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佐叹气,“他认出来了,这可怜孩子。” 谢佐走过去搀扶霖公主,忽然,霍曜的身影如风一般掠过去。 谢佐抬头看去时,霍曜已经得手。 霍曜的功夫一向和他的性格一样,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他一出手便是杀招,从不落空。 霍曜抓住了一个人,还是个谢佐和霖公主的老熟人。 那人一身夜行衣,脸上戴着头套,只留一双锐利淡漠的眼睛。 “蒙诏,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嘛?”谢佐上前一步掀了男子脸上的头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谢佐在南国书院的同学,蒙诏国的前太子,现任国主蒙诏。 见到蒙诏的真容,就连霍曜也多看了两眼。 蒙诏是个十足的冷美人,一身飘逸出尘的气质,五官精致,气质冷冽,寡言少语。在书院时,谢佐就没见他穿过除白色以外的衣服。这会儿看他一身黑衣,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蒙诏一向和乌诏国太子乌诏形影不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书院时更是同吃同睡,关系极为密切。 蒙诏国在南国最北边,和乌诏国毗邻,乌、蒙两座山脉紧密相连不分彼此,正如两国的关系。云诏国和雨诏国则在南国最南边,和它们相距万里,蒙诏好好的自己跑这里来,实在是太可疑了。 蒙诏预料到自己可能会被谢佐他们发现,却没想到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霍曜生擒。 蒙诏见已被识破身份,表情依旧冰冷,淡声道:“人不是我杀的,放我走。” 谢佐正愁找不到人,摩拳擦掌道:“你说不是你杀的,这地方还有第二个人吗?谁信啊!” 蒙诏冷笑,不再解释:“不信就算了。” 谢佐瞪了霍曜一眼,“你不觉得他跟你有点像吗?” 对于谢佐的无理指责,霍曜一向是不回应的。 谢佐露出一个狞笑,“小美人,既然你落到我手里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第五十六章 翌日,雨诏国礼官发现,霖公主身边多了一位眉目清冷的白衣女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上前拦住他们:“敢问公主,这位姑娘是何许人也,昨天怎么没见过?” 谢佐伸手按住礼官,冲马车抬抬下巴。 霖公主就带着白衣女子先上了马车。 礼官想追上去,却发现身上犹如压了千斤重担,他有些害怕地看向谢佐。 谢佐也正直视着他,笑道:“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是自小服饰公主的贴身女使小白,不记得了?” 礼官的目光涣散了一瞬,重新聚焦后,他连连告罪:“请大王恕罪,下官失礼了。” “没事。”谢佐松开他,背着手溜达到马车旁,脚步轻快地上去了。 礼官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安排队伍向着皇城前进。 马车内,谢佐靠坐在霍曜身上,长腿搭在另一边的锦塌上,边盯着那冷着脸的白衣女子,边吃霍曜喂给他的甜葡萄。 女子被他看得脸上浮现一层薄怒:“你看什么?” 霖公主忙劝道:“别生气别生气,阿云哥逗你玩呢。” 女子冷哼一声,抱起双臂转过脸,不再搭理他们。 谢佐坐直身体,“蒙诏,你可真不识好歹,我们费这么大劲把你伪装起来,你还拉着个脸。” 原来,这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蒙诏。 蒙诏不说话,谢佐偏要惹他,丢他身上一颗葡萄,“喂,你的狗呢,他不是一直跟你形影不离?” 乌诏、蒙诏两国肯定发生了重大变故,蒙诏身为一国国主,竟然隐匿行踪在他国流浪,总是围着他打转的乌诏却毫无动静,没有翻天覆地地找他,这可太不寻常了。 蒙诏回转头,将谢佐和霍曜亲密的样子看在眼里,脸上的冰霜稍微化开了些,“他死了吧。” 霖公主小心翼翼地把蒙诏衣裙上的那颗葡萄捡起来,擦擦自己吃了。 一直沉默的霍曜开口了,“你要解决问题,就把一切和盘托出。” 蒙诏用掂量的目光看着霍曜,霍曜将一张静音符拍在车壁上,“说吧。” …… 谢佐他们紧赶慢赶,在三日后到达了雨诏国的皇城。 一路走来,越靠近皇城,反倒越发安静,本该热闹的街区竟然十分寂寥,没有多少百姓走在街上,反而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他们时不时还会遇到集中运送尸体的衙役,听说都是得了瘟疫的人,未免瘟疫继续扩散,要统一拉到城外焚烧掉。 进城时,谢佐掀开车帘眺望雨诏皇宫,发现皇宫上方怨气萦绕,已经凝结成了黑云。 越靠近皇宫,霖公主的心情就越差。如果可以选择,他永远都不想再回到这个令他窒息的家。可是,父母无缘无故暴毙,兄长行事狂悖诡异,他一定要一探究竟。 远远的,霖公主就看到了站在宫门口迎接他的雨诏。雨诏一身孝服,比以前消瘦了很多,眼神却透着不正常的疯狂。 霖公主和雨诏一向“兄妹情深”,看到雨诏这个样子,心中就算有诸多猜测,还是急忙忙地爬下马车,奔向雨诏,“哥!” 出入意料的是,一向在外人面前举止矜持的雨诏看到他,竟然一把将他抱住了,“阿霖,你终于回来了!” 雨诏没有训斥他不守规矩,反倒是紧紧拥抱了他,这让霖公主的心一下就软了,他也用力回抱雨诏,“哥,我好想你!” “哥也想你,累了吧,快随我回家。” 雨诏对谢佐他们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十分忌惮霍曜,倒也算对他们以礼相待。 一路上,雨诏都紧紧握着霖公主的手。霖公主想先去祭奠一下他的父王和母后,却被雨诏岔开了话题。 谢佐找到个空隙悄声对霖公主道:“你晚上想办法拖住他,剩下的交给我们。” 夜里,霖公主卸去伪装,解开了身上的缩骨术,仔细沐浴后,换上他最喜欢的粉色锦锻衣袍,带上小钺,带着又期待又紧张的心情去了雨诏的寝宫。 今晚上,他要和雨诏畅饮一番,用最真实的自己。 “哥!”霖公主一进宫门,就摇着手中的扇子冲雨诏打招呼。 雨诏正背对着他仰头望天,闻声回头,见到霖公主那张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活力和生命力。 雨诏立刻勃然大怒,“谁准你扮成这个样子的?!” 霖公主停下脚步,整个人都呆住了,“哥?” 雨诏大步冲过来,用力握住了他的肩膀,“你怎么回事阿霖,好端端扮成我的样子干什么?你是想取代你的兄长吗?” 夜色烛火下,霖公主能清楚地看到雨诏的眼睛,他的眼睛竟然是血红血红的。 霖公主从没见他如此失态,有些被吓到了,“哥,我没有,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呀,你忘了,我们是双胞胎,我是你弟弟啊!你说过的,你要让我做自己。” 雨诏怒吼一声,拽住了他的头发,“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我妹妹,我没有弟弟,你是女子!” 霖公主被他拽得头皮生疼,挣脱不得,“哥,哥你放开我!” 小钺见不好,冲过去抱住雨诏的大腿,“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先放开公主吧!” 雨诏听到“公主”二字,脸色顿时缓和下来,稍微松了些手劲,“对,阿霖是最可爱的小公主,过来,让哥哥好好给你打扮打扮。” 霖公主被雨诏推进了屋里,很快,一群宫女太监捧着华丽的衣裙和珠宝首饰鱼贯而入。 霖公主被强行按在了梳妆镜前,雨诏俯身,咬着他的耳朵,阴狠道:“你这样不伦不类不男不女成什么体统?老实坐好!” 霖公主咬紧了唇,不敢吭声。 雨诏粗鲁地拽下他扎头发的发带,抽走他的腰带,扯走他心爱的外袍,吩咐那些宫女太监,“给我的阿霖好好打扮打扮!” 霖公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流泪,一边任由宫女太监们给她梳上发髻,插上金银首饰,涂脂抹粉 。 在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宫女们拿来的衣服都是霖公主缩骨后穿的女装,现在他恢复成了男身,以前的衣服自然穿不下去了。 雨诏见状,竟然抽出墙上挂的宝剑,手起剑落,划破了领头太监和宫女的咽喉。 “没用的狗东西,竟然给阿霖拿错了衣服,该死!” 两人倒地后还大睁着眼睛,恐惧且怨恨地瞪着霖公主。 剩余的太监宫女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霖公主认出他们中有好几个都是他母后宫里的老人,小时候没少看顾过他。 霖公主跪倒在地,看着死去的人脖颈上眼熟的伤口,泪如泉涌。 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霖公主抽泣道:“兄长别生气了,衣服是合尺寸的,刚才是我没穿好。” 霖公主身上的骨头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好像有人把他修长的骨头硬折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变成了往日娇小玲珑的样子。 霖公主展开双臂,由宫女们服侍着把繁复华丽的宫装层层套上。 雨诏看着熟悉的霖公主,很是满意,低头抚摸他的脸颊,柔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妹,以后就要这个样子。” 他牵着霖公主去庭院中的凉亭里,命太监们摆上好酒好菜,他要和霖公主一叙相思之情。 霖公主已经恢复了平静,雨也渐渐停了。 他娇声唤着雨诏,与他推杯换盏,陪着他说些趣事儿,跟过去他在他父王面前伪装一样。
第五十七章 就在霖公主和雨诏喝酒叙旧的时候,谢佐、霍曜和蒙诏三人避开监督他们的眼线,偷偷来到了前任大王和王后的寝宫。 宫殿大门紧闭,四面围墙都被人设了很厉害的驱逐咒语,一般人走到这附近不是迷路,就是会陷入幻境被吓走。 谢佐伸手去摸宫门上沉甸甸的大锁,“砰”一声炸出了红色火花。 谢佐含住自己被烫到的指尖,吩咐霍曜:“还是你来吧。” 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遇到霍曜,总是气势上就先矮了一截。就算他如今只是肉体凡胎,等闲的妖邪、咒术都对他无可奈何。 霍曜点点头,却是先拉过谢佐的手,发现他的指尖通红,先为他疗了伤再干正事。 蒙诏默默看着他们,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乌诏围着他笑嘻嘻耍赖的样子。 霍曜掌心闪烁着“滋滋”响的雷电,轻轻一掌拍在门板上。“啪嗒”一声,沉重的锁链自动脱落,同时,一层暗红色的结界从他们眼前撤去。 “厉害啊,大雷神。”谢佐酸溜溜道。虽然他们现在是爱侣,可男人总有颗争强好胜的心。要不是一直被压制,他也未必就比不过霍曜哼。 大门洞开,霍曜先将谢佐和蒙诏护在身后,当先一步走了进去。 刚进去还没什么,等到他们沿着宽敞笔直的大道走到整座寝宫的最中间,阴风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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