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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衍之灾

时间:2024-01-17 14:01:19  状态:完结  作者:梦境衍生

  她转过了头看到床上出现了一团阴影,那阴影逐渐凝聚成父亲的模样。相比起另一个世界线的父亲,这边的父亲瘦弱苍老太多,让她一时都不敢相认。更重要的是,她为何如此害怕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父亲,那慈祥的微笑却是无比陌生,令人恐惧。

  “杀了我...杀了我...快让我离开...”

  直到被那不肯停歇的魔咒念到精神就要崩溃,月九玄才在那一面之缘的坟茔前,看见大魔王在母亲坟前,亲手弑父的场景。她在看,白无玥在看,大魔王自己也在看,看那场可悲的电影,听那一句又一句可笑的感谢。

  他是冒充白无哀的伪物,是那个视生命如蝼蚁,冷血无情的大魔王,所以才会被选择做那恶人。可他失去了原本的根源,又是如何来到这世界,又为何来到这世界?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不知失去了立足之地后该去哪里。

  “做下此等之事,我在这里还有立足之地吗?无玥会如何恨我,他们又如何看我,而我又有什么面目继续活下去?我自欺欺人说父亲是伪物,却也无法抹去这个事实,这份罪恶将会永远存在。”

  那头生魔角的恶魔说着,血红的双眸中流下血红的泪,漆黑的长发在空中飘散如云烟,褐色皮肤的健壮身躯犹如钢铁,可那里面的心脏却还是柔软的血肉。不提起并不代表他忘了,他只是将那罪恶的烙印放在了心底深处,铭记着他手上沾染着至亲的血腥。

  “既然是事实,那就不要忘,即便痛苦,也要活下去。你不与他们坦诚真心,又如何知道他们是怎样看你?你不问无玥,又怎知他对你只有恨,没有爱呢?”月九玄流着泪对那恶魔说道,她若不是还能回想起彼岸世界的父亲,这会儿也早陷入那崩溃的深渊了吧?

  闻言,那恶魔露出一丝苦笑,随后冷下了脸色,抬眼看向月九玄道:“可我曾经还吃了你!”

  心中一惊,月九玄来不及反应,便被那恶魔突然挥来的一刀砍中,剧烈的疼痛让她顿时昏死过去,昏沉的意识瞬间坠入更深的海域。

  恍惚中她看见了弟弟的死,那异化得有些陌生的面孔就倒在自己眼前。鲜血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流向了她,带走她浑身的热量,也带走她所有的氧气。那一枪扎在了白无玥那瘦弱的胸膛,也扎进了月九玄的心中,令她感到窒息的疼痛,却哭不出声来。

  逃避似的闭上了双眼,再度睁开看见的却是一片废墟,那是曾经的家,却在大灾难之下湮灭于山林。不同她之前看到时的那份淡然,同步了梦境主人的感受,她只觉得心脏一次又一次被那悲痛的情绪蹂躏。她已分不清到底是自身的感受,还是原主的情绪在作怪。

  她迷路在荒野,循着那略显熟悉的河流,想要找到回家的方向。可无论她从哪个方向走,跟着记忆中那似是而非的路线前行,都没有再看见老家的影子。她站在那荒无人烟的世界中,迷失了来时的路,也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第303章 回音

  山间的微风摇动着漫山荔枝树,脆嫩的枝叶在微醺的阳光中泛着油光。还未结出那鲜红的硕果,那风中已然带上了荔枝的清香,横穿那净几明窗的房间,吹动着满屋的纱帘轻轻摇晃。

  在那轻纱掩映的角落,深棕色的地毯与木制小几打造出静谧的空间,一个一米长的布偶鲲成了最大的靠垫,胡萝卜与菜狗被人各自抱着。两双环肥燕瘦的脚丫露在外面,被那照进屋里的阳光雕琢下,白得发光。

  那略显丰腴的腿碰了碰旁边那条相比细了一圈的腿,一个轻快的声音道:“快看这套怎么样?我喜欢这个外套。”

  “劳动节的气温应该已经热起来了,你确定要买这一套秋冬款?到时候还没进漫展的展馆,估计就要把你热晕。”温和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提示着季节不适合。

  “那换一个,唉,好不容易选到一款喜欢的,要不我穿常服去吧?”已经挑选到眼花缭乱的安释槐想要放弃,可是又有些不甘心的继续翻着商品列表。自从入了神霄服这个坑,再想克制购买欲就难了。

  倚靠在一起的白无哀伸手撩了一把安释槐那顺滑的青丝,语气严肃反对道:“那怎么行,你想我一个人穿C服去漫展吗?不是说好了陪我一起的,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那语气像是生气了一般,安释槐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却发现那人脸上仍旧带着微笑。感到自己被耍了,有些生气白无哀总是那样时不时的逗她,安释槐往身边人怀里蹭了蹭,直接躺下去枕在了那双腿上。

  “那你帮我选一套。”将手机一递,安释槐软声说着,随后又觉得自己那声音好像在撒娇,顿时脸上一红,赶忙侧过身不再看那张笑脸。

  白无哀笑着接过了手机,一边快速滑动着,一边又在自己手机上开始下单。安释槐选的那套虽然端午没法穿,但预售的情况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货,现在买下来说不定国庆或者元旦的时候就能穿了。

  感受着枕着的人的体温,安释槐偷偷的又看了看那一脸认真在挑衣服的白无哀,心绪有些难宁。三个月前,她实在受不了宿舍的另外一个同事,就和白无哀一起换了宿舍,现在这个单人间就是她们两人的小窝,或者说是‘爱巢’?

  就如她第一眼就在心底确认的一样,白无哀很好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很是温暖舒心,两人的关系自然越来越好。而随着时光流逝,在她快被工作与家庭的压力逼得崩溃时,她向白无哀谈起了痛苦的曾经,那些黑暗的遭遇。

  安释槐本是想找个人倾诉,可越说她越是难过,哭得无法停止,而白无哀并没有强行安慰她,却是向她说起了自己埋藏的秘密。她们两人的经历很是相似,童年的阴影也那般一致。

  她看着白无哀一边笑着一边流泪说着那些黑暗的往事,那一刻她们的心贴近了。也许是重合了彼此的身影,所以才加深了两人的情感,她不再克制两人之间的距离,白无哀对她的照顾,她也能坦然接受。一切似乎都没变,又似乎哪里不再相同。

  她们是闺蜜吗?还是别的什么,那情感安释槐不太明白,只知道很喜欢与白无哀在一起的时光。也许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许各做各的事一句话不说,又或许一起出去疯玩一天再回来,她们之间的距离感恰到好处。

  白无哀会听她发牢骚,会倾听她内心的苦闷,也会提出建议,或者开解她郁结的心情,甚至还会生气她面对某些问题的懦弱。可白无哀从没从她身边离开,自认识以来一直支持着她,成为她的避风港。

  时间越久,她们相处得越发自然,就像一对老夫老妻,除了没有什么肢体触碰,心灵已经十分融洽。白无哀喜欢她吗?安释槐最近时常在想这个问题,可她想问又不敢问。知道了那个答案又如何?她又不能跟着白无哀离开去那天涯海角。

  “叮铃铃——”

  来电的铃声打断了安释槐的思绪,她转头看去,却偶然瞥见白无哀看着她的手机皱了皱那好看的剑眉,脸色也有些阴沉,就连那双黑色的眼瞳中都好似要溢出寒气。可等她眨眼再看,那惊鸿一瞥的表情不见了,白无哀又恢复成平时的模样。

  “唔,父上大人?你爸爸的电话。”看着那个来电备注,白无哀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又微笑着将手机递给了安释槐。

  安释槐爬了起来,方才脸上还有几分笑意,此刻却只剩慌乱,那双眼眸中更是浮现出恐惧。她不想接,却不敢不接。父亲是她童年最大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她,让她无法逃出那牢笼。就像白无哀说的,她太软弱了才会被父亲一直拿捏。

  “不想接那我就挂了?”说着白无哀就要摁下挂断键,却被半途阻止。

  忐忑的接过了手机,安释槐光着脚走到了外面的阳台上,颤抖的手指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万分熟悉且令她恐惧的怒吼就响了起来。她一边努力的挤出笑意,撒娇卖乖的编造着迟迟没接电话的理由,一边死死的抓紧了睡衣的衣角。

  一通电话好似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安释槐拖着脚步走进了屋内,神情低落的扑进了白无哀的怀里,她想哭,可是她又不想那么没用。最终只能从那轻拍她的手上得到许些慰藉,只有在这人的怀里她才能感受到无比的平静。

  “我爸说给我定下了一个相亲的男的,又是老家的人。那边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还特别重男轻女,说不定还会像我爸一样喜欢家暴,我不想嫁到老家那个让人只想吐的地方。”即使没有哭,安释槐的声音也已经在发颤。

  “唉,之前也和你讨论过这个话题,你又不肯按我的建议去做。”白无哀的语气十分无奈,对于安释槐背后那个破碎而又扭曲的家庭,他没法修补,也只能想办法带安释槐逃离,可安释槐自己却不敢迈出改变的步伐。

  听到白无哀的话,安释槐沉默了。她从小父母离异,在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村子里,被父亲家暴着长大,又在初中遭受学校的霸凌,高中时期被表哥动手动脚,甚至还被夺去初吻。

  好不容易上了大学离家远了,工作更是在外飘荡,可到头来她却不敢离开父亲掌控的范围,就连提到离开半月州都是不敢。她害怕不管自己去哪都会被父亲追回去,然后又是那可怕的拳脚与皮带,也不愿斩断与父亲的联系。

  每次被劝解,安释槐都会因为自己那软弱的内心,掉入无法逃离的怪圈。白无哀让她离开半月州,她不敢。让她切断与父亲的关系,她不忍。即使从小被打到大,在家里也没有地位可言,可她还是念父亲的养育之恩,也担心父亲一个人老了没人照顾。

  “你这样子可让我怎么办呢?”白无哀轻抚着安释槐的头发,看着夕阳的余晖在地板上闪耀如火,他温声道:“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要和我一起生活吗?我会带你离开东洲,去遥远的游洲乡下,让谁也找不到你。”

  “我会为你做清淡的菜,会带你去没见过的田野与山林,带你游览名胜古迹,带你去国风圣地,带你去各大漫展。你只要答应,我就养你。”

  那温和的声线平缓的描绘出未来的画面,轻柔的话语凝成一条线,却在安释槐的心中跳出波动起伏的电图,让她呼吸都延缓怕漏听了什么。那是什么意思,是告白吗?她张了张嘴没敢问出口。

  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语气,安释槐嬉笑道:“你要养我这个闺蜜吗?等你哪天暴富了,你不说我都要过来抱你的大腿。”

  白无哀有些无奈的捧起了安释槐的脸,认真的一字一顿的重申道:“我这是在跟你告白啊,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别装傻。”

  在未来的记忆中,她曾多次开玩笑般跟安释槐说起过,安释槐也是嬉笑着答应。而直到她们都离开了这个公司,去了半月古城,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又是一次聊天诉相亲之苦时,她正式向安释槐提出了一起生活的请求,可最终也没能等到明确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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