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忱哭笑不得,“想多了你,我马上就要订婚了,日子订好后给你们发请帖,到时候可要赏脸来喝喜酒。” 婚贴都出来了,由不得几人再继续怀疑。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岫的行踪始终成迷。 特管局这边,张瘸子,秦兴,包括他们背后的洪老都以为把关劭他们几个踢出去,整个特管局成了自己的囊中物,之后便可以随意兴风作浪,壮大利益盘子,再将触角伸向别的地方,扩张势力地盘。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自从锯了那几根粗枝,就开始停止生长。 只是停止生长就罢了,它还渐渐有枯萎的势头。 他们以为关劭他们几个是粗枝,后来才发现,他们是大树赖以生存的根系。 特级哨兵被赶出特管局体系、评级的联盟组织被取缔、高层发表讲话,哨向从今往后不看等级,只看能力。 以上种种事件给予底层哨兵自己也能出人头地的信心的同时,还催生出了哨兵们内心的邪恶。 既然各项新措施都在站在低级哨兵这边,那么那些A级以上的哨兵,是不是该跟那几个特级哨兵一样滚出特管局?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再也合不上。 各地方特管分局的主力哨兵被排挤,针对,打压,短短半年,整个系统里再不剩一个高级哨兵。 少了很多人分蛋糕,能吃饱的人变多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滥用提升能力的药物,导致产生后遗症的哨兵以百倍,千倍的速度增长。 以至于每次出任务都凑不齐人,以寡敌众,伤员变多,缺少高阶向导,伤员得不到妥善治疗,因伤成疾,不适合做任务,被单位劝退。 做事的人变少,任务比以前更繁重,上头的经费和津贴变少,招不到人。 整个特管局上下陷入一个死循环当中。 大树不仅要枯萎,可能得溃烂,从而死掉。 这些事情,身处在某大山腹地当支教老师的时岫只有在段干忱来看望自己的时候,才能听到一耳朵。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绝不放手 春去秋来,时老师已经送走了三届毕业生。 这天学校放假,时岫刚把宿舍被子抱出来晒太阳,就看见一辆低调的奥迪停在教师宿舍楼前。 上次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前。 段干忱这次带来的消息比起之前的要多几分沉重,“容桥死了,药打得太多,戒不掉药瘾,活活熬死的。” 时岫并不意外,自打从段干忱那听说容桥成了总局数一数二的向导,经常参加大型任务,他就知道,容桥总有这么一天。 容桥死于太想证明自己,他曾经可恨,现在想来,又有点可悲,可怜。 段干忱说:“他没有亲人,我和黎祟还有姬粼给他买了块墓地葬了。” 时岫感叹,“希望他下辈子能当个普通人吧。” 山里的夏日清凉,宿舍门前的菜地里除了长着绿油油的青菜,还结了西瓜。 时岫算日子,觉得段干忱可能就这几天来,提前在井里泡了西瓜,晒好被子,他把西瓜捞起来,用刀剖开,分了大半给几个同事,剩下和段干忱在宿舍阳台一边眺望远处风景,一边分吃。 大山养人,时间几乎没在时岫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变得更白了,头发长了些,秀气的眉毛被发梢挡着,若隐若现,眼睛还是那般干净透彻,仿佛逆生长了一般,越长越年轻,说他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都有人信。 美人秀色可餐,嘴角惬意的淡笑似乎比嘴里的西瓜更甜。 段干忱又问了那句话,“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 三年,就算大山里的风景再美,也该看够了。 时岫扭头望他,像是一眼看到了他的心里,“你最近好像有点浮躁。” 同样的问题,他已经问三遍了。 段干忱故作轻松,“今年太热了,二十年来罕见的酷暑,生理性的心浮气躁。” 不对,他心里有事。 而且时岫还知道他的心事是什么。 他不愿意说,时岫就把头转过去,状似无意地开口,“离开这里的话,你想我去哪?” 这话听得段干忱一愣,随即试探地问:“出国怎么样?” 时岫一笑,摇头,“不怎么样,我想回家看看爸妈。” 西瓜皮被段干忱捏得凹进去几个小坑,他强迫自己定下心神,笑着说:“是该回去看看,之后有什么打算?” 时岫不答反问他,“你呢?” 段干忱不解,时岫淡声问:“你交往了那么多女朋友,每次都说会结婚,结果总是交往不到三个月就分手,没想过定下来吗?” 段干忱从没跟时岫说过自己的感情史,所谓的女朋友,不过是欺骗那几个的障眼法罢了。 时岫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只能说明一点,那几个人联系上了时岫。 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防住。 段干忱说不清自己是懊恼多一些,还是如释重负更多一点。 三年前,他告诉时岫,他有办法帮时岫摆脱这团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时岫觉得到大山支教是个躲清净的好选择,便一头扎进深山中。 三年里,段干忱进入大山无数次,他看过时岫在讲台上授课的样子,陪他翻过宿舍门前的小菜园,陪他播种,丰收,和他躺在天台上看过漫天繁星。 相处的时间越久,段干忱越不敢张口表白。 当初信心满满地觉得从朋友到恋人会过度得非常顺利,可等到他们真的无话不谈,段干忱又生了怯意。 如果时岫不接受他的喜欢,那今日的种种亲近,岂不是再也回不去? 抱着这样的心思,段干忱将好朋友的角色演到淋漓尽致。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时岫这番话却告诉段干忱,他早就洞察了他的心思。 “女朋友全是假的,不过各取所需,凑在一块演戏而已。”段干忱解释完,有点期待地看时岫的反应。 时岫并不惊讶,三年时间,他的外表没怎么变化,心境却发生了极大改变,不再想着一味的躲避,所以他迎上段干忱的目光,问他为什么要演戏。 好似一语双关,段干忱被那双玻璃般清透的双眸看着,只觉得心跳快得不像话,“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谁?” 段干忱不说话,只是盯着时岫看。 时岫冲段干忱摇头,告诉他,“何必等一个注定落空的答案。” 这等于是变相拒绝,段干忱苦笑,不再打哑谜,“太干脆了,我其实更想听模棱两可的答案。” 时岫忍俊不禁,“那我成什么了,钓鱼的海王?” 段干忱认了真,“如果你注定硬不起心肠做选择,那花心一点又无妨,反正池塘里的鱼儿很乐意咬钩。” “你几岁啊。”时岫瞠目结舌。 “这种奇怪的话以后不要再说。”怪吓人的。 段干忱仰头望了望碧空如洗的天际,突然开口:“其实今天来之前,他们找过我,逼问我你的下落。”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时岫感到有些不正常。 段干忱应该是最希望时岫的行踪不被暴露的那个人,可他刚才的话太疯狂了。 时岫的第六感告诉他,最好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已经跟学校递了辞职信,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他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刮起大风,树叶飒飒响,段干忱再次仰头看天,似遗憾又似期待地叹息,“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 当只存在于海底的鲸鱼类生物跃过大山的上空,庞大的身躯将天空整个遮掩,天地昏暗,时岫的心沉了下去,他扭头质问段干忱,“是你告诉他们……” “是。”段干忱的脸上不见心虚。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无比坦然,“不管再怎么自欺欺人,你心里清楚他们绝不肯放手,而我跟他们一样——” 段干忱不顾时岫的抗拒,握住他的手,细嗅他指尖的香甜,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绝不放手。” 时岫像是才认识他一样,“段干忱,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冷静点,你,唔!” 封口的最好方式是接吻。 段干忱清心寡欲了三年,恨不得将时岫吞吃入腹地凶狠吻他。 时岫根本没力气推开他,更糟糕的是,住他隔壁的同事去镇上超市采购回来了,正拎着大包小包往宿舍楼这边走。 只要他抬抬头,就能看见自己和段干忱在接吻。 偏偏段干忱吻得沉醉,根本就没发现这点,时岫急得掐他,段干忱略微松开一点,时岫张着红肿的嘴唇,告诉他同事快上来了。 本以为段干忱会放开他,结果这人不慌不忙,从他的衬衫下摆摸进去,指腹蹭着他的腰腹,俊脸笑得十分欠扁,“进宿舍,还是继续接吻,你选一个。” ◇ 第一百五十二 公平竞争(大结局) 进宿舍总不能是坐下喝茶聊天,时岫恼怒地瞪段干忱,“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腹黑!” 时岫要脸,绝不可能让同事目睹他被男人亲。 气恼地推开段干忱,他率先走进宿舍。 段干忱笑了笑,那四个人的精神兽离这栋教师宿舍楼已经越来越近。 将白泽留下门外,段干忱跟着时岫走进宿舍。 宿舍门合上的刹那,祁溟四人刚好现身在走廊上,黎祟第一个上去敲门。 没人应声,再拧门锁,不出意料地被反锁。 黎祟骂了句脏话,“段干忱你大爷的,给老子滚出来!” “废什么话,直接撞开!”姬粼上前,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按理说应该不费什么功夫就能打开。 结果他连撞带踹了五分钟,房门楞是连灰都没掉一片,反倒一个不小心踢到脚趾头,疼得脸都扭曲了。 关劭若有所思地看着蹲在房门不远处的白色小鹿,“那是段干忱的精神兽?” 白泽,辟邪,能带来祥瑞。 它是段干忱的精神兽,也就是说,谁要对它主人不利,谁就会倒霉。 “死狐狸,什么时候都不忘算计。”姬粼咒骂。 祁溟阴着脸,“门开不了,把房子拆了,我不信他能把时岫藏到地老天荒。” “喂,我要报警……” 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四人一齐看过去。 一个身材娇小,提着购物袋的女生,握着手机满脸防备地盯着他们,仿佛他们几个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黑社会。 关劭走过去,打算解释。 女生一边警惕地向后退,一边朝电话那头大喊:“他们几个要拆了学校,你们快点派人过来处理!”说完,转身飞快跑下楼梯。 关劭:“……” 姬粼无语望天,“这什么破地方啊,时岫是怎么在这一待就三年的。” 最后还是祁溟出马,用他那张无害的俊美脸蛋,外加嘴甜,让女生打消了对他们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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