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我不清楚,需要一点时间去研究。” 月白:“研究怎么取出来,还是研究怎么糊弄我?” 水寒:“……” 月白逼近了些:“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隐瞒,是怕我知道了以后,做出对世界不利的事?” “怎么可能!”水寒想都不想就反驳。 月白:“那是因为什么?” 水寒长叹一声,在月白不停逼问之下,只好坦白:“我曾在枒桫留下的谕令里,看到你满身是血死于非命。” 月白:“!!!” “龙族不待见那东西,可它偏偏又在你的体内。”水寒揉了揉眉心,“我不想你难过,不想你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或者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月白:“所以你才一直阻止,不让我去找龙族商量。” 水寒:“对.” 联想起之前水寒与鸯鸯的对话,以及一系列古怪举动,月白终于搞清楚了原委。他没有怨天尤人,反而先一步道歉说:“对不起,我不该没搞清楚情况就乱发脾气,谢谢你为我抗下了那么多。” 水寒心下一沉,握住月白双肩说:“你别想不开!” “想不开?”月白茫然道,“我又不是真的恶棍,莉莉将灭世书塞给我,也没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再说,我不靠它为我带来什么的,如果实在取不出来,我控制自己不乱用就是了,还能怎么想不开,自缢谢罪吗?” 水寒:“你真是这么想的,不骗我?” “骗你干嘛,不过下次别再瞒我了。”月白靠在水寒肩上,无力地说,“本来还想去东港找枒桫问清楚的,听你这么一说,的确还是躲着点好。可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水寒:“我送你回大猫山吧。” “嗯……” 其实月白也知道,这是最安全稳妥的办法,只是这么一来,东躲西藏的自己就更像逃犯了。 另外要跟水寒分开,他也不愿意。 谁知道那条龙会对水寒做什么,辛苦拐回来的兔狲大爷,还是得用心看紧一些。 月白翻来覆去不死心,还想挣扎一下,于是说:“要么我们回格雷斯吧,问问巴尔,有没有办法将灭世书取出来。毕竟这东西最早是在从格雷斯流出来的,他知道的应该会比别人多一些。” 水寒:“你相信巴尔?” 月白:“他给子祈假的卷轴,足以证明立场跟伊让不一样,算是打消了我们之前的顾虑。另外,他会为异国邻邦的吉特人与父亲争吵,会在乎德郡的兔耳矮人和萨默郡的贫民,看上去不像坏人。” “这点我保留意见。”水寒摇头,“他们那些混政界的人,特别喜欢在民众面前装模作样,行善捐赠立人设,以博取支持。从他明知子祈有问题还装糊涂,甚至在我们被挟持后,一直没派人追上来,可见一斑。” 月白:“那……不问巴尔,问鸯鸯行吗?她当年救了我,现在总不至于害我吧。 水寒摸摸月白的头:“你瞧着有点病急乱投医了,鸯鸯在万神殿还一而再追问秘典的事,她也许知道你身上有这么件不得了的东西,却不知道是灭世书。” 月白:那就当是回去提醒一下鸯鸯,伊让的阴谋不可能只有子祈这一桩,得他们该早做防备。而且我还想将剪纸交给巴尔,看他有没有办法救救子祈。” 水寒:“子祈是伊让的人,我觉得巴尔不会在乎一枚棋子的死活。” 月白:“不试试怎么知道,那巴尔还喜欢伊让呢,他们之间的事混乱得很。” 水寒:“什么?巴尔喜欢伊让?” 月白:“子祈说的,我感觉也八九不离十,你看之前巴尔还替伊让说话。” 水寒觉得自己该重新审视一下现在的局势,便托着下巴思考,结果还没整理出思绪,就听月白哀求说:“来嘛,陪我走一趟,就当是圆我个心愿,我真的不想现在就跟你分开。” 水寒还想游说,不料月白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两手交叉勾着他的脖子,撒娇说:“爱你哟。” “你这个嘴上涂蜜的家伙。”水寒一秒破功,捏着月白的鼻尖晃了晃,从食品袋里取了个甜甜圈塞他嘴里,笑着说,“不过我们还是得去东港。” 月白:“嗯?” 科罗旺外海的岛屿上,伊让靠着窗,用麂皮布仔细擦拭长刀,手腕上的太阳花吊坠随风轻轻摇晃。 那张屠过狗精上过报的平庸皮囊被扒去,露出了属于格雷斯君王的阴柔五官,趁着身上的黑色描金长袍和身后猩红怒放的簕杜鹃,雌雄难辨,颇有几分狠戾的意味。 巨龙的虚影拍打着翅膀,由远而近,最后稳稳落在露台上,龙力敛去以后,露出子祈瘦削的躯体。 伊让见状勾起嘴角,阴阳怪气道:“巴尔死也不给我易魂链,结果怎么着,白白赔上了小情人的性命,也不知道如此惨痛的教训,能不能让那家伙长点记性。” 顶着子祈模样的枒桫睨了他一眼,不作任何评价,只板着脸问:“意志剑的进度到哪了?” “做了……前期工作,还没正式开始。”伊让用小拇指挠挠额头,“主要是傻子太多了,各国元首坐在一起就只会吵架,土地粮食矿产黄金,贱民们又被骗得团团转,一点也不配合。我只能先行破坏,再慢慢渗透。” 枒桫面露愠色:“时间不多了,你做事拖沓,临到紧要关头才跟我说这些? 伊让抱着长刀,轻飘飘地说:“大人息怒,至少我为你骗到一副新的躯体,还回收了易魂链,不像你那位神仆,天天唱反调,仗着有魁札尔铃就到处胡作非为。” 枒桫:“你见过司祭?” 伊让:“何止,他和他身边那只该死的猫,坏了我不少事。 枒桫的脸色更差了:“我约了司祭在东港见面,待会你到码头打点一下,注意别把人放跑了。另外,曜谷那边也布个阵,防止他们利用丘坛偷偷溜走。” 伊让感到难以置信道:“你这是打算饶恕他?” 枒桫:“来不及了,大事要紧。” 伊让:“就他那样的,能帮上什么!” 枒桫抛出两枚白铜戒指:“他手上有魁札尔铃,蝶梦觞,还有这个。” 伊让用脚尖碾了碾,嫌弃地问:“这什么鬼玩意?” “假的归元戒,两个都是。”枒桫头疼地扶着额,“真品一定还在他们身上,与其浪费时间争夺,不如想办法让他们倒戈。” 月白:“你怀疑,约在东港见面是个幌子?” 水寒:“一般遇到这种事,傻子才会乖乖听话跑去东港,正常人的思维,走曜谷走吉特,哪不比东港安全。” “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月白叼着甜甜圈想了想,“是有道理。” “你看东港在这。”水寒掏出新买的地图,手指在上面滑动,“人员密集的港口,有航线到格雷斯的萨默郡,就算真在那里跟枒桫碰上,她也不敢兴师动众围捕我们。而且我打听过了,格雷斯对科罗旺的管控十分松懈,东港又时常有各国货船停靠,几乎不核查身份文件。” 月白:“难怪子祈让负鼠一家来科罗旺避难。” 水寒:“另外我买东西的时候特别留意了,这边有不少’桥头村’的货,意味着团团家的货船会定期停靠。万一到时候情况有变,也能直接改道回大猫山。” “棒呆了!”月白高兴地一拍掌,“不如顺便打听下加西亚家的远亲吧!” 水寒:“正有此意。” 猫咪全是急性子,一旦决定要做什么,那是抓心挠肺,分秒都不能等。 月白当然也不例外。 他叼着甜甜圈、哼着小曲收拾背包,眼睛瞟过搁在桌上的蝶梦觞时,发现它在不停抖动。 月白:“梦魔怎么了?” 水寒:“乱吃东西,正被我关禁闭呢,别管她。”
第88章 伊始(上) 去往东港的交通工具,月白选择了从未坐过的蒸汽火车。 两人挤在小小的卡座里,互相偎依着,咣次咣次,静看窗外的风景时走时停,有种散诞的浪漫。 看到科罗旺人拖家带口结伴出游,乐也融融的情景,月白偶尔也会彷徨,正因为莉莉将灭世书藏在了哈恩身上,才害不计其数的人承受诅咒之苦长达百年,从而有了各国、各地区的人们之间,无法磨灭的仇恨,也导致子祈一时想不开,着了伊让的道。 库姆、古加珊王国、安比、吉特,还有泽挞的悲剧,好像多多少少都与自己有关。 虽说答应过水寒,不会轻易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但万一真被梦魔说中,灭世书失控,对世界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甚至牵连到猫族以及其他朋友们,该怎么办? 月白闭上眼,感觉揉进了哈恩往事的自己,越来越陌生了。 东方将白之时,蒸汽火车到达终点站——科罗旺的杰科郡,也就是东港的所在地。 车站里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水寒与月白尾巴勾着尾巴,紧跟下车的人群往出口慢慢挪动,看到四处缤纷多彩的布置,喃喃自语说:“这里像在过什么节日。” 离开乐园镇后一直在奔波,不知不觉模糊了时间,经水寒这么一提醒,月白才想起来:“该不会已经到新年了吧。” 水寒:“科罗旺的习俗是到海边过新年?” 月白挠挠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等待检票出站的队伍很长,行进速度随之慢了下来,排在他们前面的妇女头上顶着两只弯弯的角,下巴又长了一撮小胡子,分不清是山羊还是绵羊。 羊大婶拎着藤编手挽袋,不停地翻找车票,一只长票夹随着她鲁莽的动作从大衣兜里掉出来,被月白伸手接住。 “谢谢啊。”找着票的羊大婶松了口气,朝月白说,“你是猫族小哥?来谈生意的?” 月白打起精神,探问说:“对,你跟咱们有生意往来?” 羊大婶乐呵呵的:“哪能啊,我一素食主义者。不过听说猫族每次过海都要吐去半条命,看到你生龙活虎的,好奇问问而已。” “……”月白抽抽嘴角,庆幸在这一点上,自己更趋向身为人类的哈恩。 水寒见缝插针:“这么多人赶到杰科郡来,是新年有好玩的活动吗?” “新年节目有的呀,你去港口街或者沙滩上,唱歌跳舞,吃的玩的都有。”羊大婶被工作人员催促,往前挪了两步,回头继续说,“不过本地人都是专门过来听讲的,加西亚夫人请了一位能洞悉未来的智者,在钟楼下面的广场开课,只讲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们空了也可以去听听。” 月白:“加西亚夫人?” “是我们这边,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羊大婶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附耳说,“她有好几个孩子,但没公开过丈夫是谁,这些富贵人家啊,玩得特别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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