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沈西遇刚刚大学毕业,找到一份还算好的工作,除了总是要加班,但薪资待遇好。 依旧是加班,沈西遇走出地铁时已经将近十点,深秋的天已经有些冷,沈西遇把外套紧了紧,他住的地方总是要经过一条小巷,那里年久失修,没有路灯,沈西遇每次路过都要打开手电筒才能看清路。 深西遇娴熟地打开手电筒,手电筒的光不算太强,勉强能看清路,不远处黑乎乎的一团,手电筒稍微一闪,照到了一个人。 条件反射一般,沈西遇惊吓得后退两步。 任何人见到这种状况都会第一时间想要报警,沈西遇也不例外,他手指发抖地在键盘上打了个1,再一抬眼,原本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他脚上一踉跄,就撞在一具冰冷的身体上。 那人一只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似乎一用力就能掐断,沈西遇手机也被夺走,那人用冷冷的语调说:“别动。”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沈西遇被迫带着那人回了家。 途中他无数次想逃,都被那人看破,最后一次,那人狠狠咬住他的脖颈,沈西遇能感觉到血液在流失,他害怕地挣扎,那人把他往门边一甩,分明一句不带感情,沈西遇却能听到浓浓的警告意味:“别跟我耍花招。” 沈西遇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唇边还有一丝血迹,被他轻描淡写地舔去,沈西遇一个激灵,这个人,很可怕。 接下来的时间,沈西遇缩在一个角落,他看着男人撕开衣服,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沈西遇看见男人的目光又朝他看过来,连忙往角落里缩,见他这副猫抓耗子的模样,那人很邪恶地笑了,他指示沈西遇:“去找点止血的药来。” 沈西遇哆嗦着说:“家里没有,要去外面买。” 隔着不太远的距离,沈西遇却总觉得对方的表情含有深意,他故作镇定地与对方对视着,终于等来了对方大度的一句:“去吧。” 沈西遇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起,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他拧开门把手那一刻,听见那人淡淡的一句:“你知道跑了是什么后果。” 沈西遇不得不跑,他装作乖巧地去了药店先买了止血的药,确定了无数遍那人没跟上来,就把药一丢撒腿就跑。 他知道这附近有一个警局。 沈西遇几乎是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他看着警局就已经近在咫尺了,脚下却突然像被黏住一样,一动不能动。 他被迫转过身,一步步走离了警局。 他的心像是被冰冻了一样,沈西遇想,完了。 这人,不,他根本不是人,没有人能做到这样,控制另一个人的行为。 即使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这一刻也只能把相信这个结果,他必须得听那个的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的路,即使没再被控制,沈西遇也只能照着离开的轨迹找回去,丢在地上的药袋子还安稳地躺在地上。 沈西遇把药袋子从地上捡起,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 把药袋子递过去时,沈西遇压抑着手指的颤抖,他看到那人微抬了头,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这一眼,沈西遇差点当场跪下。 好在那人没多跟他计较,沈西遇注意到他手指很细很长,骨节分明,带着一种病态的白,似乎一折就会断。 那人没在意他的视线,撕开药袋子,没什么犹豫就往伤口上抖。 沈西遇看着都条件反射的疼在他眼里好像不值一提,他随意把药撒在伤口上,又拿起绷带。 他问沈西遇:“会包扎吗?” 沈西遇愣神了几秒才回:“不会。” 那人似乎很无语,但还是强硬地把绷带递到沈西遇手里:“你来。” 沈西遇笨手笨脚地帮他包扎好,绑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结,那人低头看了两眼,忍了又忍,自己动了手。 他把沈西遇弄得乱七八糟的绷带重新理了理,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沈西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人包扎好,悠然自得地走进屋子里,躺在了沈西遇的床上,沈西遇不敢阻拦,只能闷声生气,这人身上都是血,还不洗澡就躺在了他的床上,那可是新洗的被单。 而且,整间屋子只有一张床,被人占了以后,沈西遇只能睡沙发。 刚租的房子,配置还不算齐全,就连被子都只有一床,沈西遇只能在衣柜里找了一件稍稍厚一点的衣服,迈步朝沙发走去。 没走两步,床边传来那人不容置疑的声音:“过来。” 沈西遇有些怕他,过去得不情不愿,他缓缓走到了床边,被那人一身水拽到了床上,两条胳膊把他搂在怀里,沈西遇挣扎了一下,那人就不耐烦道:“别动。” 真正触碰到那人的肌肤,沈西遇哆嗦了一下,太冰了,正常人类的体温不可能这么低,他像是冰块一样,源源不断汲取沈西遇的热量。 沈西遇像是在冰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时手冷脚冷,闹钟还在叮铃铃地响,那人烦躁地提起闹钟往地上一扔,沈西遇还没来得及阻止,闹钟已经摔成了一团稀碎。 他默哀了闹钟两秒钟,对上了那人审视的目光,沈西遇一激灵,这人哪里都长得像人类,除了冰凉的体温,眼睛也像,但看人的时候,沈西遇总觉得他似乎在看一具尸体。 沈西遇呆愣了两秒,从那人怀中爬起来。 他的忍耐似乎终于到了极限,他揪着沈西遇的领子把他按在床上,冷冰冰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沈西遇吞了吞口水,口齿不清地说:“我...我要去...上班。” 那人手松了松,沈西遇不太明白他是在思考什么是上班还是思考沈西遇为什么上班,但经过了漫长的几秒钟,那人才大发慈悲般松开了他,淡淡道:“滚吧。” 沈西遇饱含怨气地洗干净脸刷了牙,轻手轻脚地门,脱离的那人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就连上班都好像没那么烦躁了。 今天是难得的不用加班的时间,但沈西遇决定要自己加班,他把已经做好的文件看了又看,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拖到了晚上七点。 这次是真的拖延不动了,沈西遇想掏出手机给自己点个外卖,然后他发现,他没有带手机。 昨天晚上手机被抢,他当时光顾着害怕了,也没想过要拿回来,今天早上又是带着一身怨气,早已把那件事抛之脑后。 沈西遇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决定回家了。 家里还是和走之前一样,沈西遇打开门见到的是这么一幅场景:某个人大爷似的半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的是自己的手机,他十指翻飞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俨然一副网瘾少年的样子。 再看他身上,穿的是沈西遇的衣服,那衣服穿着显然不太合适,袖子短了一截,裤腿也短了一截,但是看起来依旧压迫感十足。 沈西遇战战兢兢地从他身旁走过,也不敢看他到底拿着自己的手机在做什么,默默地去煮饭。 他做饭向来简略,一两个菜就够了,他把菜盛出来,犹豫着要不要叫那个人一起吃。 最后,沈西遇把菜端上桌,试探性地给那人递了一碗饭,那天随便扫了一眼,没动,这是拒绝的意思。 沈西遇只好自己吃,这样也好,他没有和不熟的人一桌吃饭的习惯,尤其这个人还很可怕。 吃饭的间隙,沈西遇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这一看,米饭卡在嗓子眼里,咳了个惊天动地。 谁家玩植物大战僵尸这么玩的啊! 只见屏幕上除了最后一排零星几个太阳花,其余地方都种满了地瓜,而另外一边,所有僵尸排排站等着吃地瓜。 他呛到的动静有些大,专注玩游戏的人不自觉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呛红的脸时,饶有兴致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沈西遇终于平息后,他又不看了,像是觉得没意思,又回去玩起了游戏。 他玩游戏的手法实在是离奇,沈西遇没忍住偷看了几眼,最后决定安安分分吃饭,他吃完饭洗好碗,正打算换衣服睡觉,被那人叫住了,他只是朝沈西遇招招手,沈西遇就只能被迫走过去。 他让沈西遇坐在沙发上,盯着他脖颈看了几眼,忽然朝他靠近,沈西遇不自觉闭眼,接着脖颈间传来刺痛,那人的牙齿穿破了他的皮肤,和昨天一样的感觉,血液在流失。 一旁的游戏还在亮着光,却无暇顾及。 大概只过了几秒,又大概过了几分钟,那人终于放开他,离开时那人伸出舌头在他的伤口处舔了舔,沈西遇被刺激得抖了抖。 再睁开眼时,沈西遇只觉得头晕目眩,神奇的是,他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只剩下一个疤痕,昭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人盯着沈西遇看了好一会儿,久到沈西遇觉得他想把自己的血吸干,那人才终于移开视线。 那人吸完血,看着心情似乎很不错,又拿起一旁的手机,继续他的游戏。 沈西遇坐在一旁看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和他商量:“手机,能还给我吗?” 那人理都不理,指尖没停顿,他还在不停地种地瓜。 沈西遇耐心地和他解释:“我上班需要手机,不然我联系不了人,这样我工作会丢的。” 那人纡尊降贵地瞥他一眼,似乎在说,那又关我什么事。 沈西遇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手机我就没法工作,这样我没有吃的了,就没有血给你吸了。” 触及到他的利益,那人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冰冷的眸子注视着沈西遇,把他看得全身发凉以后,那人才露出了一个表情,似乎在说:你以为我很想要这个手机吗? 果然,下一刻他就把手机砸在沈西遇怀里,泄愤一般,手机在沈西遇腿上弹了一下,又被伸手捏住,屏幕上的游戏还没结束,闪着悠悠的绿光,僵尸已经把地瓜吃完了大半,马上要攻陷了。 沈西遇低头看了一眼,想要退出,手指刚触碰到屏幕,脖颈一痛,那人埋在他颈间,狠狠咬了他一下。 脖颈间的皮肤最脆弱,轻松就破了皮,那人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帮他舔伤口,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表情都带着得意。 又添了一个伤口。 这天晚上,沈西遇躺在他的怀里,脑海里总结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人,他是个吸血鬼。 他不出门,爱吸血,皮肤很白,而且,他的体温很低。
第3章 亲吻 从这天起,吸血鬼在他的家里养起了伤。 他的伤口恢复得算是快,沈西遇猜测他应该是和人打架了,一个吸血鬼被打成这样,还被迫待在人类的家里,他应该是吸血鬼里面比较弱的一个。 唯一不同的是,每天晚上,吃完饭后,他都会咬破沈西遇的脖颈,慢慢汲取他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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