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有所感触,追随着月白清澈的视线,似乎在黝黯前路中,也看到一丝亮光。他说,“好吧,我答应你,试着去找出那个方法。” 月白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所以我更不能回大猫山了。猫长老说过,咱俩是互补型,少了谁都办不成事。” 水寒:“不行,太危险了,唯有这件事,我没办法答应。” 月白:“哪里危险了,我能打,还能使用秘典,肉搏咒法都不怕!再说要我等三年,发情期怎么活?” 水寒:“这……” 月白浮夸地“哎哟哎哟”:“你个没良心的家伙,吃完了抹嘴就跑,不负责任!喵的,我的膝盖好疼,屁屁也好疼。” 得,难怪冰天雪地,不发情没有辅助耗材也要做,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水寒终于明白自己中计了,失笑道:“月白你听我说。” “我不听。”月白无理取闹,“你以为将我扔回大猫山,我就没办法跑出来?到时候,我猫猫祟祟跟在后头,我累,你也不好过。” “月白……”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最坏的结果,只希望每一天都抱着你入睡,跟你一起醒来,珍惜这段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时光。过分吗?你有什么理由阻止我?” 见水寒不语,月白又加了句:“这样吧,别说我专制,要么一起行动,要么分手,我跟别人谈恋爱去,你选。” 这哪是选择题,送命题吧。 杀手锏一出,水寒直接投降:“行,我错了,我让你跟着。” “嘿嘿。”月白尾巴翘得直直的,尾巴尖勾来勾去,在水寒脸上响亮地啵了口,蹬鼻子上脸说,“那说服鸯鸯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对了。”水寒莫名感觉到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只提出要求说,“你得答应我,不能乱使秘典,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秘典在你身上。” “好,都听你的。”月白满口答应。 他还是那样乐观强势,一如将水寒从泽挞拎走的那天,一如决定踏上“寻找哈恩”之路的那天。
第73章 同行(上) 水寒背着月白往回走。 月白嗅着他颈后的紫藤花香,色眯眯地摸完爱人的脸,又探手去摸他胸前的伤疤。 “啧,30年前,哈恩为什么要跑去大猫山?那时你才十几岁,如果他去泽挞将你掳走,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你怎么还在想这事。”水寒笑道,“我害你吃了苦,也害你痛过,就当做是扯平吧,别纠结了。” “怎么能扯平。从摩天轮上摔下来,应该是痛的,但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可挖心的痛你还记着。每次看到这块疤,我就特别后悔,而且我还没见过你小小只的样子呢,超可惜。”月白蹭了蹭水寒,“对了,鸯鸯有没有提起过,哈恩消失的70年都去了哪?” 水寒:“她说不知道,不过她整天神秘兮兮的,我想未必是真话。” 月白:“说起这个,来乐园镇之前,我做了一个梦。” 水寒:“什么梦?” 月白:“梦见……跟在一个穿魔术师装束的人身后,帮库姆的鹿族灭了人类王国加珊,哦对了,砬迪很有可能是加珊王的后代。” 水寒听完后手一颤,不知怎的,想起了旁落时间线里满身血腥的哈恩。 “月白,你答应我,日后无论遇到什么……” 他才说了一半,身穿睡衣、提着菜刀的鸯鸯从露营魔方里冲出来:“两个吃里扒外的臭小孩,想带着夜璜逃到哪去?” 月白被那气势一震,吓得尾巴都炸了,赶紧拍拍水寒,示意他放自己下地。谁知水寒两手收紧,淡定地说:“晚上睡不着,到乐园镇找夙璜去了,夜璜我没拿?” 鸯鸯快速逼近,菜刀架着水寒的脖子说:“没拿?别以为你现在长得猫模猫样我就会手下留情,跟我玩花样,你玩不起。” 水寒眯着眼,灰白长发无风自动,看样子似乎要发难。 月白赶紧轻抚他的肩,劝道:“冷静冷静,大家有话好好说。” 趁着三只猫剑拔弩张,企鹅叼着夜璜蹑着脚,从不远处的密林中钻出来,鬼鬼祟祟往外走。 月白瞥见了,趴在水寒耳朵边嘀咕一句,水寒抬眼,灰青色的烟如箭般穿过松林,“咻”地打在企鹅嘴上,企鹅“嘎嘎”怪叫着吐出夜璜,拍拍翅膀一溜烟飞走了。 众猫:“……” 冤枉好人又碍于面子不想道歉的鸯鸯抱着手,重新打量两个行为古怪的孩子。 也就是这时,才嗅到月白身上交缠在一起的两股信息素,再看看那红肿破皮的嘴、脖子上隐隐约约的吻痕还有牙印,当场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鬼天气,你们有床不睡,三更半夜跑外面去打野战!?”鸯鸯叉着腰,大声数落说,“以为露营魔方说开就开的吗,秘宝也是需要花钱保养的!富贵带出来的孩子不仅大手大脚,还一个比一个胡闹!” 月白折着耳朵不听不听,一脑袋埋在水寒颈窝里装鸵鸟,想死的心都有了。 水寒说找过了,夙璜的确不在乐园镇里,鸯鸯偏不信,非要自己进去再找一遍,月白也乐得自在。 毕竟长着张未成年的脸,却端着一百多岁的口吻唠唠叨叨,这种长辈太可怕了。 月白哼着歌调好水温,打算泡个澡,再好好睡一觉,刚抬头就看到梦魔那颗倒立着的,近得不能再近的脑袋。 “嗨,哈恩。”梦魔打招呼说,“其实你将那只神仆搞到手,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跟我合作一次嘛。” “哇啊啊啊——”月白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拉来衣服胡乱盖住自己,连连退后说,“你,你不是死了吗!” 梦魔:“全赖你这小可爱不忘旧情,留我小命,姐姐我啊特别感动,打算以身相许。” 月白:“不要胡说八道,鬼才跟你有旧情!” 水寒听到惨叫声,大脚踹开门,铃响伴着灰青烟霭朝梦魔袭了过去。 “又是你个倒霉催的,我跟哈恩聊天,关你屁事!”梦魔扔出企鹅,企鹅双目红光一闪,释放出寒气与水寒的咒力对碰,冰渣子稀里哗啦砸了月白一身。 “够了!”月白气得猫毛倒竖,“我不想跟你说话,滚出去!” 逆七芒星阵在地板上一闪,梦魔和企鹅当即被以太绳索五花大绑,咕噜噜滚到外间,像一大一小两个不斗翁。 梦魔:“哈恩你相信我,我今天真的是诚心来谈合作的。” 月白用力搓洗,不理她。 梦魔:“昨天你们说,想找一个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对不对?问我就好啦,我知道呀。” 月白:“你怎么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 梦魔:“听算什么,我还看了现场,昨天你撅着屁股跪在地上摇尾巴,这黑面神还说要给你打种,肏到你生…… 得,这澡洗不下去了。 月白赶紧套上衣服,冲出来说:“你给我闭嘴!” 于是梦魔被以太布条堵了嘴。 可让月白没想到的是,声音换了个地方,从梦魔腹部传出来:“你看你整日跟黑面神在一起,脑子都变傻了,我又不用那张木头嘴巴说话,堵嘴有什么用。” 月白气得冒烟,又不能拿这只神器化形的梦魔怎么样。 这时,一直站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水寒说:“你指的办法,就是挖个坑,将人全扔进去做梦?” 梦魔:“当然不是。” 梦魔交给他们一册彩色绘本,并讲述了卡特林晚年的事。 20年前,水寒的怨念透过魁札尔铃传导到乐园镇,不仅害哈恩从摩天轮上摔了下去,还失控在乐园镇大肆杀戮,得以死里逃生的城民不足百人。 这件事惊动了艾利曼莎堡首都,古拉的一众高层。 其时,主和派大公因卡特林虚假纳贡一事,急着撇清关系不敢说话,主战派的骑士长趁机献言,得到了最高执政官的首肯。 于是雷哥带着一大帮子人跑过来,名为调查,实为强行征地。 卡特林也曾跪在雷哥跟前磕头恳求,求他高抬贵手,然而骑士长下了赶尽杀绝的命令,妄图借此机会斩草除根。 当破拆锤撞穿了墙壁,履带压坏道路,挥舞的屠刀逼近城民时,卡特林孤注一掷,启动了手上仍然完好的夜璜,将雷哥等人通通打包丢进古堡底层,让他们长陷美梦之中。 一开始,夜璜的影响力十分有限。 但随着古拉不断派人来袭,入梦的人渐多,当集合在一起的旁落时间线达到阀值,夜璜就有了意识。 只是游乐场的生意因几次动荡彻底告吹,城民纷纷搬离,哈恩醒来后也不愿留下,等夜璜真正能使用那些木偶身体,自主说话行动的时候,孤独守在乐园里的卡特林已经死去好几年了。 月白沉默了一瞬:“你喜欢卡特林?” “对啊。”梦魔直言不讳,“喜欢他,更喜欢他构想中的世界。” 月白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缓缓打开手中的绘本。 第一页,画了座五彩斑斓的双层旋转木马,比乐园镇里的那座还要庞大。马背上,坐着不同物种、不同肤色年龄性别的人,个个笑得正欢。 梦魔:“其实乐园镇里的人,也不全是抓来的,还有一些本身就走投无路,自愿参与实验……” 经历过数次大起大落,卡特林意识到,这世上的人大多活得不愉快。 有的人,世世代代背负着国别、物种、家族赋予自己的烙印,被各种前人仇恨,各种扭曲的价值观、难以企及的念想左右,在极端主义的驱使之下,为了完成祖辈们交托的使命,不仅搭上了自己,还逼身边人一同沉沦,就像莉莉。 有的人,穷尽一生都在寻找洗脱原罪、重新融入社会的方法,只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像被冠以“恶魔后裔”恶名的鹰族和蛇族。 猫族随心懒散。 犬族集体意识强。 人类聪慧喜交际发明,其他物种也各有特色。 甚至同一物种里,生在高山的,和生在平原的,习性也并不相同。 地域、语言、经历,造就了各种各样的性情和见解,也影响着人们的交流。有心人利用这一点,添油加醋挑起矛盾,以此浑水摸鱼从中获利。 懵然无知的人们争吵谩骂不休,久而久之引发了战争,这事在史书记载中无非“输赢”二字,而在史书之外,更多的则是苦难。 兵士死在了战事中。 平民死在了来回拉锯占领杀戮的兵士手里。 弱小的兽族被当成商品贩卖,有人易子而食,有人举家搬迁躲避战乱,又不得不在半路遗弃老者和病儿。 部分人逃到了乐园镇,他们的经历让卡特林深有感触,萌生出创造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的想法。在那里,资源丰足,人人平等,没有阶级、贫富之分,也没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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