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北斗宫竟然早已勾结妖兽,被占据身体,如此看来他们怕是已经成了气候,才敢毫无顾忌显露真身,恐怕很快,别说四大门派,这片大陆都要被妖兽侵占,成为死地。 他绝望地闭上眼,耳畔是讥讽的桀笑声,死亡的气息渐渐朝他逼近。 然而转瞬间,桀笑变成了惨叫,无尽的阴霾骤然散去,他惊愕地睁开眼,发现所有妖兽,都已经倒在黑色的血泊之中,而北斗宫中,冷冽的剑光如长虹闪烁不断,惨叫声络绎不绝,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修士出现在他面前,神情冷漠且厌恶:“愚蠢小儿,不知死活。” 陆之洵呆了半晌,以为自己在做梦,眼前出现了幻觉,对方的神情更加厌恶:“这就吓傻了?以后还怎么挑起大梁?” 他忙不迭爬起来,手脚还是发软的,哆哆嗦嗦躬身行礼:“多谢前辈相救!前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望请教前辈大名!” 来者道:“别急着‘无以为报’,我救你,自然是要你‘报’的。” 陆之洵大惊,如此高人,怎么还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尽管如此,他还是道:“前辈请说,只要能办到,晚辈万死不辞。” 对方仔仔细细将他上下打量,目光如银针般犀利,似乎对他哪里都看不顺眼,让他战战兢兢,一动不敢动。 “北斗宫同妖兽勾结多年,遭到反噬,早已是半人半兽。”季一粟缓缓道,“如今妖兽已除,世间再无北斗宫,只三家分天下,你作为七星宗少主,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后续事务么?” 其实他并不应该插手凡人之事,尤其关乎到一个大陆的命格,难免生出事端,引起那些人注意,对他不利,但为了年渺着想,他必须出手。 陆之洵一怔,垂首想了想道:“晚辈得父母教诲,略懂一二。” 对方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话锋一转:“小子,你想求娶年妙妙?” 陆之洵没想到他竟然扯到自己的私事上,震惊地抬头望,又飞快低下头:“前辈莫非是、是妙妙的那位师兄?!” 他一直很奇怪,在碧海门也待了不少时日,日日同妙妙见面,却再也没有见过甚至听说过对方身边还有位师兄,落霞峰更不会混进去男子,可那日上元节,妙妙身边确实是有位高深莫测的师兄。 可是这人是什么身份?顷刻间灭了一整个北斗宫的妖兽,修为恐怕远在元婴期之上,这片大陆什么时候有这种潜伏的高手?妙妙一个小女孩,怎么会和这等高手有牵扯? 他的内心有许多疑问,却不敢贸贸然说出来。 季一粟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晚辈的确对妙妙心仪已久,有求娶之心。”陆之洵认真道,“况且我同妙妙也算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季一粟心头一跳,被“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狠狠扎了一下,冷声打断他:“闭嘴!” 陆之洵被吓到,身体弯得更低了。 “妙妙是我带大的。”季一粟叹息一声,“也是我唯一的牵挂,我不久便要离开,你既然同他……他……想要娶他,我勉强可以答应,但是你得同我约法三章。” 陆之洵瞪圆眼睛,片刻后恍然大悟,当即跪下行礼,恭敬且深情地喊:“原来是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季一粟:“……???”
第21章 别(三合一) 说这小子脑子有问题,他脑子是真有问题,两个脑子有问题的小子,还真是天造地设,无比登对。 季一粟心里发酸,强忍着拍死他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冷漠道: “先别急,你现在一心贪图美色,觉得妙妙千般万般好,可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也能接受么?” 陆之洵心里一紧,随即涌起巨大的喜悦,他就要知道妙妙的秘密了么? 妙妙会有什么秘密呢?莫非她不是人是妖?即使是妖,也一定是个好妖,不会伤人的。 千万种可能在他脑海中忽闪而过,末了又不知为何涌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总不可能是个男的罢?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毕竟荒谬好笑,绝无可能。 “我想好了,岳父大人。”陆之洵神情凝重,语气坚毅, “无论妙妙有什么秘密,她都是我唯一想要携手并肩共度余生的女子,我一定要娶她。” 季一粟冷笑一声,紧紧盯着他: “如果妙妙,是男子呢?” “啊?”陆之洵茫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季一粟心里莫名生出无边的庆幸和愉悦,轻蔑地想,这小子果然无法接受,那就抹掉他的记忆,再为年渺做打算。 年渺可以不用嫁给别人了。 “妙妙是个男子,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自小被当成女孩养在落霞峰。”季一粟声音依旧威严,浑身上下却是掩饰不住的轻松愉快, “这一点,你也能接受么?” “当然!”陆之洵终于反应过来,干脆响亮地回答, “我喜欢是的妙妙这个人,即使他是男子,我也待他如往昔!”说完他又有些伤感道, “妙妙从小就要被迫改变真身,在落霞峰扮演女孩,一定如履薄冰,提心吊胆,十分辛苦,等我将他迎娶进门,再也不会让他受这种委屈。” “你确定?他是男子也能接受?”季一粟被他的决心震住,半晌才恍惚道, “这,这可不是小事,你要好好想想。” 陆之洵道: “我已经想好了前辈,我一定要娶他。” 可恶,这小子不但能接受,还十分理解,好像挑不出毛病了。 季一粟沉默下来,陆之洵半天没等到下文,试探性问: “前辈?那,那我能娶妙妙么?” “先把这个签了。”季一粟面沉如水,将一支笔一张纸递给他, “给我记住,我让你娶妙妙,不是因为你想娶就能娶,是需要一个人替我照顾他,保他日后无忧,写下来,把这些写下来,立契。” 陆之洵老老实实写: “若我能娶到妙妙,定保他后半生无忧无虑。” 他如此乖巧顺从,季一粟反而更加觉得刺眼,莫名又想起他那个梦,不由心头一跳: “妙妙与你皆是男子,便不是真夫妻,切不可对他有逾越之举。” “这……”陆之洵露出为难的表情, “可是前辈,我同妙妙两情相悦,若是干柴烈火,情到浓时,难以抑制,要如何……” 他想起妙妙美貌,便心神荡漾,想入非非,即便是圣人也把控不住罢? “住口。”季一粟一阵头晕目眩,不由用手撑住额头,才勉强保持清醒, “你二人同为男子,这是有违伦理纲常之举,大逆不道之事,简直天理不容!” 陆之洵琢磨,前辈如此高深修为,恐怕常年于深山闭关,不通人事,便耐心解释: “前辈有所不知,男子同男子也能双修,已经不是稀罕事了。前辈放心,为了妙妙幸福,我一定苦心研修断袖房术……” “我说不许就不许!”季一粟喝断他,声音微微有些发抖,陆之洵被他这么大反应吓到,连忙垂首,一点声音也不敢再发出来。 “给我写。”季一粟呼吸沉重,极力压抑着冲动和愤怒,阖上眼睛, “不许碰他。” 阳光在他脸上跳跃,太过夺目,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表情。 陆之洵慌忙按照他所说在纸上一个字一个字记下,闷头等待,大气不敢出。 “若有违背,我会收了你全族性命。”伴随的是一声遗憾的叹息, “结契罢。” 陆之洵将心头血滴在纸上,纸张发出耀眼的白光,季一粟收回纸,陆之洵突然叫住他。 “前辈。” “说。” “前辈,若是妙妙也属意于我,主动想同我双修呢?前辈还是不允许么?” “陆之洵,你弄清楚。”季一粟负手而立,淡淡俯视他,声音阴冷,高高在上,不可忤逆, “我救了你,也救了你全门派,你的命和整个门派的命都是我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要我不高兴,随时可以收回你们的性命。” 陆之洵抬起头,坦然望向他,眼里满是固执和不甘: “前辈如此防着我,是因为自己对妙妙的心,并不干净罢?前辈既要飞升得道,不想带上妙妙拖后腿,又要妙妙为你守节,世间哪有这等两全其美之事,对妙妙就公平么?” 季一粟身形一僵,良久,难得语气轻软: “那就,全凭他自己的心意罢。” 只身拂袖离去。 * * * 陆之洵归来,带回两个轰动的消息:一个,是他找到了妖兽狂暴的真相,原来北斗宫早就和妖兽勾结上,装模作样,才能日益强盛,不想被妖兽反噬,如今北斗宫已成妖窟,他暗访北斗宫,差点被妖兽杀害。 第二个消息,是北斗宫妖窟已被端平。在他快被妖兽所害之时,天降神秘大能,将所有妖兽一举消灭,并救了他,事了拂衣而去,未曾留下任何姓名。 整个曲武大陆都为之震撼不已,剩下三大门派的人结伴前去北斗宫,果然整个北斗宫都是妖兽的尸体和腥臭味,黑色的血浆流淌千里,不少心里承受能力差的人当场呕吐起来。然而这等惨状,却没有任何激烈打斗的痕迹,所有妖兽都像是乖乖站着让人一剑割喉,毫无反抗之意,看来的确如陆之洵所说,有大能从天而降。若不是此人,别说小小一个北斗宫,恐怕整个大陆都会很快被妖兽侵蚀,再无人迹。 曲武大陆从未出现过如此大能,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将北斗宫翻了个底朝天,渴求寻到这位大能蛛丝马迹,得到对方指点一二,一时间轰轰烈烈,即使陆之洵却说这位大能已经飞升,不用再寻他,这股热潮也许久才慢慢消散。 一夜之间,七星宗洗清冤屈,却同碧海门有了芥蒂,不愿再往来,只因陈止元同北斗宫一同污蔑他们,反倒天武派没怎么说话,两家越走越近。陈止元慌了神,他是个老好人,不愿得罪别人,并觉得只有大门派团结一心才能共同更好发展,而如今他被孤立,不少小门派纷纷合并崛起,虎视眈眈,广收弟子,觊觎其位,他压力甚大。便亲自上门同七星宗赔罪,诚恳解释自己着了妖兽的道,被操控身心,那几日的言行皆不是他本意,如今妖兽已死,他的束缚才被解开,念在他以往之举,七星宗态度和缓,但终究不如从前。 陈止元长吁短叹,忧心忡忡,日夜难眠,正当烦心之际,想起来一个好主意:那七星宗少主陆之洵对他的私生女年妙妙有爱慕之心,还和齐青锋竞争求娶过,只要他同意这门亲事,把年妙妙送去联姻,讨得陆之洵喜欢,两家变成亲家,还愁七星宗不同他交好么? 找到了思路,陈止元欢喜不已,当即再次登门拜访七星宗,找到陆之洵,直接告诉他,为了两家和好,他同意了这门亲事。 陆之洵心里升起几分哀戚,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妙妙。被人当物品一样甩给自己,又被掌门拿来当联姻的工具,此生全凭他人安排,竟没有任何半分自己做主的权利。可想妙妙男扮女装这些年,有多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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