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你对月白究竟是怎么想的。” 又是这个问题?水寒警惕起来:“是猫长老派你过来的?” “不,是我自己想问。”团团低头调弄手上的银镯,轻描淡写说,“多多喜欢月白,月白喜欢你,我想多多收心,自然要斩断他的念想。如果你我目标一致,我很乐意跟你结盟,当然,如果你对月白没有那种意思,我也另有安排。” 水寒脸一垮:“怎么的,你还想安插个人在月白身边?” “未尝不可,不是吗?”团团笑道,“我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再说无论是财力还是身份背景,你都斗不过我。” “那也得月白愿意。” “你怎么知道月白不愿意?我打听过了,他从前不喜欢公猫,喜欢柔柔弱弱的软妹子,追过几只,但因为信息素味道特殊,都给吓跑了。正巧桥头村在研发与信息素相关的药物,我身边也有几个胆子大的姐妹,再不济……” 水寒眼中寒光一闪,白烟像飞刀般擦着团团的脸颊划过去,带起几缕碎掉的发丝:“多多没告诉过你,我会使妖法吗?不要碰我的人!” “嗯,情绪这么激动,看来是喜欢得紧。”团团掏出个本子,草草写了几行字后撕下一张,“行吧,我就不打搅你们小两口了,这个你拿着,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这是什么?” “芝士蛋糕的配方。另外我明天会让人送几套书来,你记得查收一下。” “什么书?” “教你怎么谈恋爱的,接个吻都打结,指望你们俩榆木脑袋自己开窍啊,我怕是要等到人老珠黄。”团团说着,做了个握手的姿势,“合作愉快。”
第20章 转变(上) 水寒自请送团团出门,还在外头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这让月白非常忐忑。 见人终于回来了,他马上追问:“团团是不是拉着你说奇怪的话了?” “没有啊。” “没有?那你们都聊了啥?” 水寒掏出团团塞来的纸条:“我看你喜欢吃蛋糕,就跟她请教,没想到烘焙的注意事项那么多,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你瞧,她还给我写了配方。” “奶油奶酪、黄油、牛奶……”月白接过纸条认真看了看,看不出破绽,于是放过了水寒,只说,“昨天你指着阁楼的那份报告,是想告诉我什么?” 水寒:“关于哈恩的事,我刚来的第一天就问过猫长老了。” “他当时怎么说?” “什么都不肯透露,还装糊涂,但是我很确定,他认识哈恩。”水寒说着,将自己的推断分析给月白听。 月白用笔头挠挠耳朵:“然后凭着那张封面,你认为三十年前,哈恩在大猫山住过一段时间?” “是的。” “可大猫山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层层关卡严防死守,其他物种根本进不来。” “当时鸯鸯是猫长老,如果她有心要办成这件事,也不能吗?” “这不好说,可她无端端带个人类回来干什么?” “也许是要躲谁。” “躲谁?哈恩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吧。”月白数着手指头说,“他父亲、那座城里的邻居、鸯鸯,还有你。” “倒也是。”水寒抱着手想了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问题不在他本人身上,而是与秘典有关?身怀贵重物品,招来杀身之祸,非常合理。” “那他把秘典还给鸯鸯就好了啊。” 说到这,水寒不禁回忆起泽挞那日的情景。 虽说不知道哈恩驱使的以太力是不是鸯鸯苦求不得的秘典,但后来自己脱过月白的衣衫,也帮忙整理过好几次行李,甚至在月白跑到图书馆暂住的那天夜里,还将屋内的东西翻了个遍,除了浸染咒力却没有带出去的外套,再没见过任何形迹可疑的东西。 于是水寒说:“也许镶嵌在体内,取不出来。” 他越说越离谱,月白五官皱成一团:“照你的思路,秘典在哈恩身上,而我就是哈恩,那秘典岂不是在我的身上?如果是这样,鸯鸯还不赶紧将我开膛破肚,反而玩失踪?” “嗯,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而且你想,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类总要吃喝拉撒吧,活在一群以八卦为生的猫中间,怎么可能半点风声都不透?不说赶他走,围观肯定少不了吧,一大群猫趴窗户蹲屋顶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也许,那几年的档案无故消失,就是这个原因?” “毁得掉档案,堵不住悠悠众口。关于鸯鸯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连小孩都倒背如流,人类跑到大猫山居住,大伙怎么会闭口不谈。” “……” 一场争辩过后,结论还是原地踏步,谁也说服不了谁。 月白心烦意乱,捏起蛋散交回来的其中一枚徽章,机械地翻来覆去。 水寒:“你对这东西有印象?” 月白懊恼地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说罢他放下徽章,转过身准备吃一口蛋糕舒缓舒缓心情。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血压二次登顶。 团团带来的蛋糕被挖得乱七八糟,而肚子滚圆的仓鼠正大字型躺在桌上,呼吸困难地打着饱嗝。 那天之后,再没人来家里拜访,猫长老既不追问老鼠的事,也并未因水寒给不出“二选一”的答案而撵他出大猫山。 头几天水寒吃过晚饭,打扫收拾完毕,就会乖乖跑去小阁楼睡觉,第二天早上再回来。 鉴于自己差点又将人搞上床,月白默许了他的举动。 只是这样一来,夜里难免胡思乱想,既怕水寒突然翻出什么证据,跑来指着自己喊哈恩,又怕他哪天幡然醒悟,拍拍屁股离开大猫山。 再加上水寒的骨架比较大,窝在小沙发里睡得憋屈,白天时不时捏腰捶肩,看得月白越发心疼,只好找了个由头让他搬回家里住。 不提哈恩这个巨大分歧点,两人的生活其实还算和谐。 水寒就如他当初承诺的那般,买菜、做饭、学着维修水电,帮忙借还书籍。但凡月白懒得做或者需要离开家的,他都默默揽下来,到后来只要月白动动尾巴,话都不用说,他便能意会得到。 月白开玩笑说,这跟猫妹子坐月子没啥区别了。 闲暇时,两人除了推演讨论,就是看书。水寒的读物大部分时间很正常,历史、地理、常识,充其量加个烹饪烘焙,直到有一天,月白发现他在看爱情小说。 那些小说不是什么名著,甚至连正规书籍都算不上,但在小女生中特别流行,月白随手翻了翻,全是你侬我侬追来追去,爱得要生要死。 可水寒不仅看得津津有味,还做起笔记来。 月白:“???” 然后又过了几天,水寒就开始怪怪的了,常常会看着他出神,做饭时还将鸡蛋刻意煎成了鸡腿形状。在月白发出疑问后,他难过地说那其实是颗心,并为此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日子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到了盛夏,知了扒在树上叫个不停,月白热得难受,全靠水寒领回来的冰块和西瓜续命。 谁知某一天,水寒空手而归,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大家忙着过夏麦节,商业街没有营业。 “夏麦节”,来源于以农耕为生的古人类。一般是在夏至这一天,为祈求消灾、庆祝丰收而进行的祭神典礼。这种神奇的仪式随着各族人员的交流传遍大地,久而久之,变成了许多地方每年必办的常规节日之一,即使是以狩猎为生的猫族,也趁机凑凑热闹。 月白伏在小圆桌上,热得直吐舌头,“啊,居然到夏麦节了……查了那么久,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那徽章也总是想不起来。现在又热成这样,我脑子都要被烫成脑花了。” 水寒一反常态,没有抓住哈恩的事紧追不放,反而安慰说:“别想了,放松放松,好好过个节吧。” “你放我假?”月白眼睛一亮。 水寒刮了刮他的鼻子:“是让你自己给自己放个假。” 月白哇哇大叫,在床上翻滚几下,开心得像个孩子。 窗外人群熙攘,谈恋爱的小年轻双双对对,牵着手走在长街上,甜蜜又温馨。 水寒依在窗边静静看着,泽挞的记忆离他越来越远,几乎成了一场陌生人的梦,好像只要不再回想、不去挖开,他就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幸福快乐下去。 “在想什么?” “在想……泽挞。” “泽塔也过夏麦节吗?”月白趴到窗台上,紧挨着水寒问。 水寒点点头:“过,但只有祭祀仪式,没有集市也没有人逛街,气氛跟这里完全不一样。” “那你明天一定要尝尝夏至饼!”月白边舔嘴边说,“里面夹着满满的肉,肥得漏油,还有杯子布丁炖牛肉、蛋羹和烤肘子,大猫山每年也就开放这一天,各国各种族的行商都会来,机会难得!” “你看你,跟个黄鼠狼似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月白作势打了水寒一下,继续说:“食品区只开上午,得先去,吃饱就到广场看表演。” “表演?” “抖麦子舞,见过吗?光着膀子半蹲,拿个大竹匾,像羊癫疯那样抖。” “这样?” “哇,你学得好像!明天我们一起上去跳吧,之前就我自己一个,总觉得怪怪的。” 月白说着,自然而然往水寒身上一靠,两人的尾巴晃呀晃的,不时相互触碰交叠。 水寒微微侧头,看这只在他心里分量越来越重的小猫咪掰着手指,分享往年的见闻和趣事,笑得很甜。 如果自己最初遇到的不是哈恩。 如果自己和他生命轨迹相交,是从蜃境中,月白飞扑过来的那一刻才开始,该有多好…… “怎么样?”月白讲完了明天的安排,问水寒意见。 可水寒压根没听仔细,只好说:“我无所谓的,你想去哪,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他答得那样情深,暖金色的圆瞳倒影着月白的脸,好似眼中再无旁人。月白脸一红,信息素铺天盖地释放出来,溢满了整个房间。 就在水寒如梦如醉,大手覆在月白脸上,拇指摩挲着他温软的唇,偏头准备亲下去时,那只煞风景的仓鼠突然跳出来说:“讲那么多有什么用,你们领导不是罚你禁足嘛,你能出得去?” 月白信息素骤然一收,别开脸,慌里慌张说:“那是自然,我又不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说了多少次我不是老鼠!你是不是有老年痴猫症!” “你才老!你个养不熟的混账,还偷吃我的蛋糕,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水寒微微叹气。对于亲热被干扰这种事,他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像最初那样诧愕无措,只是偶尔会感到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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