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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云端问他：“屏幕尺寸买大一点会不会更好用？看论文、玩儿游戏视野都清晰一点。” 给他买东西的时候褚云端非常慷慨，不仅买了电脑，还添置了所有用得到的配件，结账的时候看见他手机屏幕裂了，立刻叫店员给贝铭拿了个最新款最大内存的。结完账就让人把包装盒都拆了，叫贝铭直接拿走装备。 贝铭现在看褚云端的眼神简直比他爹还亲，不是爱情胜似爱情，金钱建立起来的关系比感情坚固多了。他给这糖衣炮弹砸得骨头都软了，心想，要是褚云端多这么给他来几次，以后他生是他们老褚家的人，死是他们老褚家的鬼，别说生一个继承人，就是生一个足球队也不在话下。 新电脑就是好，跑起程序来那叫一个利索。AKM游戏启动页的进度条刚跑完，贝铭就收到了一百多条信箱提示音，其中一部分是系统自动发送的活动广告，剩下大部分是NUBE发来的私信，最近一条问贝铭要不要一起组队。 贝铭点开通讯录发现NUBE在线，直接给他发了信息。 NUBE说：“我猜你今天会上线。” 贝铭说：“你猜得还挺准。” NUBE说：“要不要语音？好久不见，想听听你的声音。” 贝铭犹豫了一会儿，说：“还是别了。” NUBE说：“最近为什么不上线？” 贝铭一边装枪一边说：“前两天刚结婚，而且电脑坏了。” NUBE说：“跟女孩儿结婚？” 贝铭无语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牛逼哥，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有机会跟女孩儿结婚的人类前3%优质男性吗？” NUBE说：“既然你可以跟男人结婚，为什么不选择我？” 贝铭像个渣男一样说：“你要的是爱情，我只能提供婚姻，咱们需求跟供给不匹配。” NUBE说：“他不要爱情？” 贝铭说：“他跟我一样是个直男。” 那边半晌没说话，是那种你能想到对方肯定又被伤到的沉默。 贝铭有点头疼，刚想说话，又收到NUBE的信息，那边说：“语音吧？不语音一会儿怎么打？” 贝铭终于还是开了语音，小声说：“我在自习室，没办法说话，你语音我打字。” NUBE用了变声器，是贝铭喜欢的御姐音，问：“你微信是不是拉黑我了？” 贝铭有点后悔开麦，NUBE一上来就用这么好听的小姐姐的声音问他这么尖锐的问题，他有点不好回答，又不忍心这么直接拒绝，半晌才打字：“我结婚了，你又对我有想法，牛哥，咱们以后就只在游戏里联系吧，不然对我老公不好。” NUBE说：“你老公对你好吗？” 贝铭说：“挺好的，今天还给我买电脑了呢。你能不能别用变声器了？你一用女声我连重话都不好意思跟你说了。” NUBE说：“不能。” 贝铭想了想，没再说话。 NUBE继续说：“那你以后还玩儿游戏吗？” “之后这年可能不常玩儿，我准备考研。” NUBE说：“那你上线能叫我吗？” 贝铭听见他失落的声音，心里也跟着有点难过，说：“好，我上线就叫你，但是牛哥……”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赶紧找下家吧，我不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听筒里只能听见NUBE的呼吸声，好半晌他都没说话。 贝铭问：“牛哥，还打吗？”他把自己界面背景里的法拉利换成了吉普，“我只能摸一把，不玩儿我就下了。” NUBE说：“你以后能每天中午都陪我摸一把吗？” 这说法儿怎么听怎么有毛病，隔着屏幕贝铭有种被摸了的感觉，但大家在游戏里不尊重惯了，他便没在意，一局游戏快的话也就半个小时二十分钟，摸就摸吧。贝铭说：“行吧，当放松了，我有事不能上线的时候你别在意。” NUBE善解人意：“没事，有事你提前在微信里跟我说。” 这是让他把微信重新加回来的意思，贝铭想了想，说：“把你加回来也行，但是我有家室了，以后你可不能再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啊。” 这要是搁别人可能得骂他，但NUBE说好。 两人玩儿了一把，贝铭下线。 他收心快，玩儿是玩儿学是学，先按以前的习惯在电脑上建了个电子文档把今天下午的任务列出来，按番茄钟逐一完成任务。 做了七个番茄钟后接到褚云端的电话，问他结束了没。 贝铭一看表，发现已经下午六点了，看了眼任务列表，发现只剩一个单词复习，便说：“结束了，你那边也结束了？我去找你。” 褚云端说：“你别过来了，我直接去接你。” “坐了一下午挺乏的，想走走路锻炼一下，你在公司等我吧，省的到这儿不好停车。” 褚云端这回没下楼接他，贝铭到了以后给他打电话，反被说：“你上来吧，我这儿临时开个短会。” 褚云端的公司是做益智玩具的，内部装修色彩鲜艳明快，走廊的玻璃展柜里有少量经典玩具的陈列，还有当季新款。 贝铭一路走一路看，被领到会议室门口，正好听见里面说：“这广告方案不行，我们的目标用户群是付款的人，不是玩具体验者……” 助理推门把贝铭送进去，褚云端见他过来，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屋里一共六七个人，刚刚说话的估计是营销部的负责人。 另一个人说：“那也得体验者感兴趣吧？” 营销部负责人说：“体验者是感兴趣了，但你那个广告只会让监护人觉得自己小孩儿会玩物丧志……” 两方还要吵，褚云端看了身边的贝铭一眼，可能是怕他等急了，言简意赅吩咐员工：“改方案吧。” 原本热火朝天的讨论彻底休战，众人鱼贯退出会议室，屋里只剩下助理跟褚云端夫夫。褚云端对助理说：“你下班吧。” 助理早就等着这句了，立刻说：“好的褚总。”又看向贝铭，说，“祝您新婚快乐。” 搞得贝铭怪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等人都走光了，褚云端站起来，半个屁股靠到会议室的大长桌子上。他身量细长，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子半挽起来，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样子非常禁欲，笑着看向贝铭，问：“你今天下午都干什么了？” 贝铭坐在椅子上，被他居高临下看着忽然有点害羞，说：“没干什么，就……学习了。”又问，“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出新产品了？” 褚云端嗯了一声，长臂一伸，腰线露出来，把不远处桌子上的一个玩具拿过来，递到贝铭手里，说：“一个早教器，教小孩子图形、颜色、数字认知之类的东西。” 贝铭不懂这个，看着花花绿绿蛮可爱的，而且每一枚玩具都又大又轻，没有棱角，不会被小孩子误食。 褚云端看他摸索着把玩，笑着问：“想要吗？想要的话送给你，这是样品。” 贝铭大窘：“我又不是小孩儿。” “你就是小孩儿。”褚云端笑着做完评价从桌上下来，问，“饿不饿？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贝铭把玩具放回桌上，说，“我看你们走廊上展示的那个拼装积木挺不错的，就是消防车的那个。” 褚云端笑得更开心了，笑容里的内容大概是，还说不是小孩儿？ 贝铭脸皮已经给他笑厚了，耳朵有点红，说：“我想要那个。” 褚云端说：“一会儿叫人拿一套给你。”
第7章 贝铭自从相亲就觉得自己在褚云端面前矮一头，事实也确实如此，褚云端能挣钱，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经济命脉，就连他也基本是褚云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面对褚云端的时候他不自觉就有种仰视的感觉，就像动物世界里的雄性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同性，只有夹着尾巴的份儿。 下属把贝铭要的消防车积木送过来，贝铭接过抱在怀里，褚云端领他一起下楼。 他身后背书包，怀里抱玩具，与风度翩翩西装革履的褚云端一比，整个就是个没出校门的小孩子，褚云端可能也确实把他当个小孩儿，每个月给零花钱，偶尔送礼物。这种感觉不能说反感，如果褚云端真能一辈子这么呵护他，他就当个小男人也没什么，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大出息，但他不觉得褚云端会这么着对他一辈子，“靠山山倒靠树树摇”，哪怕将来的工资还没褚云端给的零花钱多，他也得有个自己谋生的渠道。 贝铭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抱着积木跟在褚云端身后往地下车库走。褚云端却忽然停下来，问：“在想什么？” 贝铭给他一喊才回神，赶紧说：“没什么，怎么了？” “你一会儿想吃什么？”褚云端拿着车钥匙滴一声打开车门，“是在这附近吃还是回家吃？” 回家云斌也不会给他们做饭，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贝铭说：“在这附近吃吧，吃什么都行。” 褚云端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兴致不高，想了想问：“昨天分别以后你联系咱爸那边了吗？” 贝铭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铭盛华和贝建国他们，答：“没联系。” “要不要联系一下问问情况？不然咱们去那儿吃？你是不是想咱爸的手艺了？”褚云端说。 贝铭说：“我打个电话问一声，他不一定有空，这两天跟单位的一个同事调班儿了。” 听筒里的嘟声响了半个世纪，铭盛华是压低声音接的电话，背景音一片热闹的嘈杂，说：“怎么这会儿打电话了？我正上班呢，经理不让打电话，你有事快说。” 贝铭说：“本来想问问你们昨天回家有事没有。” “能有什么事儿？走到半路就分道扬镳了，你别管这事儿了，也别老在褚云端面前提。”他说完又顿了一下，想了想才嘱咐，“那啥……褚云端他爸那德行也不知道遗传不遗传，褚云端好歹三十多了，现在才结婚，说不好以前也跟他爸一样，你以后跟他那啥的时候注意点儿安全措施，反正男的跟男的生孩子也是体外受精。” 贝铭没想到他爸说的是这个，褚云端现在跟他一起坐在车里，这里面空间小，听筒里的话漏得一清二楚，褚云端肯定听见了。贝铭赶紧说：“说什么呢爸，行了，你赶紧工作吧。” “你别不当回事儿！万一有什么毛病传染给你……” 铭盛华还在那儿嘶吼，贝铭赶紧把电话挂了。 褚云端在驾驶座上好半晌没说话，最终笑了一下，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冷。 贝铭赶紧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住，他不知道，你见谅，你见谅。” 褚云端脸上没什么表情：“没关系，你爸说的有道理，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嘛，就是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打洞。”连“咱爸”也不喊了。 贝铭赶紧说：“我不敢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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