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刚刚从镜子里出来的扶明涯,好像刚刚学会使用身体,他笨拙的活动了一下四肢,四肢像是借来的一样,走路奇怪。 但没多久,他好像习惯了这具身体,活动了一下脖子,便大步朝杂物间外走去。 李北竭跟上他。 大概走了没多远的距离,李北竭喊道:“师弟。” 听到声音“扶明涯”身形一顿,随后缓缓转身,他看着李北竭,似乎在从记忆中搜索这是谁,没多久他想到了,随后看着面前的李北竭,勾了勾唇,喊道:“师兄。” 果然。 这东西只能探知一些记忆,并不能涵盖全部。 在发生了那件事后,扶明涯根本不会喊他师兄。 但它仅仅是这样也够了。 因为根本不会有人觉得,一个人,竟会莫名被镜子置换,最多也只会当他生病了,并不会有所防备。 “为何自己一个人。”李北竭顺着它问道。 “睡不着,出来走走。”它道。 “那我陪你?” “好啊。”“扶明涯”笑容更大了,“许久未跟师兄聊天了。” 李北竭敛眸:“那去天台吧。” “好。” *** 另一边。 乾元山。 竹林深处。 微风吹拂着青竹,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竹林中,手中抚琴,他身穿一袭青衣,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细细的眉毛微微皱起,透露出些许忧虑,他脸上略显苍白,但双眼眸清澈明亮,透露出一股俊朗的英气。 听着琴音,扶明涯睁开眼。 他坐起身,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发。 是长发。 随后他愣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摸自己头发? 而且这里是? 竹林涧? 扶明涯推开竹舍的门。 循着琴声,他缓缓往竹林涧深处走。 竹林中的青色身影,手指轻拨琴弦,看到忽然闯入自己眼帘的身影,拨弦的手一顿,随后手轻轻按在琴弦之上。 “醒了。”他问。 扶明涯点头:“师兄。” “可还有什么不舒服?”李北竭起身,轻咳了几下。 扶明涯摇头:“我没事师兄,倒是你,你被秦四叹暗器所伤,现下如何了?” “师兄没事。”说着李北竭顿了顿,“就是你啊,性子还是这么好胜,我跟秦四叹,只是切磋。” 一听切磋二字,扶明涯脸色瞬间变的不好,反驳道:“那既是切磋,秦四叹为何要使出那阴毒招数偷袭于你?我看他就根本没安什么好心,而且他要伤你我便不能坐视不管!” “但你也伤了那秦四叹,秦师伯最疼爱他这大弟子,现下师父有的头疼了,这件事怕不是那么好过去的。” 的确,秦师伯的确疼爱他这个大弟子,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 才放纵他在山门比武大会上为了赢,使出暗器伤人。 “但明明他有错在先。” “可你给他打成了重伤,到现在秦四叹还不能下床,听师父说,他以后能不能再走路,还是未知。” “我...”听到这话扶明涯神色有一瞬间慌乱,“我...我没想把他打成那样的...” 李北竭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那要不我去给秦师伯赔个不是,让秦师伯打我一顿解气。”扶明涯又问。 但话音刚落,他脑袋顶上被轻轻敲了一下:“又说胡话。” “师兄...” “罢了罢了,这事儿让师父处理,你我就不要再管了,只是你这性子,多少要收敛一些了。” 扶明涯摸了摸根本不疼的脑门:“知道了师兄...” 但这边还没刚说完,乾元山一个弟子跑了过来。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大师兄!”然后看到扶明涯,“明儿醒了啊?” 扶明涯点头:“怎么了?这么慌乱。” “哎呀!”弟子一拍腿,“明儿你赶紧下山!” “下山?”扶明涯没反应过来,“下山做什么?” “秦师伯带人来抓你来了!”弟子着急道,“师父同秦师伯说你还在昏迷,但秦师伯不信啊,就说师父偏袒你,然后现在往竹林涧来了,说是昏迷,也得把你带回去给秦四叹一个说法!” “这...”李北竭皱了皱眉,“秦师伯未免也太不把师父放在眼里了。” “你让他来,我正好跟他理论一番!”都欺负到师父头上了,真是越发过分了! “明儿。”但话音刚落,一旁听着的李北竭出声斥责,“忘了师兄方才怎么跟你说的?” “可是师兄这姓秦的老东西欺人太甚!” “那他也是你师伯。”李北竭道,“听话,你先下山,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师兄!!!” 李北竭不再应他,转而问来报信的弟子:“你来的时候秦师伯走到哪里了?” “我偷摸来的时候秦师伯正在摘星楼,气势汹汹的特别吓人!” “还好。”李北竭松了口气,摘星楼离竹林涧还要一些距离,随后转而跟扶明涯道,“那明儿你从后山走。” “我走了你跟师父怎么办。” “秦师伯再怎么样也是师父的师弟,秦四叹这件事上我也是受害者,若是师父真的追究起来,秦师伯那边也不好说,但现在秦师伯急火攻心,你留在山上太不安全了。” 扶明涯:“...” “明儿听话。”李北竭柔声道。 沉默了一会儿。 扶明涯不情愿道:“知道了师兄。”他即使不愿离开,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任性了。 “那在山下等我。”李北竭笑笑,“等没事了,师兄去山下找你,带你好好逛逛。” 扶明涯点头,然后便转身走了。 李北竭看着扶明涯背影,随后交代来报信的小徒弟:“跟着明儿。” “知道大师兄。” “嗯。”李北竭点头,“去吧。” 目送两人离开,李北竭松了口气,直到两人身影在竹林中再也看不见,李北竭脸上闪现出几分冷然,他目光落在琴上,随后他手指轻抚琴弦。 铛—— 一声刺耳的琴音骤然从竹林中响起,琴声如看不见的利刃,霎时削断飘落的竹叶。 李北竭一掌拍到琴上。 再抬眼,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方才的温润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鸷而冷漠的面容,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 从后山偷偷溜下山。 扶明涯还是惦记山上,毕竟秦四叹是他打伤的,就这么跑了,属实不是大丈夫所为。 可现在若是回去,无疑是给师父师兄添麻烦。 他那天为什么就没收住力道。 这秦四叹为什么这么不禁打。 站在山脚,扶明涯急的直挠头。 跟在扶明涯身后的弟子,小心翼翼地拍拍扶明涯肩膀:“明儿,大师兄说你不用担忧,好好在山下玩一玩,过些日子就没事儿了。” 可他哪有心思玩。 “还有...” 小弟子还想说什么,话说一半忽然被截住了。 扶明涯看向他:“还有什么?” 小弟子没回应他,只是对着空气应道:“知道了,好,我知道。” 看他这个反应,扶明涯猜测:“是师兄吗?” 大约一会儿,小弟子转头,道:“是,是大师兄,大师兄说,长京外一镇子出了怪事,让咱们去看看。” “怪事?”扶明涯皱眉,“什么怪事?” “听说有吃人的怪物。” “吃人的怪物?” “长京的小王爷也被困在那里了。”小弟子道,“大师兄说方才有人来山上求助的,说是事情有些严重,正好咱们在山下,让咱们先过去瞧瞧。” 左右也不能回山上,总归要找点事情做。 扶明涯点头:“走。” 长京离乾元山很远。 但巧了,这小弟子缩地千里之术几乎无人能及,多远的地方,只要你想去,他就能把你送过去。 一眨眼,两人就出现在长京外的千古镇。 千古镇瓷器发家,皇家所用瓷器,全出自千古镇。 两人进入千古镇。 街道上人来人往,人挤人。 作为一个瓷器大镇,处处彰显着瓷器文化。 青石铺就的街道上,摆放着摊位充满了各类精美的瓷器。有的摊位上展示着青花瓷,精致的蓝色花纹在白瓷上绽放,又有的摊位陈列着汝窑瓷器,温润雅致的釉色散发着古朴的韵味。 商贩们以热情的口吻向路过的人介绍着瓷器的来历和制作工艺。 他们细致地讲解着每件瓷器的特点,让街道上众人对于瓷器有了更深的了解。 “大师兄是不是搞错了。”小弟子看着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镇子,发出了疑问。 “不清楚。”扶明涯也不知道,“先看看。” 小弟子点头。 两人从街头走到巷尾,别说是吃人的妖怪,连点妖物的气息都没感觉到。 “真是怪了。”小弟子说,忽然他顿了顿,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明儿,你说会不会是大师兄怕你偷偷回山上,编瞎话骗我,让我把你带到长京来?” 扶明涯:“...” 还真有可能... 师兄向来谨慎,而且师兄对他太过了解,知道他若是一时上头,便是八百匹马都拉不回来,于是想个法子把他送到远地方也说不准。 见他沉默,小弟子以为他默认,随后问:“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回去吗?” 师兄良苦用心,如果他再回去真的就是不懂事儿了。 扶明涯摇头:“不回去了。” “啊?”小弟子没明白。 “既然师兄让咱们过来,那咱们就好好逛逛吧。” 扶明涯想,顺便给师兄带些他喜欢的物件儿回去也是不错的。 “啊,哦,也对。”小弟子点头,“那咱们就好好逛逛。”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摊位:“千古镇是世上第一瓷器大镇,这里的瓷器举世闻名,随便一个摊位上的瓷器,单拿出去,都价值不菲,这回啊,咱们可是能大开眼界咯!” “那何止是开眼界啊,两位小兄弟不是我们千古镇上的人吧?这回,可让你们来着咯。” 一个路人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这位大哥怎么说?”扶明涯问。 “咱们千古镇啊,瓷王选拔三十年一次,我在你们这个年岁就听说过,但没见过。” 瓷王大赛会持续数天时间。在大赛期间,将会有一系列的评选比赛和考核,只有在各个环节都表现出色的瓷器,才会成为瓷王。 “那您说的这个瓷王选拔什么时候开始啊?”扶明涯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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