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站在廊下红栏后,看着不远处那抹身影,只觉得这抹身影似下一刻就要飞走,他想要窥伺他留住他,却有个声音告诉他面前这抹身影让人抓不住。 这红衣是谢渊让下人拿给裴淮之的,他觉得裴淮之穿得太素了,这样的好颜色合该把靓丽的颜色穿在身上。 裴淮之算是见到了这京中权贵的豪奢,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谢渊的一处私宅便如此景秀华丽。 虽然没有江南府的裴家大,但是江南府自然是不能与京都相提并论的,正想着身后传来了谢渊的声音。 “这身红衣与裴郎真配。”谢渊十分真诚的夸赞道。 裴淮之打量了方谢渊,蹙眉道:“你伤好了?出来乱逛?” 谢渊啧了一声,摇头道:“裴郎就是这样,嘴硬心软,关心我也不给个好脸色。” 他叹了口气:“没办法,昨日我只顾着佳人,这不把太子殿下扔在那儿了,今日得去接驾,负荆请罪啊。” 裴淮之敛了敛眉,“是我拖累你了......” "别别别,都说了我自愿的,裴郎若是真觉得亏欠我,就多疼疼我怎么样?" 谢渊看着裴淮之,裴淮之不发一言,好吧,他又惹他不高兴了。 谢渊退而求其次道:“这样吧,裴郎都不曾好好唤过我名字,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的交情了,裴郎日后唤我奉微如何?” 他又补充道:“我字奉微。” 裴淮之在谢渊期待的目光下,开口道:“奉微。” 谢渊眸光一亮,“我一直觉得我爹给我取这字不怎么样,如今从裴郎口中唤来便觉得好听极了。” “裴郎,走吧,若是可以,咱俩最好能提前到福越山,只求太子没那么小气,看在咱俩回来搬救兵的的份上,不计较。”谢渊语重心长道。 “嗯。”裴淮之淡淡应了声。 “裴郎,你再唤两句奉微来听听......” 太子一行人下午才开始从福越山道观出发,谢渊和裴淮之是骑马去的,二人正好在山脚遇见太子一行人。 谢渊非说自己伤口疼,让裴淮之带他,无奈裴淮之只能与他共乘。 见到太子后,谢渊和裴淮之连忙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早就看见裴淮之了,这样的人想叫人不注意都难,太子淡淡道:“起来吧。” 谢渊此刻心中有些慌乱,倒不是怕太子治他的罪,他是怕太子给他爹告状,那样他又得 被关禁闭。 太子把目光移到裴淮之身上,“你就是冯卿的表弟,裴淮之吧?” “回殿下,是。” 太子嘴角微勾,“嗯,这身衣裳很衬你。” 冯语年站在太子身后,闻言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语气恭敬:“殿下该启程了。” 以青作为太子最为信任的太监自然知道自家殿下可没那么多闲,去夸一男子的穿着好看。 以青接话道:“冯大人说得对,殿下......” 太子闻言轻笑一声,迈步向前,只留下一句:“除却君身风华骨,天下无人配红衣。” 这话叫众人皆是脸色一凛,太子这话是对裴淮之的肯定,却是对外貌的夸赞! 聂明远经过裴淮之时,细细打量了他一眼,昨夜夜色不明,他倒是未曾细看。 如今这一瞧,才明白为何冯语年对其态度不同,谢渊这种眼睛长头顶的人为了他放弃救太子立功,聂明远嘴角微勾走过裴淮之。 冯语年见几人都走了,上前拉过裴淮之,“表弟没受伤吧?” 裴淮之摇摇头,“没有,表哥可有受伤” 冯语年回道:“没有,范老我已经让冬寻带走了,昨夜三家贵女都受了惊吓,闻家姑娘受了些轻伤。” 闻家的护卫是最强的,闻兰雪为何会受伤? 裴淮之问道:“闻家护卫都死了?” “不是,闻家姑娘带着护卫去院中寻你,不小心被箭划破了胳膊,不过伤得不重。”冯语年解释道。 几家姑娘一大早就离开了,毕竟此事传出去对她们名声不好。 冯语年知道谢渊救了裴淮之,看裴淮之对谢渊的态度他就知道了,裴淮之感恩。 他只能把闻兰雪扯出来,分走点裴淮之对谢渊的关注。 裴淮之颔首:“我知道了,我们也先回去吧。” 于是马车中三人面面相觑,谢渊不喜欢冯语年,冯语年也见不惯谢渊。 堂堂小侯爷哪里缺了一辆马车?非得与他们一起。 待回了京都,裴淮之还是先随冯语年回了冯府,他需要先收拾一番行李。 如今范老去了他的宅院,他总不好一直待在冯府,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范老调理身体。 冯语年也答应了,直说这院子一直给他留着,有空便回来住住。 明年二月便是春闱,冯家毕竟是大家族,往来人情宴会多,不适合他读书,而且如今冯语年也要入朝为官了,左右宅子都在南街。 一个探梅巷,一个槐巷,二者相距也不远。 今年的冬日京都没有下雪,但是天气格外寒冷,裴淮之这段时日倒是过得安稳,连谢渊也没有来找他,裴淮之想谢渊定是被关了禁闭。 这几月他见得最多的人便是冯语年,裴淮之没有去书院,冯语年便充当了他的夫子。 越是听冯语年讲课,他便越是佩服,冯语年果真不愧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这日,裴淮之坐在窗前温书,探秋进屋添炭,裴淮之瞧了阻止道:“这都二月了,不必添了,我待在屋中不觉得冷。” 这间屋子确实暖和又点着炭,位置又背风,裴淮之觉得他应该早些适应,毕竟还有三日就是春闱了。 春闱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农历二月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 在考场内可没人给他点炭火,他得早些适应。 “可是公子......” 裴淮之挥手,笑道:“探秋啊,考场内可没有炭火。” 探秋闻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范老神医给公子治了几月有没有效果? 这几月公子没有出门,几乎都在府中看书,以前公子生病多是经历了什么事,比如小时候被府中庶出少爷嫉妒推下湖中,又比如多年前那小人在诗会上给公子用那下九流的药,又或者上次在书院经历了一场生死...... 探秋不禁感叹,他家公子可真是多灾多难。
第56章 居心不良 裴淮之春闱之后才接到了家中寄来的一沓信件,这些书信应该是一月前寄过来的,只是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所以这信在他春闱考完之后才送到他手中。 裴淮之从中抽出他祖父给他写的,他仔仔细细的读下去,信中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对他的关切,甚至说若是没中也没关系,大不了再等几年。 裴淮之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嘴角露出笑容,他甚至可以透过信纸看到他祖父当时写信时的表情。 他的祖父向来最宠他,定然是先一脸得意的洋洋洒洒写下一段,叮嘱他好好考,他相信他一定能考上,随后又开始纠结是不是会让他压力增大,又蹙着眉头纠结地写下考不中也没关系。 可是他怎么会考不中呢? 他裴淮之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些信心的。 裴淮之看着信纸无奈的笑笑,把信纸收了起来,放到书案上那卷经书下压着。 春闱后一月放榜,这一月对于许多学子来说都是漫长的,虽说他对自己有自信,但是难免心中有些紧张,毕竟他花了十五年才走到这里。 科举之路从来就不容易,万千学子历经千辛万苦,有人多年备考,皓首穷经,也不得所愿。 裴淮之叹息一声,冯语年站在院内,瞧见他这模样不禁笑道:“表弟这是怎么了?还从未见过你唉声叹气的模样。” 裴淮之见冯语年来了,起身问道:“表哥今日不上朝?” “今日休沐,特意来寻表弟,今日镇北将军府设宴,闻将军生辰,表弟可要去?” 裴淮之这才想起闻兰雪,按理说他当初就应该去看看闻兰雪的,但是他若贸然去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也不不合礼数。 冯语年又道:“给你送了帖子,送到了冯府,我特意给你带过来,瞧那字迹似乎是出自女子之手,与冯府的帖子不一样。” 冯语年瞧着裴淮之,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毕竟这可是闻将军的独女,出身不凡,长得也不错,还一心爱慕裴淮之,裴淮之毕竟年少......难免动心。 裴淮之却面色平静道:“我是该当面道谢的。” “行,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 将军府裴淮之不是第一次来了,庭院之内假山水池,流水潺潺,池水清澈见底,院中种植着许多花树。 “听说将军夫人是个雅致的人。”冯语年开口道。 今日裴淮之穿了一身月牙色的锦衣,衣裳上青丝勾竹,衣裳虽素雅,却越发衬得他秀润天成。 裴淮之回道:“看着一院繁花草木便能猜测一二。” 闻兰雪早就在院中寻了个地方坐下,她不知道裴淮之会不会来,反正只要裴淮之一来,她肯定能看到。 今日她特意穿了她一件飘逸的藕粉色渐变裙衫,越发衬得她像初春的桃花,青涩秀美。 “裴哥哥!” 闻兰雪在人群中看见了裴淮之,不过裴淮之身边又有她讨厌的冯语年。 闻兰雪小跑上前抬头道:“裴哥哥,你之前没事吧?之前我想去看看你,可是爹不许我出门。” 裴淮之摇了摇头,低头关切道:“我无碍,倒是听说你受了伤。” “一点点小伤,早好了,表哥也在府中,裴哥哥可要见见?” 冯语年不语,他如今是太子的人,知道两场刺杀均有三皇子的手笔,只是没有证据,那些刺客抓回去不到一日便全部中毒身亡。 那案子牵扯到太子和九皇子也不可能一直拖着,最后是愚蠢又可怜的五皇子当了替罪羊。 裴淮之显然也想避嫌,他知道冯语年投靠了太子,他若再与九皇子交好,难免惹得太子怀疑表哥。 裴淮之婉拒道:“今日便不去了,待下次我请九皇子喝茶。” 闻兰雪闻言眸子中划过一瞬暗淡,她不过是想和裴淮之多待一会儿罢了。 “好吧,我......” “裴兄!”一青年笑着朝几人走来,来人生得清俊,一袭青衫,眉宇间与姚冰月有几分相似。 此人正是姚扶城,姚扶城向来喜欢交友,只是裴淮之此人性子冷淡,又不喜欢出门参加诗会,所以他与裴淮之只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 如今看裴淮之这模样应该是记得他,顿时心中欢喜,连步伐也更加轻快了。 闻兰雪蹙眉,她好不容易见裴淮之一面,一个一个的都来打扰她! 而且那青衫男子身后还跟着个袅袅婷婷的病弱美人,美人一袭白裙,像朵开在深山的白茶,清丽脱俗,那双眼睛还一直黏在裴淮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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