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刻了几个箭头,分别指向圣殿、神庙、柱厅、圣湖和中央庭院,月白伸长脖子仔细打量,碑上5条路,眼前3条路,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所以这玩意还是个路牌。 错误的那种。 企鹅左右看看,趁其他人说话之际,越过石碑径直向前走,月白刚想叫住,结果眼前一花,只见石碑快速移动,挡住了路的中间。 企鹅扭扭屁股绕行。 它挡。 企鹅目露凶光,嘎嘎喷射激光打在石碑身上。 石碑巍然不动。 企鹅怒了,快速做了个假动作。 石碑飞速往右再飞速返回,急刹的那一下,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还冒着火花。 月白:“……” 水寒抱着手:“它好像想我们走左路。” 月白:“走吗?” 水寒:“要么原地站着,要么拿出比企鹅更厉害的术力,打倒它。” 石碑:“打倒我?呵呵,想要付出惨痛代价,可以试试。” 现在两只猫术力空空如也,就算能等到恢复,也不可能比那只开挂了的企鹅强,月白耳朵动了动,伺机打探:“惨痛代价是什么?左边这条路又是通往哪的?” 石碑:“就不说,气死你。” 月白软磨硬泡,石碑雷打不动,气得他差点一脚踹在这破石头上。 水寒赶紧将人拉住,劝道:“算了,见步走步吧,你踹它痛的还是自己。” 月白咬着牙,不服气地甩了甩炸开的尾巴,说服自己:那就先走左边吧,反正以他的性子,如果可以的话,估计要每条路都走上一遍,才能打消心里的好奇。 左路的尽头是个方形小厅。 素砖墙面,一整块岩石制成的屋顶,没有装饰、没有壁画、没有文字。 两只猫一通摸索,也找不到密室或者机关什么的,想要折返,石碑又堵住来路不让他们走。 月白急得团团转。 就在他踩上中央的某块地砖时,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什么东西在反复召唤。 “阿波菲斯之子……” 那声音含含糊糊,剩余的话全听不清。 联想起灭世书的名字,以及神秘魔术师曾对自己的称呼,月白很确定对方是在喊他,于是说:“你是谁?” 刹那间,墙壁朝四面褪去,重力锐减,地面和天花骤然消失,光线也暗淡下来。 月白但觉自己漂浮在无垠宇宙之中,身边不时有行星划过。 稍逊,一根长得像火柴的短线游了过来,在他眼前扭动扭动,渐渐长出了圆圈做的脑袋,和棍子似的四肢。 火柴人蹦蹦跳跳,随着时间推移,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直到一大堆火柴人手牵手,围成一圈跳舞,月白的脚下也浮现出代表意志剑的符号。 “水寒,你看到了吗。”月白下意识伸手去摸,结果什么都摸不到,那仅仅是个影像,没有实体。 水寒的声音说:“看到了。” 影像并未被他们的对话干扰。 火柴人越来越多,几乎布满了整个空间,其中渐渐产生了不一样的体征,高一点的、矮一些的,胖的瘦的,后来更是出现了犄角、尾巴等等兽人族的特征。 火柴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变化,纷纷停下舞蹈,驻足讨论。 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起了争执,舞刀弄枪杀红了眼,意志剑的徽记同步黯淡下去。 随后一根长线横穿而过,在火柴人脚下画出了一个“地面”,横线上下颠簸躁动不安,将火柴人抖得东歪西倒,但就算是这样,也阻止不了它们相互厮杀。 最后一丝光熄灭,意志剑徽记隐去。 横线没有了制衡,180°翻转,将火柴人抛到空中,再兜头掩埋压碎。 世界重归静谧。 “刚才的那些,是什么?”月白脑子里乱糟糟的。 景物恢复以后,有新的通道打开,水寒牵着月白小心翼翼走进去,里头是座神庙,长得跟曜谷的万神殿有九分相似。 一模一样的结构,一模一样的神明雕像,就连地上也刻有古文字,记载了许多国家的历史,也有纷争,也有尔虞我诈兴衰覆灭,还有神仆和大司祭。 只是那些内容特别陌生,月白和水寒连听都没听说过。 月白:“这算什么,跟我们不一样的平行世界?” 水寒:“前面还有路,继续走走看吧。” 下一个房间,火柴人的影像再次上演,虽然在某些细节上有所偏差,但结局出奇地一致。 紧挨着的下一座神庙里,也仍旧刻有许多国家的历史,不同于月白他们这个世界,但也有别于方才第一座神庙的世界。 两只猫就这么一重一重,不知走过多少个房间多少座神庙,直至回到第一次看见石碑的十字路口,仍神思恍惚。 水寒:“那影像描述的,似乎是很多很多个世界的人,都在追逐意志剑,但又失败了的故事。” “而且只有意志剑,其他六件神器的符号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月白想了想,又说,“意志剑该不会就在这海底吧?” 水寒:“我倒是希望它在。” 这回石碑不拦他们了,静静窝在一旁打盹,企鹅拽着他们要走中路,月白却选择先走右路看看。 右路特别短,也就一百来米,尽头是个演奏室,一台由六边形玄武岩柱雕刻而成的硕大管风琴设置在这里。 月白上前摁了摁琴键,石头做的,所以无法演奏。 没有任何突破,两只猫又倒了回去。 剩下最后的路,连接着长长的楼梯,楼梯通往上方地面。离开那个奇怪的地道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大的城门,不过这城门造型十分怪异,上宽下窄,形似一艘大船。 他们的到来惊动了此地的护卫。 蹄声火急火燎响起,卫兵人未到声先至:“什么人乱闯方舟!” 水寒抽出祭祀匕首,倒持着横置身前,月白也松了松筋骨,准备加入战斗。 数秒后,门内跑出两只穿着睡衣的半人马,其中一只盯着水寒手上的匕首,抬肘碰了碰旁边的同伴:“喂,好像是对面世界的人。” “啊?”另一只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砸吧砸吧嘴,“是时候轮到我们了吗?” 月白听不懂,但稍稍放松了警惕,正打算跟这些异族交流交流,谁知水寒一声不响冲上去,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 只见他越过半人马,回头朝月白伸手,连接在两人间的牵绊无限延伸,又随水寒的走位绊倒了看上去比较笨的那一只。 半人马四蹄挣扎着,一时起不来,水寒踩着马背飞身而上,以匕首架着它的人类脖子,怒喝道:“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敢动我弟!?”另一只半人马气得人立起来,叫嚣着要将水寒踏成肉泥。 月白见状快步上前,一肘打在暴躁人马的侧腹上,无奈马这种生物他没有对付过,完全不知道近两千多斤的重量,根本不是一只小猫能撼动得了的。 半人马黝黑的眼睛向下睨,肌肉发达的手臂握着斧子直接抡了过来。 月白两耳后折、矮身闪避,就地翻滚穿过它的胯下绕到另一边,正打算试试启动灭世书,某个威严的声音插进来说:“都给我住手!” 缠斗的四人闻声望去,一只羊蹄、人身、鹿角、蛇发,说不清是什么生物的女孩站在城内,手持一张空着的弓,并将其拉满。 女孩:“在听我把话说完之前,谁敢再动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暴躁的半人马显然不服管,前蹄刨地,口出狂言道:“你个多管闲事的小妮子给我滚一边去!” 咻—— 箭矢携破空之势,分别循不同的轨迹同时射中半人马左右前膝,半人马踉跄着,失去平衡跽跪落地,不忿的咆哮声在蛇发女孩下一次拉弓时低了下去。 “别指望在速度上胜过我,也别指望包抄。”蛇发女孩的目光转向两只猫,“对,说的就是你们。” “……”月白与水寒对视一眼,正准备冲刺而左右调整的尾巴猛地顿住,暂时放弃了拼速度打配合的念头。 蛇发女孩保持拉弓姿势,扬了扬下巴:“阿波菲斯之子,请跟我过来。”说完后,她瞥了水寒一眼,“至于你,我数三声,要么离开,要么死。” 月白想都不想就扑过去挡在水寒身前:“有话好好说,别动他。” 蛇发女孩脑袋上的某条蛇忽然开口说话:“不是吧,这一届的阿波菲斯之子跟神仆搞上了?” 另一条蛇:“怎么不是,你嗅嗅他俩身上的味道。” 第三条蛇:“哟呵!这下有好戏看了。” 剩下的蛇你一言、我一语,幸灾乐祸吧啦吧啦。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女孩用力跺着蹄子,两手插进头发里捣弄捣弄,等那些蛇消停后,没好气说,“那就两只都跟我来吧。” 月白总觉得这里处处透露着危险,踌躇地回头问:“怎么办?” 水寒倒是爽快:“走吧,她对你态度不错,应该不至于要伤害我们,就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第98章 对面(上) 月白和水寒跟在蛇发女孩的身后,走进了面积很大,却塞满粗圆柱子的列柱大厅。 两侧的石制高窗透着海底独有的幽幽深蓝,而在深蓝和石窗棂之间,无数双发出红光的眼睛正窥看着他们,窃窃细语声一直持续不断。 “快看,是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 “我好饿啊,快有两千年没吃过东西了,你说,对面人的会是什么味道?” “没见梅莉卡在呢,你打得过她再说吧。” “呜,有没有能让人强壮一些的药?” “如果有,我一定先将梅莉卡摁在地上,操得她哭着求饶为止!” “……”月白和水寒并肩走着,越听越毛骨悚然。 可前面带路的,被窥探者们称为梅莉卡的蛇发女孩一副习以为常的摸样,也不担心那些人会群起而攻之。 月白咽了咽唾沫,凑到水寒耳边说:“这里的人,好像都是幻想种族。” “嗯。”水寒点头,“不仅物种独特,做事说话也随心所欲,没什么管束,这里唯一的法则,似乎是弱肉强食。” 完了。 真要动起手来,对方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月白这样想着,揉了揉肚子,刚吐过还没好的胃部又因焦虑开始隐隐作痛。 走过列柱大厅,他们拾级而上,来到中庭。 不久前曾见过的,栽种在倒置城市的参天大树骤然出现在眼前。 由青铜一块一块铸造,枝叶泡在咸涩的海水中仍不失光泽,这样特殊的材质,让月白更加肯定,此地跟泽挞的渊源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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