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要能跟季一粟在一起,这些俗套的礼节他都可以不要,也不需要什么人见证,只要他们两个人能在一起,比什么繁华盛大的场面都要好过千万倍。 但是如果可以,他自然也想要和季一粟成亲,向天下人昭告。 “我也不知道。”他看着季一粟的眼睛,许久才慢慢道, “只要摆了喜烛,拜了堂,就算是成亲了,天地作证,日月为媒,也不需要请谁。” 季一粟笑了笑: “好。” 可他又不想让年渺受委屈,陆之洵和百里覆雪能给的,他也要给。说到底,那两件事还是会纠缠在他心里,总少不了攀比的心,别人能给年渺的,他怎么能给不了。 “不行!”年渺却突然反悔起来, “我还不想嫁给你。” 季一粟: “……” “你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年渺又生气起来,继续跟他掰扯过去,一件又一件细数他犯下的罪孽,末了总结, “凭什么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要我嫁给你又这么简单,那也太容易了罢。” 始终还是自己理亏,季一粟没有任何反驳的话,顺从地听着训斥,再好声好气问: “那你想要什么?”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年渺道,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为难对方,只含糊其辞,随即又推了推对方, “我差点都忘了,你把我的裙子还给撕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条,你居然直接就撕那么碎,想找回来都找不回来。” 他说着说着真生起气来,哼哼唧唧踢对方解气: “别的先不说,把我的裙子赔给我。” 季一粟: “……要什么样的?” “你自己想啊。”年渺义正词严, “难道我嫁给你,不应该穿嫁衣么?而且要你自己亲手做的。” 季一粟: “……?我不会。” “不会就要学。”年渺教育他, “能不能学学你爹,什么都会做,不会做的就去学,花了那么多年为你娘画了一幅画像,我都没有要你去学画画了,就是要你给我做个裙子而已,难道不是应该的么?我可是要穿着它嫁给你的。”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愈发觉得自己有理: “我跟着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你给我做个嫁衣怎么了?很难么?” 季一粟: “……”他节节败退,哑口无言,年渺提什么要求都不过分,更何况是嫁衣,是要嫁给他的嫁衣,最后他小心提了个条件, “那我能找帮手么?” 年渺幽幽道: “找两万绣娘帮手么?” 季一粟: “……没有那么多,几个。” 年渺想了一会儿,觉得缝纫这种事情,也许是要比画画难一些的,到底还是妥协了: “行罢,可以找帮手,但是一定要你亲自动手。” 季一粟笑了笑: “好。” 给对方下完命令,就是比平时快乐许多倍,年渺安心闭起眼睛,慢吞吞磨进季一粟怀里,尚且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大脑又忍不住琢磨还要怎么折腾对方,可他实在是太累了,没有想多久,就陷入了安眠之中。
第137章 名字 这座古老的屋宅虽然一直有结界庇护着,但毕竟太久远,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用的了,两个人前前后后忙碌了一天,清理掉积攒的灰尘,除掉门前的荒草,整理好凌乱的摆设,总算收拾得还算有条理,有了些许人气。 天色又暗下来,年渺仍然有些兴奋,从一间房溜达到另一间房,又跑到外面的厨房,看着灶和锅跃跃欲试,这可是他第一次跟季一粟回家,怎么也得显露身手,操纵第一顿饭,只可惜什么食材都没有,不能让他尽兴。 唯一看起来有点生命力的,只有外面堆成小山的荒草了。 “我觉得我们明天应该去添置点东西。”年渺检查完,站在厨房门口郑重其事地跟季一粟商议, “不过我看了一下,在百里之外才有镇子,以前也是这样么?” “嗯,我娘不想被人打扰,特意选在这里,房子都是她建的。”季一粟正在给堂屋的门上挂新灯笼,闻言头也不回回答, “你若是不累,我们现在散步过去,能赶上明早的集。” 这个提议正符合年渺的心意,他飞快答应了,等季一粟挂完灯笼,便迫不及待地去牵对方的手往外走。 走了有一段距离,他不经意间回头望,看见家门口新挂上的灯笼红艳艳的,柔和的灯光散发出来,仿佛是隆冬初晨悬挂在树梢上的新日,又像是两只异兽的眼睛,在黑黝黝的夜色中分外瞩目。 不知是什么时辰,但应该已经不早了,远方的苍穹漆黑如墨,只有月亮周围的一圈是深蓝色的,今晚的月亮在头顶缺了一道,像是被天狗咬了一口,光芒也要黯淡许多,清幽幽洒下,四野皆氤氲着薄薄的银色的雾气。 寂静,无边的寂静,没有一点人声,甚至连虫鸣都听不见,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绝,放眼望去,视线无比开阔,全是纯粹的空旷的荒野,甚至看不见一棵高大的树,只有半人高的荒草和低矮的灌木,杂乱无章,野蛮生长,都是新生的草木,青草的香气新鲜而清雅。 依然有些凉意,暗藏着水汽的空气悄悄浸润着整个大地,不知不觉衣裳也被晕湿了,就连皮肉和骨髓也被偷偷摸摸钻入了寒气。 一路拨开荒草慢悠悠前行,衣料和荒草摩擦的沙沙声以及脚踩在枯枝上的咯吱声是天地间唯一的声响,年渺专心听着,分辨着下脚的轻重和摩擦的长短,造成的声响的不同,暗暗将最寻常的东西,奏成和谐的夜歌,反倒是别致的曲调。 他总能从看似单调无聊的事情中找到有趣特别的存在,大概只要在季一粟身边,就从来不会感到无趣和厌倦,只是走个路都是好玩的。 他很喜欢这样静谧而美好的时光,仿佛一直相伴走下去,就不会看见岁月的尽头,甚至连话都舍不得不说,呼吸清浅,生怕打破安宁。 他的手被季一粟完全包住,也悄悄握住对方的大拇指,只觉是温热而干燥的,让人分外安心。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了一片稀疏的树林,他忍不住开口,声音放得很轻: “以前你娘,就是这样带你去镇上赶集的么?” “嗯。”季一粟的声音慵懒而低沉,一声“嗯”拖了些尾调,仿佛是刚起床时尚且朦胧的状态,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是,也不是,太远了,她总是一个人前往,很少带上我和我爹,只有每年过年前和上元节时,她才会背着我,手里牵着我爹,从夜里开始,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大概早晨就能到了,也不会觉得累。” 他的声音从朦胧到清醒,从慵懒到冷静,在耳畔萦绕着,年渺觉得太好听,忍不住抬头看他,看见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心里发痒,有些蠢蠢欲动,克制住想要伸出去触摸的手,偏过脸,重新将视线转向前往流淌着银色月光的树林,正经道: “因为过年和上元节最热闹么?” “一是热闹,二是团圆,总该带小孩去见一见的。”季一粟的声音温柔下来, “至于上元节,那是我的生辰,所以不一样。”他偏过头望向年渺,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是正月十六,和你一样。” 那是他极其珍贵的,能够见到外人的时光,是幼时记忆中最热闹的场景,每年最盼望的,就是满集市如同长龙一般的辉煌灯火,只是在以后的岁月里,被刻意掩埋和遗忘了,如若不是年渺,会一直被遗忘下去。 “真的跟我一样。”年渺惊讶, “我还以为你骗我的。” 他感叹着,又觉得命理是如此玄妙,明明是无比遥远的两个大陆,也许季节都对应不上,又是千万年以前,时空都相隔如此之久,却有如此莫大的巧合。 季一粟无语: “我骗你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年渺理直气壮道, “你不就最喜欢骗人。” 季一粟知晓跟他争论没有好结果,而且还会被指责旧事,一时心虚,没有再反驳,只低头去亲他的脸,在柔嫩娇贵的脸颊上留下了浅浅的牙印,又轻轻舔了舔,算是安抚。 “你怎么还咬人啊?”年渺顺势环住他脖颈,黏黏糊糊要亲昵,被咬了之后才哼哼唧唧表达不满,却没有舍得推开,只咬上觊觎已久的喉结,同样留下牙印,再轻轻舔几下,只不过舔完之后没有松开,而是一直顺势往上舔吻着,亲到下颌,再到唇瓣,最后就黏在一起分不开了。 季一粟不由自主握紧了他的腰。 寂静无人的夜色中又多了几分急促的喘。,息,充斥着凉意的空气也不知不觉燥热起来,年渺有些难耐地蹭着他,腿也渐渐缠绕上去。 “要做什么?”季一粟昨天原本就十分克制,没有满足,此时更是被他蹭得受不了, “这么主动?” 年渺有时太大胆,有时又太羞涩,白天在家的时候纯得连亲一下都不让他亲,牵个手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看见一样,现在在野外,反而主动要了,总是让他猝不及防。 年渺没有因为他的调侃而退缩,甚至更加主动迎上去,悄悄解他的衣带,漂亮水润的眼眸里满是期待,蹭他蹭得更厉害,用旁人听不到的私语声纹: “偷。,情么?” 季一粟: “……” 他会毫无克制,有一半原因是年渺惯的。 月光下,荒野中,朦朦胧胧,空旷无边,只有半人高的野草勉强算是遮掩,被压成了最天然的床铺被褥,密密匝匝形成帘幕,只能看见草木在不断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好像有几只小兽在里面不安地窜动着。 到底还是有几分怯意,年渺用手挡住眼睛,却再无半点遮掩,一览无余,皎皎月华如薄纱轻轻罩下,他的身体是混着柔和月光的冰雪做的,白到近乎透明,漂亮耀眼得没有一点瑕疵,又不会像冰雪那样坚硬,而是月光一样柔软娇嫩,甚至隐隐氤氲着柔和的月光。 季一粟记得自己明明没有怎么用力,却看见他白皙的腰上留下了浅红的指痕,好像被欺负了一样。 他的身体实在是娇嫩,很容易就留下许多痕迹,每一次事后,看上去都可怜兮兮的,眼角挂着盈盈的泪,让人的理智不忍心再欺负,内心的野兽偏又更加躁动不安,只想要更加粗暴地对待。 他又实在惯着季一粟,一般情况下,不会让对方收敛,被欺负之后还会主动去蹭,去要求继续,自己也馋着对方,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觉得对方滚动的喉咙,覆盖着坚实肌肉的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硬。,挺的小腹,压抑着,仿佛随时能迸发出无穷力量的劲瘦的腰,还有迷情时发狠又温柔的脸,无一不是令人着迷而心动的。 大概在天亮之前,没有办法,把这条路走全了,他有些遗憾地想,不过也不着急,以后还有无数日子可以挥霍,还有太多机会,总会走完的。 就怕每一次走都会有克制不住的意外,毕竟徜徉于天地间实在太快乐太让人痴迷了,他单是看着季一粟,贴在对方身边,就会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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