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顾明昼转过脸去,继续看书。 眼见他居然一点都不上钩,沈洱急了:“你想知道吗?” 顾明昼险些没忍住笑出声,他压下想要上扬的唇角,搁下育儿书,“我是想知道,但是尊上不能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好歹是有了个台阶可以下,沈洱轻轻舒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本座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本座刚刚发现了你阵法上的一个错误,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不看。”顾明昼毫不犹豫拒绝,坏心眼地道,“错便错了,反正现在我在你身边,这阵法也用不着了。” 沈洱傻眼了,他哪里想到顾明昼会这么回答,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反倒义正辞严地教训起他:“你怎么能不看,万一你以后又画错了呢,本座现在帮你指出问题,可能日后就会帮你避免一桩灾难,你快过来。” 顾明昼叹息了声,懒散起身,在兔子万分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走过来。 沈洱紧紧盯着他的足尖,眼看顾明昼足靴落在离阵法还有半厘的距离,就要踏进来时,居然停滞在了原地。 “再往前点。”沈洱伸手招呼他,难掩急切,“站那么远怎么看得清楚。” 顾明昼觉得自己如果再不过去,兔子真会急得跳墙,他抿了抿唇,压下笑意,轻声开口,“你后退些,你踩着阵法图案,我才看不清。” 沈洱嘴角抽搐,一边心中腹诽这人事情怎么这么多,一边顺着顾明昼的话往后退。 “再退。” 沈洱忍,后退。 “再退。” 沈洱再忍,继续后退。 “再退……” 沈洱忍无可忍,立在原地,“你有完没完,快过来。” 顾明昼望着他,压抑许久的笑声还是没控制住,胸腔都因笑意轻轻振动,他乐不可支地低低道:“尊上,你尾巴着火了。” 话音落下,沈洱果然嗅到一股烧焦的气味,他惊恐地回头望去,自己已经退到了阵法的边缘,尾巴都烧着了! 这样下去,恐怕他很快就会被火焰烧成灰烬。 沈洱急得想用爪子去拍灭尾巴上的火,可根本够不着。 眼看火苗即将越烧越旺时,一只覆着护体灵气的手穿过他的阵法,准确无误地捏在了沈洱的尾尖毛发上,轻而易举将火苗掐灭。 一缕薄烟从兔子的尾尖袅袅升起,沈洱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要变烤兔子。 “烧坏这身皮毛,就不好看了。” 顾明昼淡淡开口,将兔子捏着后颈从阵法里提出来,“可不是想救你。” 沈洱满面羞红,气恼地瞪着他,他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过来方才顾明昼分明就是故意骗他后退到阵法边缘的。 没想到顾明昼竟连阵法都不怕,这下恐怕又要重头来过,顾明昼肯定不会再信任他了,白忙活一场! 心机男! 兔子被扔进软榻深处,沈洱立刻变回了人型,恶狠狠地瞪着顾明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脸上就被扔过来一本书。 “育儿书,每天看十页,我会检查。” “……”沈洱从脸上扒下那本书,顶着被书砸的红印,分外不爽地拒绝:“我凭什么看,我自己会生孩子!” 他刚要伸手将那本书撕个稀巴烂,手腕便被顾明昼猛地一把攥住,冰凉的指尖令沈洱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男人俯身过来,在沈洱头顶覆盖一片浓重阴影,膝头毫不客气地顶入他双腿。沈洱浑身一颤,下意识抬眼,对上了一双极具侵略性的阴沉眼眸,顾明昼声音平淡,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冷意。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沈洱?” 沈洱双腿莫名发软,喉结轻滚,小小声道:“不、不用了。” 顾明昼生气的时候……好可怕。 有一瞬间沈洱居然觉得顾明昼才更像个祸世大邪,如同在地狱端坐阎王殿的冷面判官似的,杀气腾腾审视着自己的一词一句,一举一动,稍有个不如他意,自己便会被下油锅炸个千遍万遍。 真是个变脸怪。 顾明昼果然是生气他下套做陷阱,才故意用每天看十页书这种事来为难于他。 小心眼,他又骂了一句。 沈洱在心底吐槽完,转念一想顾明昼似乎有读心术,怕被顾明昼用读心术听到,他又赶紧装模作样地捧起那本书,乖乖读起育儿书上的内容。 “孕妇害喜初期经候不调……经侯是什么?”沈洱懵懂地睁了睁眼。 夜色渐深,顾明昼掐个火决点燃烛火,一边看着古籍,一边顺手帮沈洱翻了一页,“跟你没关系,看下一页。” 沈洱只好继续往下看,“旋即会觉两乳胀痛,晕色变深,需揉按缓解……” 他越念,声音越低。 他真的识字,也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顾明昼为什么给他看这种东西,何等下流无耻的书,该不会顾明昼又想借此故意羞辱他吧。 还是说,顾明昼对他又有了非分之想,想借此暗示他,做昨夜那档子事满足顾明昼的兽.欲? 思及此处,沈洱脸上红得像猴屁股,把那本书合上,闷闷地哼声说:“我不想看了。” 不远处,顾明昼微微抬眼,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沈洱胸口划过,“所以,你痛么?” 沈洱羞极:“你别管了。” 闻言,顾明昼缓缓起身,望着沈洱的眼睛,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调侃之意,轻声道:“我岂能不管,如果你有这些症状,说明你真的怀孕,你不告诉我,我怎样确定?这是正常现象,你本就不必羞赧多想。” 沈洱噎了噎,看向顾明昼的脸,他的眼神清澈淡然,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想要确定自己有没有类似症状,并无其他下流念头。 难道,其实顾明昼没有那么想? 这人心思叵测,但应当不至于如此禽兽不如,在他孕期还要强行房事。 良久,兔子咳嗽两声,掩唇道:“偶尔……偶尔会有感觉。” “哦……”顾明昼若有所思般,继续问他,“具体什么时候?” 沈洱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些扭捏地垂下脑袋,诚实地低声道:“之前,你捏到我尾巴后,我会感觉这里有一点点胀痛。” “原来如此。”顾明昼低笑了声,复又躺回原处,懒声嘲讽,“色兔子。” 沈洱:“?你不是说这是正常现象么!” 原来只是为了故意引他说出这种话,好来嘲笑羞辱他! 顾明昼头也不抬地回他:“这不是正常现象,你那时的胀痛,不过是兴起之后想被我揉一揉,好能舒服舒服罢了,并不能以此确定你就是怀孕引起的胀痛。” “谁要你揉!”沈洱脸上红的滴血,语无伦次地道,“你血口喷人,你污蔑本座,本座再也不看了!” 他抓起那本“肮脏”的育儿书从床上扔下去,而后飞快钻进柔软的床榻深处,用顾明昼的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盖紧,不敢去看顾明昼的表情。 可恶的顾明昼,总一副自己什么都懂的样子,不能再这样惯着他,必须反抗,让他知道兔子也是有底线的! 被子外,久久没有声音。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半晌,什么也没听见。 在沈洱以为顾明昼已经走了时,头顶却忽地传来一道平淡无波的声音。 “我说过,每天十页,我会检查。” 顿了顿,声音更轻更淡,却带着浓浓的威摄力, “若是明日我提问你答不上来,你便洗干净自己等好,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沈洱:…… 他果然还是在记仇,这人的心眼还没针眼大! 让他洗干净,洗干净脖子等死吗,还是说,顾明昼要他洗干净后,再对他做那档子事,又折腾他一整晚?? 简直牲口,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熟料沈洱刚在心底骂完,一只手倏然掀开了他头顶的被子。 他吓得浑身一颤,便见顾明昼自高而下地睨着他,冷气四溢,漠声开口, “滚去把书捡回来,继续看。” 沈洱:! 他又怕又恼,迫于顾明昼的淫.威,最终还是羞愤地哼了声,从床上跳下去。 顾明昼则是不紧不慢地拽过被子,背对着沈洱躺下,毫不防备地自顾自睡觉。 长剑就搁在他手边,沈洱想偷袭,他立刻便能用神识探察到。 沈洱恶狠狠地在心底呸他一声。 可恨的顾明昼,迟早有一天,本座要你跪下来乞求本座饶恕你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 他转过头,准备去捡那本育儿书,目光在地上扫视一圈,到处都没找到育儿书,只看到一坨不知何时落在他火系阵法里的灰烬。 沈洱:…… 不会吧??
第10章 甜枣 (十) 沈洱不可置信地走向火系阵法,蹲在地上看向那堆已经连是什么东西都分辨不出来的灰烬,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堆,该不会就是他刚刚从床上扔下去的育儿书吧! 完蛋,现在想看也看不了了,可他不是故意的啊。 脑海里顿然浮现方才顾明昼如死水般冰冷彻骨的眼神,沈洱冷不丁打个寒颤,汗毛耸立。 顾明昼说过,如果明日他答不上来,就让他洗干净等好,新仇旧账一起算。明日若是顾明昼提问起来,或是发现这本育儿书成了灰烬,会不会一怒之下一剑砍死他? 顾明昼肯定不会听他解释的,以前军师曾经给他念过凡间流行的话本子解趣,话本子里写过,正道人士绝对不会听反派的解释,无论反派有怎样的苦衷,犯下的罪恶都不可能一笔勾销,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思绪收回,沈洱望向地上那坨灰,心好像也被烧成了一坨灰似的。 他把书烧掉了,顾明昼一定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的! 现在呈现在沈洱面前的,只剩两个选择。 一,趁顾明昼现在睡觉,先下手为强。 身后传来顾明昼几不可闻的呼吸,但沈洱清楚知道,这人绝对没睡着,说不定就是故意装睡,背地里等自己暴露杀意之后再顺理成章以自卫的名义,把自己连人带崽一起干掉。 心机男不得不防,如果失败,他就没活路了。 不行不行,得冷静,现在还有第二个选项可以选择。 二,想办法,连夜下山跑路。 从顾明昼眼皮子底下离开的可行性虽然不高,但也总比杀掉他这怪物仙尊要更简单。 等顾明昼睡熟一些,他再悄悄变回没有邪气的原型兔子,逃出山洞。 扶风山又落夜雨,溪水潺潺,更深露重。 沈洱变回人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在泥泞不堪的草丛中奔跑,一刻也不敢停歇。 只要能跑到山下的村庄,顾明昼就再也休想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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