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玩的啊,我们这边快吃饭了。”晓沐云告诉他。 司雨霏伸出手,将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拉下去,然后说了一声抱歉,噔噔噔就跑到晓沐云的身边。 晓沐云露出惯用的笑容,朝那些姑娘们笑了笑,随后带着司雨霏进客栈。 姑娘们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生意被人截了,当下咬牙切齿。 她们之中,有人似乎不想服输,还想趁可以看到司雨霏的背影的时候冲过去。她的脚步一迈,,顿时,从黑暗阴冷的箱子里吹来了一阵风。这阵风吹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的脚步停住,因为风寒冷刺骨,而且落到她的身上后,仿佛有千斤重,让人动弹不得。 就被风干扰了一瞬间,司雨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前。 为了方便司雨霏吃饭,晓沐云让人把饭送到他的房间里去,和司雨霏单独用饭。 司雨霏听从重思行的话,吃饭的时候乖乖摘下面具。 他虽然吃得多,但是动作慢条斯理,勉强也可以算得上是文雅。 晓沐云今天没有什么胃口,随意吃了几口后,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司雨霏吃东西。 司雨霏拿着筷子,夹着肉,一口咬进去。 晓沐云看见他的虎牙,终于知道自己的手掌为什么会那么痛了。 “话说。”司雨霏开口说话。 “嗯?”晓沐云撑着下巴,悠闲地欣赏他的脸。 “她们到底要找我玩什么游戏?”司雨霏问。 晓沐云的手一软,差点没有撑住自己的脸,他听到了司雨霏的问题,先是支支吾吾了一下,随后将脑袋撑回去,恶劣地笑了,回答他:“比较费体力的游戏。” “跑来跑去的那种吗?” “有的,类似你来抓我啊、我要抓到你了、抓到了要给我亲一口哦,大概会有这样对话的游戏。”晓沐云觉得他的猜想是对的,一般会跑来跑去。 “那确实比较费体力。”司雨霏明白了。 看到他恍然大悟的模样,晓沐云来劲了,继续和他说:“不仅如此,还要两个人在床上你扒拉我,我扒拉你。这个步骤才是最累的,我们还要赶路,所以我才喊你不要去。” “你还挺见多识广的。”司雨霏夸他。 晓沐云笑得见牙不见眼,说:“谢谢雨歇君的夸赞。” 既然他知道的东西那么多,司雨霏还有一个问题想要知道:“小倌馆,是我能去赚钱的地方吗?” “这个啊。”晓沐云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可以,但是不推荐。” “我小的时候,师兄师姐老是说要把我卖去小倌馆换钱。”司雨霏告诉他。 晓沐云笑出声,然后点头,告诉他:“我爹也老是说,要把我卖去做苦力。” “我问他们小倌馆是什么地方,他们又不说。”司雨霏说,“我去找书,他们会故意把相关书籍藏起来,告诉藏书阁的管理人,不要把那些书给我,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 他再会找书,也没有藏书阁管理人熟悉里面的书,他如果想要不给司雨霏看什么,司雨霏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如果我要去那里赚钱,我到底要做什么?”司雨霏现在确实基本上没有钱,说是基本上,是因为今天晓沐云给他演示阴亲会捡到的红包里面,包了一块银子,那是司雨霏现在的所有几金钱。 “你的话,摘下面具笑一笑就好了吧。”晓沐云认真的。 “嗯。”司雨霏放下筷子,沉吟不语。 晓沐云怕他真的跑去小倌馆,连忙想要开口解释。万一被伏羲院的人知道他怂恿司雨霏去小倌馆,他怕自己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追杀。 “那不能去。”司雨霏认真严肃说道。 “为什么?”晓沐云有点好奇他的脑回路了。 司雨霏告诉晓沐云:“钱财来得太容易,一般都是有问题,做人贪心,只会踏入想象不到的陷阱。” 如果说那个地方需要出卖他的一点体力,还是智慧,都好说,但是平白无故笑一笑就有钱的地方,太可疑了。 听到他的感想,晓沐云忍住了没有告诉他,那个地方,倒是挺需要体力的。 “好了,我吃饱了。”司雨霏告诉他。 晓沐云闻言,笑着用筷子敲了一下碗,问他:“那你白吃我的,白喝我的,怎么就不心虚了?” 司雨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郑重说道:“我不是给你酬劳了吗?” 是的啊,给了他酬劳,然后晓沐云拿着他的钱,给他买吃的、住客栈,不仅拿他的钱用在他的身上,而且那个钱快要见底了。 听到晓沐云的问题,司雨霏是心虚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千万不能让晓沐云知道自己清楚在占他的便宜,所以摆出了刚正不阿的模样,瞪圆眼睛、抿着嘴,恨不得让他在伏羲院的师兄在他的背后唱那个什么歌颂清正廉明的官员的小曲,显得他更加有浩然之气。 晓沐云无奈地摇头笑,并不想追究。 “我要回自己的房间了。”司雨霏想快点溜。 “好啊。”晓沐云说。 司雨霏迈开脚就跑。 房门关上,这个空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晓沐云起身,正准备喊人进来收拾碗筷。他在动的瞬间,一阵阴风吹过。 鬼气。 晓沐云皱眉,转过头去。 那个鬼新娘还没有离开这个镇子,风席卷着她的味道,让鬼气侵袭进寻常人的家中。 想到这个鬼新娘,晓沐云的表情并不好。她今天听得很清楚,原本八字已经配好了,而且迎亲队伍按时上路,看样子,这一桩婚事本来应该是成了的。 晓沐云本人讨厌阴亲,但是不得不说,比起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结亲,两个死人之间会好得多。 阴亲悔婚,一般情况下,是一方改变了心意。如果一开始不想结亲,就不必算八字。所以晓沐云不觉得那个鬼新娘是突然不想结婚了,反而像是……看上其他人了。 如果是这样,情况就麻烦得多了,可能他们需要多留一两天,看看情况。 晓沐云这样打算。 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司雨霏洗完澡,坐在床上打坐了一会,例行修炼。 在他进入冥想的时候,房间里的屋顶上,突然滴下一滴水。 “滴答。” 司雨霏修行的时候专心致志,基本上不会被外界的动静打扰到。 发现了他的无动于衷,屋顶上的水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冰冷的水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滩水。这一滩水如同墨水一般漆黑,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水微微动,形成了漩涡,想要把这个屋子吞噬进去。 “呼。”阴冷的气息呼出,下一瞬间,一个穿着凤冠霞披,身体巨大到头顶够到屋顶,甚至要微微弯下腰,才可以在这个屋子站立的新娘出现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水滴原来是从她的身上流下的,她是溺死的鬼,所以浑身都是湿答答的,与害死她的东西长存,身下一片水渍。 她抬眼,凤冠上盘旋着的毒蛇与蝎子活跃地爬来爬去。 脚步未动,一阵风动,她的身体瞬间移动到了司雨霏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想要触摸他。 刹那间的灵感闪烁,司雨霏睁开了眼睛。 “滴。” 他的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蝎子在地板上慌张地爬动着。 司雨霏见状,拿起自己的鞋子,啪一下打了下去。 “啊,好像不是蟑螂。” 040巧言令色者 站在其他人的角度, 很容易以为司雨霏说的“我长得奇怪,容易吓到人”,存在一定的错误认知, 并且在一些人听来, 还存在着一定的自我炫耀意味。 但是司雨霏并不是平白无故说这番话的。 他有戴面具不吓到别人的必要性。 因为他…… 梦中一睁开眼睛, 怪物横行。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司雨霏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他也是怪物中的一员。 他在一群巨大的怪物中, 渺小得就像是沙地上忙忙碌碌的蚂蚁,那些怪物只是随意挪动脚步,就一下子将他踩在脚下。 如果他乖乖死去, 那他就是普通的蝼蚁 偏偏在那只怪物抬起脚的瞬间,司雨霏爬了出来, 他的脸一开始还很正常, 但是渐渐的, 无数的手从他的脸上冒出。他就是这样一只脸上有无数只血手的怪物, 那些手痛苦地挣扎着, 往上抓握着, 想要摆脱他的躯体,却因为力量不够,导致所有的手指脱落断掉, 流下滴血的手, 像是触手,不停地飘动着。 司雨霏的身体也越变越大,无数的力量使他膨胀。 为了掩盖自己的异状, 他只能披上长袍, 戴上面具,然后和这些怪物一起, 漫步在无边无际的星空之上。 “你一定要记得,你是人。” 若被神智夺回了高地,梦境就会把他驱除出去。 司雨霏在黑夜中睁开眼睛,水滴声声,阴风阵阵。 他直挺挺地在床上坐了起来,右眼黝黑的瞳仁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司雨霏捂住自己的右眼。 因为太熟悉自己无比靠近怪物,所以他才想要藏起自己像是怪物的地方,例如说,这一张可能会冒出血手和触手的脸。 不知是春寒料峭,还是长梦中惊醒让人的身体问题退却,司雨霏突然发现这个屋子一片阴冷。不需要去探,他都知道有鬼气,冥婚的新娘还在这个镇子。 他和晓沐云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忽略了一件事情。 他们闻到的鬼气不是随风而来的,而是就在他们附近。 司雨霏醒来后,抱着被子,茫然地待在黑暗中。 噩梦让他惊心,加上醒来后,他越发清楚自己现在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自己连伏羲院的庇护都没有,就更加伤心了。 司雨霏在恐惧与茫然中,伸出了自己的手。 只有痛苦,才能让他从恐惧中抽身。 现下无刀,司雨霏只能用力咬下自己的手臂。他咬得太用力,他的手臂渗出了血,他舔舐着自己的鲜血,莫名满足。 只有这样是不够的。 他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身体,寻找好动手的地方。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手一顿。 “我要记得师兄师姐的话,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不能再伤害自己了。冷静,冷静,我靠自己能冷静下来。” 话虽如此,但是黑夜如同侵蚀理智的潮水,司雨霏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发狂。他的脚一动,不小心踢到了放在床上的面具,司雨霏便拿了起来,默默戴上。 修仙者比起普通人要灵敏得多,晓沐云就算睡着了,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行走在这个人世间,往坏处想,有妖魔鬼怪,以及不明所以的邪神,往没有那么坏的地方想,有窥视人钱财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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