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面冒出几行狗爬字体。 【这是宋疏压出来的。】 【亲亲的时候。】 【好看吧?】 【宋疏说最喜欢我了。】 【你一点机会也没有,赶快滚吧。】 压印的书架痕显然不可能保留这么久,是央酒为了留念故意留下来的。看见祁蘅又来,一直锲而不舍想赶人的妖自认为有这个好主意。 祁蘅低头盯着纸页的字。 对面央酒嘚瑟地扬眉。 不识好歹的人类,现在总应该知道宋疏是他的了吧。 快走快走! 祁蘅抬眸瞥了他一眼,将纸推回去,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三分钟以后,身后的客人相邀离开,他也收拾东西起身。 央酒露出开心神色。 终于把他赶走了!他指尖在桌面扣击,目送人类滚蛋。还没开心几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祁蘅带着东西拐进了书店。 宋疏就在里面。 面对突然站到面前的人,宋疏有些好奇:“有事吗?” 祁蘅顿了顿,将准备好的一沓纸双手递上前。 “新写的一篇。” “好的,我会认真阅读的。” 宋疏点头接过,想到之前的拖延,不好意思地弯眸暗示:“认真总是会花费多一点点时间,你理解的吧。” 祁蘅缓缓点头。 青年低头翻阅手中的纸张,简单看了几行文字,再次询问:“真的不考虑参加那个活动吗?” 望见他眼中的可惜,祁蘅问:“你很希望我参加吗?” 怕他误解什么,宋疏连忙摆手。 “虽然对于新人来说,这是个积累人气的好机会,但并不是必要的。我只是觉得你很有天赋,也希望这样有灵气的文字可以让更多的人看见。” “灵气。” 祁蘅盯着青年手中的几张纸,蹙眉反问:“你不觉得它太消沉负面吗?” 对现实绝望的二次元渴望死亡。 被压迫的打工族至死仍然与工作纠缠不清。 被排挤歧视一生的阴阳眼女人渴望被理解,死前听到的最后评价却仍然是“那个疯女人”。 《我将死于三日后》本身就是以死亡为题的故事,与美好温暖毫无关系。 “事物都是对立出现的,没有坏就没有好。” 对面的青年弯眸一笑,透亮的琥珀眸里蕴含着阳光一样温暖的光波:“能注意到这么多黑暗的人啊,与那些正向美好的人相比一样温柔。” 望着他的眼睛,祁蘅微微呆滞。 片刻后反应过来,他眨眨微红的眼眶,胡乱地点点头扭头往外走,迎面却对上气势汹汹而来的妖。 祁蘅瞬间找回冷静。 在宋疏奇怪的眼神里,他突然走回来,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冷静道:“下次换个这里好使的。” 顾不上错身离开的人,央酒大步来到男朋友面前。看见他笑出泪花的模样,恼怒询问:“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噗,好像是。” “那你还笑?!” 央酒生气了,百万分那么生气。 为了让嬉皮笑脸的男朋友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在做完饭的时候,添加了愤怒的佐料,愤怒地多加了五勺醋。 吃下一口醋溜土豆丝,宋疏点头,觉得味道很不错。 央酒瞥了人类一眼,臭着脸扒饭。 饭桌好半晌只有碗筷与咀嚼声,人类吃的坦然,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妖终于按捺不住,将吃空的碗重重放到桌面。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宋疏夹肉的手一顿,抬头望去:“哪里不在乎?” “你放任觊觎你的人来书店不说,还把我晾在一边,听他说我坏话!你还一直笑,都不来哄哄我,让我一个人难过那么久……” 宋疏刚想解释,就看见妖撇撇嘴巴,悲痛地宣布:“你太令人我失望了,宋疏,今天晚上我不要和你一起睡了,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他微微扬眉:“真的?” “对!”央酒眼神坚定。 男朋友也不能过分溺爱,当事情的严重性超出界限,就应该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位情感大师网友有言: [向爱人表达生气的最好方法就是冷战。冷战是最伟大的,没有任何一个爱你的人能忍受得了。] [如若真的爱你,他必将深受折磨,在这折磨中意识到你的重要性,承认自己犯下的错,永远只注视你。] 饭后,收拾好餐厅和厨房。 央酒走出来,犹豫看了眼远处沙发里被灯光包围的青年,见他还盯着几张纸看不理自己,妖气恼地转向楼梯。 那里只被几寸灯光照耀。 再朝下望,漆黑不见底,像传说中的地狱一般可怕。 耳边忽然响起砰砰砰几声脚步,紧接着身边突然撞来一个物体,同时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宋疏转头,对上一双乌黑眼瞳。 “不是说今天不和我睡,让我好好反省一下错误吗?” 妖将脑袋搭到他肩膀,洁白发丝也铺了青年半边身子。虽然脸色极臭,环抱的双手却死死不肯松一点:“现在才八点半,还不是睡觉的时间。” 宋疏忍笑,顺着他的话点头。 “嗯,有道理。” 乌瞳闪过一丝满意。 他大人大量,就给即将面临痛苦的男朋友一点甜头吧。央酒感慨,喜爱地用脑袋猛猛蹭了几下男朋友,直到被人抵着头往外推才稍有收敛。 静了会儿,看书的青年忽然开口。 “你别总跟祁蘅过不去。” 震惊望着无情的男朋友,央酒瞬间捂住心口,表情悲痛欲绝。他一点点后退,指着对方的手狠狠抖动。 “你、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他。” “啊——” 妖悲声仰倒在沙发上,脑袋一歪假装气死。宋疏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戏这么多,要不要下次给你报个儿童话剧班?” “要成人班。” 央酒短暂复活了三秒。 宋疏无奈,屈指屈指敲了下他那不太好使的脑袋。 “祁蘅不是你的情敌。” 央酒挤开一只眼睛,随后猛地摇摇头闭上:“他都说想有机会替代我,你骗人。” 宋疏转身,用手指把妖的眼皮撑开,让乌溜溜的眼睛睁开看着自己。 “真的。” 因为近来祁蘅与央酒经常吵架,妖总吃醋,吃瘪了就要来撒娇粘来一套,证明爱意。因此宋疏偶尔思考过这件事。 爱情是件自私的事情。 央酒是妖,从前不懂任何情感,会敌视宋疏身边一切抢夺关注情有可原。可祁蘅作为正常人类,对待情敌的态度却很少见。 虽然常常争斗,相看两厌。 但那都是央酒挑事,他被迫应对。对待央酒多是嫌弃,今天还劝他“下次换个脑袋好使点的对象”。 结合之前的信息,宋疏有个猜测。 央酒睁着眼睛眨眨:“什么猜测?” 说到这里,宋疏望了眼被放在茶几上的书稿,表情一言难尽:“应该和谢庚差不多吧。” 央酒还是不懂,凑过去追问:“到底什么意思?” “他把我当妈了。” 大概也觉得这话说出来很奇怪,宋疏甩甩脑袋,神情复杂地喝了口水。 旁边的央酒皱着眉,沉眸思索。过了会儿,他缓缓开口:“所以,现在祁蘅算是你儿子。按照人类的辈分算……” 妖眼眸一亮,指向自己:“那岂不是也是我儿子?” 宋疏一口水呛住。 猛咳不止。 作者有话说: 在准备收尾了,后面的大纲走向改了四五个版本一直不满意,现在基本上一段字一卡,更新很不稳定,抱歉抱歉【抓脑袋】【疯狂鞠躬】 感谢在2023-11-16 00:25:37~2023-11-18 22:0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文荒好痛苦、城楠木 5瓶;勍瀚、Tawi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疼 ◎“你给老子轻一点!”◎ 虽然是一棵树, 央酒却不曾有过孩子。 除非是厉害大妖的孩子,或有族人教导约束,每只妖的确都会经历过作为普通生物的时刻。 尤其对一棵树来说, 度过幼年期,开花、授粉、结子都是不可避免的本能。树这种生物, 即使后来刻意不结, 在成妖前也难免会有些遗落在某处的孩子。 但央酒不同,他是一只天生的妖。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落到那处山巅,只是种子落土的时候,他便拥有了模糊的意识。 或许是某株厉害树妖的后代? 但那都无所谓。 毕竟是树, 亲缘淡薄没有感情的物种。与动物间的亲缘种族规则完全相反,只要种子离了树干, 一切都像恩断义绝,再没什么关系。 至于央酒为什么不结子? 正如人类生孩子会耗尽精神心血一般,树想要孕育一批种子, 也要耗费许多精力与生机。有些妖崇尚种族与繁衍,会选择牺牲,但对于一只享受自由与孤独的树妖来说显然没必要。 至于自然规矩嘛,敷衍敷衍就行。他一向只爱美美地开花, 直接跳过中间步骤, 静静等待秋日落叶。 如今突然得知不用耗费生机就和宋疏有了一个那么大的孩子,虽然是个讨妖厌的人类, 但初为人父, 心情难免小小激动, 千年树妖也不能免俗。 央酒嘶了一声, 边帮呛到的男朋友拍背, 边琢磨:“我是不是该给咱儿子包个红包?” 爸爸的零花钱本来就少。 这个儿子不讨妖喜欢,只包五块钱就好,够吃一桶泡面,最便宜的袋装甚至可以买两袋。 嗯,袋装泡面配火腿肠也是不错的选择,到时可以推荐给儿子。 在他的想法越飞越离谱以前,宋疏捂住他的嘴巴阻止:“你住脑,不许说话,先听我说。” 被捂嘴的妖乖乖点头。 确定他不会再胡言乱语,宋疏松开手,仔细解释自己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他在移情。” “祁蘅天生具备一些敏感特质,在察觉出我与他去世的母亲一样拥有看见鬼怪的特殊能力后,逐渐将对妈妈的依恋转移到我身上。这种情感无法解释,他搞不清楚,就一律视为爱情了,但其实根本没这回事。” “不是儿子?” “当然不是。” 得到否定的回答,妖乌瞳中闪过一丝可惜。 唉,到嘴的儿子没了。 但天天在眼前晃的情敌转眼间降了一辈儿,以后绝无可能有机会,还是件喜事,甚至省了五块钱! “明天早上用省下的五块钱红包,给你多买几只包子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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