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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的电话适时打断了这种旖旎氛围，问他今天是回新房还是还在家里住，要是还在家住，中午就给他们包饺子。 贝铭接通的时候正在褚云端腿上坐着，赶紧说：“吃什么饺子，我去医院替你班儿，你赶紧回来睡觉。” 铭盛华：“我昨天晚上在医院也睡了，有床。你不用过来，你爸估计明天就出院了。” 贝铭不理他，只说自己的：“褚云端做了早点，我一会儿给你带过去，贝建国现在能吃东西吗？” 铭盛华：“那你就别带了，我一会儿直接回家吃。你爸现在不能吃东西，看着眼馋。” 贝铭心想，馋就馋他的，谁让他自己作死。 挂了电话，他从褚云端腿上下来，说：“你一会儿先跟我去医院，看一眼我爸再回家？” 褚云端说好。 早高峰路上都是人，褚云端出门没开车，俩人两辆十一路走过去。 铭盛华到底岁数大了，头天晚上没睡踏实，早上看着脸色就不太好。贝铭一看见他这样，心疼得不行，说：“你赶紧回去吧，饭在锅里温着，不用热就能吃。” 铭盛华还要跟褚云端寒暄：“真是辛苦云端了，贝铭从小手脚就笨，什么也不会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成个少爷脾气。”嘴里虽然是数落贝铭，却没一句让他以后学着做饭做家务的意思，到底还是亲爹。 贝铭自己却觉得丢人，赶紧说：“你快回家吧，中午别做饭，我给你叫外卖。” 铭盛华在褚云端面前做够了戏，才回头来说贝铭：“你好好伺候你爸，别惹他生气。” 贝铭本想再犟几句，又怕铭盛华给他犟得不走了，嘴里只好顺从：“你放心吧，这我亲爹，我还能害他？” 他亲爹贝建国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听见他这么说，立刻就预感大难临头命不久矣。 这边铭盛华刚走，贝铭就一屁股坐到他爹病床边上，说：“你说说你，一把年纪了，成天寻死觅活，你看你把我爸折腾的。” 贝建国十来个小时没吃饭，胃里屯的那点儿安眠药昨天也给洗干净了，此时就蹦不起来，气得倒出气儿。 褚云端看他老丈人不像是太能抗的样子，赶紧拍拍贝铭的肩，说：“少说几句。” 贝建国听见这话，看褚云端就有点顺眼了，挣扎着自以为贴心地劝：“你俩趁年轻，赶紧生孩子，生俩，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们老贝家姓。” 贝铭一听他说这个，原本压下去的脾气又上来：“做梦把你，就不跟你姓，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也不跟你的姓。” 褚云端一边觉得贝铭可爱，一边赶紧安抚眼看就要背过气去的贝建国，说：“爸，爸，你别往心里去，贝铭开玩笑呢，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不要孩子结什么婚？！”这回贝建国是彻底气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只是互相帮助了一下。
第33章 把贝建国气晕过去之后，褚云端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否则老头子不一定被他们两个折腾成什么样，别刚救回来再进一次抢救室。 贝铭跟他爸无话可说，只是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玩儿手机，让贝建国上厕所叫自己。 其实贝建国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铭盛华在这儿的时候他还能装柔弱，让铭盛华伺候他，现在贝铭在这儿，支使亲生儿子动下手指头都得挨半天怼，活生生演绎出一场“不肖子孙”。临床的病友都看不下去了，说：“小伙子，人都有老的一天，将来你生病了，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这样对你，你高不高兴？” 贝铭说：“我不高兴，所以我压根儿就不生。” 贝建国造作道：“是我造的孽，都是我造的孽。” 贝铭替他掖了掖被子，说：“你知道就好。” 褚云端回家路上就赶紧把贝儿公主的微信屏蔽解除了，贝铭昨天发给他的信息他都看过了，但是俩人这几天都如胶似漆混在一块儿，怕贝铭察觉，所以只回了一句在忙，就没再管。他正想着要不要给贝铭提升家庭地位提供一些“建设性意见”，那边就又给他发了一条：“牛哥，你还在忙吗？” 没等他回话，那边又发：“我昨天跟我老公有实质性进展了。” 褚云端看见这句话，心里不由一阵猫爪似的痒，还想看贝铭说更多，就回：“什么实质性进展？你们做了？” “没有。”对方问得这么直白，反倒让贝铭不好意思了，扭捏半晌，说，“没做到底，互相帮助了一下。”又说，“我发现我对这个事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抵触，还……挺喜欢的。” 一句话，褚云端看得脸都红了，手抖了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想问，又怕贝铭因为他太流氓以后都不跟他说了。 贝铭见他半晌不说话，问：“牛哥，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没事，我是过来人。”我很爱听，就是不知道该回什么。褚云端想了想又回：“你决定彻底接受他了？” 贝铭回了个嗯，又说：“他对我挺好的，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现在对我确实挺好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褚云端说：“你不信任他？” “我不是那种特别容易信任别人的人。”贝铭说，“但我现在挺喜欢他的，他不用我生孩子，我俩这么作伴儿，挺好的。” 褚云端开始看见他说喜欢还挺高兴，后来见他又有点悲观的意思，就有点不知所措了，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贝铭：“我爸昨天自杀住院了。”又补充，“不是怀我那个。” 褚云端明知故问：“现在人怎么样了？” “人救回来了，但是我心里很难受。”贝铭说，“我虽然从小没有跟他一起生活，但他对我影响挺大的，他让我觉得，爱是一件很蠢的事，只有蠢货才会傻傻付出，爱上一个人就是犯蠢的开始。” 褚云端想到了一直傻傻付出的铭盛华，叹了口气。 贝铭看他半天没回话，觉得自己说的东西太隐私了，岔开话题问：“你这几天在忙什么？一直没时间聊天。” 褚云端当然是忙着搬家忙着陪他，但这话不能说，只好在手机里回：“这几天公司签了一个新单子，比较忙。” 贝铭：“那以后你有事就忙你的，反正我没什么要紧事，你看到了再回我就好了。” 褚云端回了个嗯，说：“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这边两人刚结束对话，贝铭又收到一条信息，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卿：“铭哥，你不来自习室了吗？这两天都没见你。” 贝铭还以为这小孩儿以后都不打算理他了，回：“不是，这两天家里有点事。”又说，“不过以后可能确实不会去了，我搬家了，离自习室有点远。” 苏卿：“这样啊。难得能交到一个三观一致的朋友，太可惜了。” 贝铭心想，咱俩才认识几天就能看出三观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三观。手上一边打字：“以后可以约饭，你将来毕业了等你喜报。” 苏卿：“啊，不用等，我已经保送A大了。” “……”贝铭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配跟别人匹配三观，“你真的很优秀。” 苏卿：“我看你还有一些文具放在这儿，你会回来取吗？” 贝铭：“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去拿。” 苏卿：“那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吧。” 贝铭说好，心想这小孩可能是缺少玩伴，太寂寞了，心里多少有点同情。 今天多云，一直到中午屋子里都阴沉沉没什么阳光，窗外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贝建国在病床上饿得睡了一上午，刚到十一点，贝铭的手机铃声就把他吵醒，那边应该是铭盛华，因为贝铭接起电话就叫了声爸。 铭盛华说：“你别点外卖了，我已经把饺子馅儿盘出来了，等会儿给你们送饺子。”又问，“云端还在医院没？” 贝铭：“我让他先回家了。” 铭盛华：“你爸上午没什么事儿吧？” “他能有什么事儿？好好的，睡了一上午。”贝铭说，“你别过来了，我看他也好差不多了。”贝铭低头瞅见贝建国一脸想跟铭盛华告状的样子，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接去了，“不用给我送饭，我叫外卖就行了，你多歇会儿吧。” “外卖里都是添加剂，将来给你吃成木乃伊。”他倒是跟褚云端的想法不谋而合。 贝铭听见这话想到褚云端，忍不住笑出声。 铭盛华：“笑什么？你就是现在年轻，将来有你哭的时候。云端要是不在我就少带点儿，你下午在医院再替我会儿。” 贝铭问：“怎么舍得让我伺候你老公了？下午要去上班？”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铭盛华说，“你爸晚上就能吃东西了，医生让煮点稀粥，我怕外面卖的不干净。” “流食又不止粥，给他喝点儿牛奶得了。”贝铭故意说。 铭盛华：“你爸乳糖不耐受，也不爱喝牛奶，嫌腥气。”说完总结，“你别管了，一会儿我去给你送饭，下午你别安排别的事儿，再伺候他一会儿，算是你尽孝道了。” 贝铭心想贝建国可能也不大希望他这么尽孝道。 回到病房，病床上的贝建国果然说：“我一个人能行，你走吧。” 贝铭说：“那哪儿行？我这么大一个亲生儿子，不守着你说不过去。”说完又坐回小板凳上，拿起手机背单词。 贝建国以为他在玩儿手机，说：“天天就知道对着手机，那里头有什么？” 贝铭不想搭理他。 贝建国又拾起今天早上的话头，说：“我看褚云端也挺好，虽然岁数比你大了点儿，但是家底儿厚，将来你多生几个孩子也不愁养。” 贝铭想了想，放下手机，说：“爸，你那么喜欢孩子，不然你替我们俩生吧，你看你整天生龙活虎还有功夫寻死觅活的。等我回去跟褚云端说一声，先把子宫给您装上，我俩这一年也戒烟戒酒，争取培育几个健康的受精卵，咱们第一胎也不多要，两个就行，不然怕您受罪。”
第34章 贝铭一点儿不像个儿子，他盯着贝建国的眼神像盯着个无理取闹的老小孩儿，眼底除了无可奈何，还有点儿厌恶的意思。 贝建国先是被他的话气得差点蹦起来，后来又对上他的眼，看见他眼里的厌恶，蹦到嘴边的话硬是没说出来，支吾半晌，终是闭着眼躺下了。 屋里空气重归安静，只有临床大爷那异常敏感的智能音箱一首接一首放着八十年代的流行歌，平均每两首就得有一首因为版权原因无法播放。 贝铭就着歌声看了四千来字的外刊，看到第三篇的时候他爸来了，一进来就见父子俩的嘴都跟缝上了似的不说话。 铭盛华放下手里的保温桶，笑着问：“平常不是都挺能嘚嘚吗？怎么突然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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