手,那青鸟便立刻往远处高飞去,似是要把这消息传递给谁。 - 一行人很快到了那高耸的宫殿之下。 这宫殿走近了看,才发觉竟然是这样大,里面恐怕可以容纳下怀苍的整个魔宫。 宫殿前两名披坚执锐的宫殿守卫拦住一行人,“来者何人?” “两位,我们从神界而来,我是神界青木,奉天帝之命带几位神尊来此寻天后。” 两名守卫相视一眼,“原来是神界的贵客,请稍等,容我去禀奏陛下。” “陛下?”猎炎疑惑道,“他们国家搞女帝政策?” 纳川蹙眉瞥他道:“你对女性有意见?” 猎炎:“不不不,只是......我记得谁之前说她不是公主吗?” 纳川说:“以前是公主,继承皇位不就是陛下?” “......天后以前的确是蝶鸟族的公主,只是老陛下去世后就由天后担任陛下了。”青木道。 问雪有些讶异,“老陛下去世了?可是在花神飞升之前?” 花神便是天后。 青木抿抿唇,为难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应该是飞升之前,”南清道,“倘若飞升之后花神应是可以寻法子将其父母送入神界再活比寻常凡人更长久的寿数。” 怀苍想到了那个在长生殿前对她颐指气使的胖女人,“就像潘元那样?” 猎炎道:“你说那个管卫生的胖阿姨?” “嗯。”怀苍应声。 南清说:“不错,潘元是天帝钦点的神官。” “还有那个带我们去万花宫的贼,我看他也一副毫无灵根神力的模样。”怀苍道。 “阿欠那个欠货!整天游手好闲,仗着自己是胖阿姨的儿子居然还敢拿天帝给他的雕花玉器铲挖师尊的神雪!”猎炎咬牙道。 问雪:“......” “他是潘元的儿子?”怀苍有些惊讶地问。 “对,也算是得天帝庇佑的人。”南清道。 猎炎咕哝道:“也不知道堂堂天帝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 听着他们的对话青木只是略有些尴尬地笑笑。 不多时,那去报信的守卫回来道:“几位,陛下有请。” 一行人进了宫殿大门,往大殿而去。 大门通往大殿的路上开满了姹紫嫣红的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诶,那花......怎么在动?”蓝颜珠君突然说。 “什么在动啊,是有风吧。”猎炎头也不回的说道。 南清顺着蓝颜珠君的目光看去,“好像......真的在动。” “这花的所绽方向,在跟着我们的脚步移动......”怀苍蹙眉严肃道。 问雪蹙眉不语,而是看了看怀苍,似乎在凝思着什么。 难道...... 纳川一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雪神中毒真的和那花神天后有关?” 猎炎破口大骂:“她这个恶毒的女人,把我们骗进来,这是要瓮中捉鳖啊!” 怀苍白了他一眼,心道,就你是鳖。 青木先是看了看那花的朝向,顺着花的朝向看了怀苍与纳川一眼。 果然...... “神尊不必担心,这些花因该只是想表达对我们的喜爱。”青木说道。 “喜爱?她们是不是想让我摘她们啊?”猎炎这个逻辑。 青木:“神尊还是不要比较——” 好字未出口,猎炎伸出去摘花的手一下被弹了回来。 “诶哟!不是说喜爱我吗?这花怎么还刺人呢?” “笨蛋啊你!”怀苍骂道,确是往猎炎被刺到那处瞧了瞧。 “这里的花都是有灵性的,还好神尊你刚刚摘的那朵只是有刺,有的是有毒的......”青木差点被猎炎这无脑行为给吓到了。 “没事吧?”问雪上前看了看猎炎的伤口。 “我没事,师尊放心!” 看到这一幕,怀苍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 穿过这些姹紫嫣红后,七人来到大殿门口。 大殿门口站着两名侍卫。 “请。”那两名侍卫让出道来。 七人踏入大殿之内。 只见大殿的高台之上坐着一个人—— 一身月白金边束腰裙袍,护肩舒展,头戴步摇珠玉垂,微颔下额玉颜婉。 是天后。 “你们来了。”天后道。 “坐。” 奔波许久,确实有些累了。几人落座在大殿内的一张张精致雕花椅上,那椅子刻的是蝶鸟族的图腾纹饰。 “天后知道我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怀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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