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败露,墨姚脸上的神色也归于平静,他也笑了笑,似是有些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说道:“魔族就是如此,阿暄,看来你还没适应魔族的生存之道。” 他猛地闪身到谢玄身边,扼住了谢玄的喉咙,将谢玄从地上提起来,狞笑道:“好儿子,给爹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能为你的宝贝谢玄做到什么地步?” 说罢,他敛起笑容:“把沈如是的胎光魂交出来。” 谢独一静静地看着他,说道:“原来只是为了胎光魂,我还当你惦记着魔尊宝座。”他的目光缓缓落在谢玄的脸上,很快挪开眼,嗤笑了声,“一个凡人罢了,你真以为我会在意他的死活。墨姚,你是不是忘了,魔族修为愈深,情感愈冷漠。以我如今的修为,你觉得我会在乎一个凡人?” 墨姚的眼睛微眯,在谢独一的脸上扫过。他知道谢独一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魔族血液里的诅咒,修为越深,感情越淡。 谢独一又笑了声,轻声说:“从前我以为你只是忌惮我变强后会想杀你,所以才故意装出个弱点来诱你上钩,我们父子还真是相像。你早说你只是为了胎光,我直接告诉你便是。” 闻言,墨姚似有松动,抬眼看他,说道:“是么?你最好别骗爹,毕竟,是我把你养大的,你骗不过我。胎光在哪?” 谢独一缓慢开口:“胎光就在……” “在你爹狗肚子里!”墨姚的后心被一爪猛然捅了个对穿,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目光对上一双金色竖瞳。 下一刻,心脏便被那利爪生生挖了出来,像是丢垃圾似的被分外嫌弃地扔在地上,仍然鲜活的跳动着。 谢娇娇冷笑着从他手里稳稳接住了谢玄,抱进怀中。 若不是谢独一一再用眼神叫他忍住,偷偷用幻术潜进后面,他真是恨不得把这狗畜生撕个粉碎不可! 墨姚的尸体瘫跪在地,缓缓倒下,眼睛还死不瞑目地看着神色冰冷的谢独一,而后化作了一团黑雾,消失在山洞中。 “居然是分.身。”谢娇娇皱紧眉头,又很快解开,恨声道,“不过这分.身魔气很重,被这样除掉,他少说也要受重伤,逃不了多远。” 谢独一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样,瞬间闪身到了谢玄的面前,不管不顾地从谢娇娇手中抢过了谢玄,紧紧抱住。 “你他妈……”谢娇娇咬牙切齿地恶狠狠骂了几句,又怕伸手去抢会加重谢玄的伤势,只好忍了忍,道,“你轻点,你把我爹抱死我就剁了你!” 谢独一紧紧抱着谢玄,听到谢娇娇的话,稍松开些手。耳边传来谢玄极其虚弱的声音:“独一?娇娇……爹没事……” 谢独一抿紧双唇,几乎要把嘴咬出血来,天知道他看到谢玄被墨姚压在地上那一刻有多崩溃。 都是他的错。 他不该去管谢猫猫的死活,他不该离开谢玄,他不该…… 见状,谢娇娇终于还是忍不住扯开了谢独一,怒道,“你有完没完,都是因为你没用,害我爹受这么重的伤……给我抱会!” 然而在他看到谢独一脸上神情的时候,却喉咙猛地噎住,谢娇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道:“你,你哭了??” 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都怪谢独一害我爹受伤! 小破烂:都怪谢猫猫非打断自己肋骨,不然没这事! 猫猫:……都怪我,怪我行了吧?
第67章 【一更】展信颜欢 玉竹城医馆里, 谢猫猫紧闭着眼,身上忽冷忽热,额头烫得厉害,半魔的体质让他虽然拥有极强的灵魔双气, 但终究只是个半魔之体, 不能像真正的魔族那样恢复速度很快。 他似乎隐隐听到身边有人在围着他说话。 “真是多事之秋, 最近总是见到受伤被送来的仙人……” “谁说不是呢,看这位身上穿的衣服,少说也是三大仙宗里的弟子,居然能被人打到肋骨断成这样, 啧啧。” “听说书的说,魔族也不太平,突然冒出来什么叛党。要我说, 那个新魔尊就够祸害的, 居然还有叛党, 不知道静海宗这次会怎么应对。” “有老祖在, 不会有事的……哎?常大夫,这人用了药怎么还不醒?” “不应该啊, 按理说,又没打坏脑子。” 好吵。 这些人好吵。 谢猫猫紧蹙眉头,想要睁开眼, 眼皮却沉得厉害,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逼迫他陷入昏睡。 不多时, 就连耳边这些絮絮叨叨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谢猫猫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一片混沌而温暖的潭水中, 神智飘忽走远, 他几乎要沉浸在其中。 半晌, 他猛地清醒过来, 心中警铃大作,这很有可能是什么幻术,他绝对不能睡,睡了之后恐怕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行,他还要去见谢玄,他要问清楚为什么谢玄选谢独一,而不选他。 忽然地,谢猫猫似乎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顶,那双手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好像曾被那双手千百次地碰触过般。 他以为是更高阶的幻术,拼命想要挣扎着醒过来,却根本动弹不得。 那双手察觉到他的挣扎,在他的头顶顿了顿。 谢猫猫听到了一声很低很轻的叹息,他瞬间僵住了身子,连呼吸也不敢呼吸。 “迟瑜,你长大了。” 那声音仿佛来自虚无,此刻却令谢猫猫心震不已。他试着想要张开口回答些什么,唇瓣微张,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爹就是来跟你说说话,你听着就好。” 谢猫猫僵滞在原地,连动也动不得了,屏住呼吸努力去分辨那道声音是不是他做梦都想见的人。 “这些年,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爹不来见你,连做梦都没让你梦到一回。”那声音苦笑了声,缓缓说道,“爹没脸见你。” 谢猫猫激动起来,他尽全力想要发出声音说些什么,想告诉对方这不是他的错,可是对方却像明白他的意思一样,轻声道:“迟瑜,你听着便是。爹没多少时间,要转世投胎去了,所以才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回来见你一面。” 闻言,谢猫猫刹那间平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又无比珍惜地听着对方的每一个字,若这是一场梦,他只想时间过得再慢一些,再长一些。 “爹其实一直都守在你身边,悄悄看着我的迟瑜长大。那日在幻境里,我见到了你和谢玄,他该是看到我了的。” 听他提起谢玄,谢猫猫有一瞬的怔愣。 “他为人正直,能辨是非,的确是个顶好的大善之人,把你交给他照看,为父放心。” 这些话确实也是谢猫猫所想的,可他却不明白为何父亲专门回来看他,却是跟他提起谢玄的事。 果不其然,对方又叹了口气,似乎还失笑了声,轻声道:“迟瑜,爹对你不住,若我还在,兴许你便不会对谢玄产生这样的心思。” 这下谢猫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你要分得清,什么是依恋,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他顿了顿,低声道,“这是爹教你最后的一堂课,你有没有想过,谢玄是否也会接受你的心意?” 谢猫猫沉默下来,虽然他本来也说不出话。 “真正的喜欢,是爹与你娘那样,绝不是你对谢玄的这种感情。迟瑜,若你真的喜欢他,就该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强行逼他选择你。” “你扪心自问,你做得到尊重他的选择么?你做不到。因为你把他当成父亲,当成可以肆意任性的人,所以你不怕他会讨厌你,不怕他会离开你。因为,父母怎么会恨自己的孩子呢?” “迟瑜,爹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毁掉和谢玄的关系,希望你明白。爹时间到了,言尽于此,来生……来生再做我儿子的话……” “咱们再种一回桃树吧。” 最后一句落下,谢猫猫猛地睁开了眼,他下意识地在半空中虚虚抓了一把,像是迫切想要留住什么,可却什么都没抓住。 他看向四周,医馆里的大夫和病人全都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诈尸还魂”。 谢猫猫怔怔地坐在床榻上,没有理会那些朝他投来的异样目光,而是轻轻对着空中说了句:“爹,这次是你错了。” 他对谢玄…… 他对谢玄从始至终都不是父子之情,他们本就不干不净! 若是父子之情,他只会对谢玄像对他亲爹一样敬重,又怎么可能生出冒犯之心。 没有谢玄的三年里,又怎么会魂牵梦萦,抛下一切也要谢玄回来? 因为太爱,所以他才会想要抢。哪怕失去一切,失去谢玄的温柔,他也必须从谢独一手里把谢玄抢过来。 最好关在大殿里,手脚都打上锁,他会用后半生所有的温柔去弥补谢玄的恨,直到谢玄肯接受自己为止。 谢猫猫咬着牙,运气将自己先前故意打到错位的肋骨扳回原位,强撑着从床榻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医馆外而去。 然而没走两步谢猫猫便又摔倒在地,大夫慌手慌脚地把他扶回榻上,嘴上数落道:“嘿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受这么重的伤还下地乱跑,不想要命了?” 谢猫猫紧抿着双唇,没有回答,眼睛里像是燃着炬火,满脑子都是谢玄吻在谢独一唇上的场景。 他必须尽快去抢回谢玄才行,绝不能等到谢玄的心不在他这,完完全全属于谢独一的时候再去争抢,届时无论他怎么做都晚了。 “你说也是,这张床好像被人下了什么咒似的,每次躺在这的人都跟得了癔症一样,胡言乱语不说,还争着抢着要走不要命。”那老大夫有些年纪了,抚着胡须同旁边的病人说道,“几年前就有这么个人,好像是静海宗的,发着高烧,被人搀进医馆,还一个劲嚷嚷着要走…… ” 谢猫猫动了动身子,想要逼自己站起来,结果动了没两下就疼得要命。 那边的老大夫还在和病人攀谈着,兴许是小医馆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多年过去仍然记忆犹新。 “对了,那发烧的傻子,同他一起来的那个仙人,往我这还搁了封信,走得匆忙,老夫都没问清楚是什么信……” 旁边的病人似乎来了些兴趣,问道:“您没拆开看看?” “哟,”那老大夫瞪了瞪眼睛,说道:“那怎的敢,说来也怪,那仙人走时神色匆忙,活像让人撵了似的,嘴里还跟旁人争吵着……” 病人探出头来,更好奇地问道:“念叨什么?” 老大夫顿了良久,缓缓道:“他说什么,那三个魔头肯定不会相信这东西是他写的,被发现就死定了。你说怪不怪,当时听到吓得老夫都不敢接信。” 那病人被他的奇闻轶事逗笑,十分捧场地说:“是怪,那您怎么又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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