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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些许疼痛？”普赫阿蒙眉头紧皱。 “不，痛得他根本站不住。”我插嘴道：“难以忍受。” 奈弗西斯踹我脚跟，大概是觉得我在普赫阿蒙面前这样说让他有点丢脸。 “你踢别人做什么？”普赫阿蒙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不小心。”奈弗西斯转开头，假装无事发生。 “伊斯塔努斯殿下，麻烦你把他的头发撩起来。”普赫阿蒙让奈弗西斯转过身：“我看看……” 我将奈弗西斯后颈的发丝撩开，那个诡异的黑蝎图案再次映入眼帘。虽然已经见到过好几次，但每当注视着这个蝎子纹样，我心中都会被不安充斥。 “居然是蝎王。”普赫阿蒙脸色一沉，他叫来侍从吩咐了几句，让对方拿点东西过来。 “王兄？”奈弗西斯捋了捋头发，后颈的蝎子纹便消失在了温柔的棕色发丝中。 “等一下。”普赫阿蒙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很快，侍从捧着一沓莎草纸快步走来。 “原文记载于希拉孔波利斯的葬祭殿。”普赫阿蒙从其中翻出一张：“传说中的国王——蝎王，以及他的权标。” 那是一只蝎子，蝎尾向左上方扬起，角须与四对步足伸向两侧。 “这几乎，”我震惊地将纸张上图案与奈弗西斯后颈进行对比：“一摸一样。” “对。”普赫阿蒙点点头，继续道：“大约一千五百年前，蝎王统一上下埃及，但因无法确定其存在，所以是位传说中的人物。” “不论是神殿的石柱还是众多流传于世的记载都表明，第一位统一上下埃及的国王是第一王朝的美尼斯。”奈弗西斯道：“美尼斯王的时代比蝎王要晚得多。而且，除了希拉孔波利斯，再没有其他的地方出现过蝎王的讯息。”他说完将手掌按到我的腰上，轻轻使力示意我坐下。 “你也知道蝎王？”我坐在他身边。 “少年时在神殿学习时听过他的故事。”奈弗西斯道。 我疑惑道：“那蝎王和美尼斯，这不是互相矛盾了？” “伊斯，你先听听蝎王的故事。”普赫阿蒙又翻了几张莎草纸出来，缓缓念到：“尼罗河泛滥带来了肥沃的黑色土壤，人口增多，国家便发展起来。尼罗河流域内的上下埃及全境有十几个独立王国，它们都有着各自的都城、政权与军队，由于信仰不同，彼此之间常年争战不休。” “蝎王是尼肯的国王，而尼肯是上埃及最强大的国家。英勇的蝎王用十年时间打败了上埃及所有王国，他头戴白冠，成为上埃及唯一的主宰。但蝎王并不满足，他再次征战，军队的铁蹄踏上了下埃及的土地。” “蝎王战无不胜，直到他的军队遇上了更为强大的赛尔特王国。赛尔特战车冲散了蝎王的军队，蝎王战败，带着残兵逃进沙漠。烈日炙烤，无尽的沙漠中没有水源，蝎王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最强壮的蝎王撑到了最后，当黄沙漫进他的口鼻，他绝望地想着：‘啊，要是能够活下去就好了。’他的意念太过强烈，冥界的阿努比斯应下了他的愿望。” “眨眼间，荒芜的沙漠变成绿洲，奄奄一息的蝎王活了下来。孤身一人的他再次向阿努比斯祈求：‘我想要复仇，我愿向您奉上一切，请赐予我战无不胜的军队。’阿努比斯再次满足了他的愿望。” “来自冥界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便踏平了赛尔特的土地。这一次，蝎王轻易地统一了整个上下埃及，在他的加冕礼上，阿努比斯的军队沉入地底。蝎王失去了冥界的军队，但埃及的人民仍旧爱戴着他。” 普赫阿蒙将最后一页放下。 “原来如此。比起美尼斯国王，蝎王显得……”我努力寻找措辞：“不太真实。” 怪不得是传说中的人物。 “众神的时代离我们已经过于遥远。”普赫阿蒙颔首：“奈弗西斯，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认为，这一切肯定与蝎王有关。” 奈弗西斯不太认同，他皱眉道：“可我们连蝎王是否真正存在都无法确定。” “不。”普赫阿蒙打断他：“蝎王是真实存在的。父王继位的那一年，阿拜多斯的山体垮塌，露出了庞大的墓葬群。其中最为华丽巨大的一个，它的主人就是蝎王。” “什么？这怎么能确定？”我感到不可思议。 普赫阿蒙：“墓室壁画绘着与希拉孔波利斯相同的故事，关于蝎王的。而且不论是器物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全部都有蝎王权标。” “那会不会是蝎王的狂热崇拜者在后来伪造的？”我问到。 “不可能。”普赫阿蒙摇头：“那里面有着数量惊人的黄金与各类陪葬，是普通王族也无法达到的规格。” “我大概知道这个事。”说到这里，奈弗西斯似乎终于有了点印象：“朝中有委派专门人员在阿拜多斯看守一个大墓葬群，不过我不知道那居然是蝎王的陵墓。” “看守？”为什么？ “数额巨大的财富，总引人觊觎。”奈弗西斯隔空点了点我的额头：“不过进去的人几乎都没能出来过，偶尔有幸运的逃出来了，也疯疯癫癫的，很快就因为意外死于非命。” “啊？”我的嘴巴惊讶地张开，能塞进一枚鸟蛋。 “很不可思议吧？”普赫阿蒙笑了笑，又淡淡道：“神明陨落，众神的时代堙没在洪流之中，如今大部分人对神明的信仰也只是一种精神的寄托而已。” “可神并不是不存在的……”他轻声说，复又严肃地看向奈弗西斯和我：“现在，你们应该都明白了。特别是你，伊斯塔努斯殿下，仅凭七叶草根本救不了你。” 我与奈弗西斯对视一眼。 普赫阿蒙：“所以，奈弗西斯，你现在必须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荷鲁斯的神像前许愿了？你是怎样许愿的？” 奈弗西斯盯着地毯上的花纹，没吭声。 “奈弗西斯，”普赫阿蒙提高了声音：“你是怎样许愿的？” 我第一次看到温柔无比的普赫阿蒙如此严厉的样子。 “我……”奈弗西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希望伊斯回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无法形容我在这一刻的心情，既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湖底，又像是被加热的泉水。 “你是向荷鲁斯祈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蝎王一样，是阿努比斯回应了你的愿望。”半晌，普赫阿蒙低声道：“他让你与他在‘魔蝎的沉眠之地再会’，后颈的刻印是诅咒，如果你不去赴约，每当月圆之月你便会受到无尽的疼痛与折磨。” “可蝎王的陵墓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我按住奈弗西斯的胳膊，艰难开口：“这太危险了。” “是。”普赫阿蒙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所以，无解。” 都是因为我…… 我侧过头看奈弗西斯，愧疚无比。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将手掌覆到我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做什么啊，你们？我去一趟阿拜多斯不就行了。”奈弗西斯站起身，向普赫阿蒙告别：“政务便交由王兄代理罢，我和伊斯先回去了。” ---- 因为调岗，前段时间忙疯 来晚了，对不起大家=0=
第33章 ==== 马车已经等在门口，奈弗西斯却突然停住脚步：“要不要一起走走？”他的侧脸映着夕阳温暖的余晖，我下意识点头。 神殿建在城东，距王宫不算远，步行回去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不论位于孟斐斯城何处，都能与吉萨高地上古王国时期遗留的金字塔群及狮身人面像遥遥相望。 “真是宏伟的工程。”我看着被阳光照耀的塔尖，感叹道。 “倾全国之力建造，高立于大地的陵墓。”奈弗西斯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不过是一座虚荣的空壳罢了。” “你居然这样认为。”我惊讶道：“吉萨金字塔群在各国间可是非常有名，陛下都不引以为傲的？” “因人民的激烈反抗与法老王财力的日渐拮据，修建金字塔的风气在第五王朝后减退。”奈弗西斯嘲讽一笑：“不然，埃及恐怕早就被耗空了。” “光是运送修建金字塔的石料就很要命。”我在心中粗略估算：“得征调不少人吧。” “对，他们靠尼罗河的浮力从阿斯旺往吉萨运送大型方石。”奈弗西斯手指轻轻往西部点了点：“之后则全部由人力搬运，奴隶一批批死去，西岸尸横遍野……” “不是吧，伊斯。”奈弗西斯停住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难得独处，你就只跟我聊这个？” 被拆穿的感觉令人不适，我耳尖在一瞬间烧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不是想跟他闲扯些什么古王国遗址。“那我们说说蝎王的事吧。”我干巴巴地开口：“我想向你道歉，都是因为我，你才……” “说什么蠢话。”奈弗西斯打断我，有些生气地皱眉：“就算一开始就能预见结果，我也依然会这样做。” “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他低声道，又伸手拽住我手臂，大步向前走去：“以后别再挡在我面前了，我……会很害怕。” “喂。”差点被他拖得一个踉跄，我反驳到：“同样的，我也害怕你受伤，所以才想站在前方保护你。”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弱不禁风？”奈弗西斯觉得有些好笑，偏过脸白了我一眼：“谢谢，心意领了。” “当然不。”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对上他，我就保护欲爆棚，不管他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二岁。 “你王兄好像不太想你去阿拜多斯。”我踌躇片刻，还是说到：“蝎王的陵墓确实太危险了。” “如果不去，我将月月被病痛困扰。这样的束缚，比起疼痛本身更让人无法接受。”奈弗西斯沉默片刻，调笑道：“当然，如果每次都有伊斯在我身边，倒也还能忍耐。”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伊斯。你想过吗，如果这个诅咒是愈演愈烈型，下次发作时就不只是浑身剧痛这样简单。”他淡淡道：“去阿拜多斯一趟，将问题全部解决。我可是法老，拉神在人间的化身，没那么容易……” “停。”我意识到下面的字眼不吉，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一不留神就准备瞎说。” “好吧，不瞎说。”奈弗西斯用指腹蹭蹭我的手背，笑了笑：“慎言。” ?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相携走过一段长路。 主城大道上的集市正要闭市，来自不同地域的商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未收摊的老板们还在吆喝，不同肤色的人磕磕绊绊地说着相同的语言。 问询，砍价，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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