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呀?” 在小小思考如何回答的时候,宋疏从后面跟上来:“刚巧去县城,也正想请小小帮我个忙,就把她带回来了。” “那忙好了吗?” 两人一齐笑着点头。 这会儿的功夫,联合收割机已经收完了隔壁。司机师傅挥手招呼一声,向前拐进宋老三的地。 五个人站在地头一起等待。 生活没有轰轰烈烈。 但青城镇有轰轰隆隆,收割机在田里勇往直前,麦秆在前滚刀的切割下翻飞在空中。 收割好以后,需先在出粮口底下铺上一片塑料膜。撑开准备好的口袋,开关一开,金黄的小麦倾巢而出。 收拾装车,这场收获便进入尾声了。 时间刚刚九点钟,赶回家还能吃上一顿早午饭。王铃琢磨着,朝还在地里的人挥手大喊:“溜达啥呢,赶紧回家吃饭了。” 宋老三远远应声。 今天大概很高兴,他脸上一直带着笑。中年男人沿着排水沟走回来,手里不知何时捏着三朵蓝色喇叭花,闷声开始给大家分。 老婆一朵,女儿一朵,小叔一朵。 白发男人期待抬眸。 宋老三摊开沾着泥土的粗糙手掌,不好意思道:“没了。” 央酒皱起脸。 他偏开脑袋,此地无银三佰两:“我才不想要。” 王铃好笑,安慰他道:“回家,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可乐鸡翅、炖牛腩、拔丝地瓜!” 妖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 好像很久没来蹭饭了,这一顿吃得特别香。饭后都撑着肚皮坐在沙发里,一个个懒洋洋的。 宋疏勉强坐起来,询问:“小麦收完是不是就能空下来了?” 王铃摆摆手。 “收完明天就耕地,种玉米。家里只留一亩地,再有个两三天吧,后面就能歇歇了。” 这么算,周四的飞机应该赶得上。 宋疏了然地点点头,看向隔壁的小小。他拿出手机,低头发消息。 「你送,还是我送?」 小小盯着这行字,咬住下唇,踌躇着按下回复:「我来吧。」 宋疏弯眸微笑。 他拉起还在闷头清盘的某只槐树妖,向一家人告别。小小回头,发现两张机票躺在沙发角。 女孩挪过去,握住它。 “小小,你收拾收拾,下午该回学校了,正好把我给你买的新衣裳带上,还有小风扇,夏天快到了,肯定热。” “爸爸妈妈……” “怎么啦?” “我、我想送你们一个礼物。” 小小背着手走过去,在夫妻二人好奇的视线中将机票递出去:“你们一直都待在家里,除了干活还是干活,从来没有开开心心地玩过。周五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你们去玩吧。” 看清上面的字,王铃下意识推拒:“我们不累。” “妈妈,不要拒绝我。” 女儿忽然泪眼朦胧起来,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担忧问:“那你怎么办?” “我已经长大了。” 小小弯起眼睛,将他们的手握住:“你们不用担心我,不要怕花钱,更不要因为我没去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很年轻,以后有很多机会可以去看世界。” “请用我这张启程票,飞出去吧,何时回家由你们定。” 飞出去吧,偶尔离开一辈子的家,看一看美妙的世界。离开拴住你们的孩子,将时间归还给自己。 这就是小小礼物的初衷。 自王玲家中出来,宋疏脚步飞快往家走,妖从后面赶上来,一把拉住他:“怎么还生气,不就是轻轻亲了几口嘛,男朋友亲几口不是很正常?” 宋疏回身面对他,眉头皱起。 “轻轻?” “没忍住稍稍嘬了几下。” “就这些了?” 央酒拨弄青年的衣领,乌瞳忍不住弯起:“印在你身上像花一样,好看,消了多可惜。” 最听话他的妖,说消就消,绝对服从……都是屁话。 他早就认清这妖只有一张嘴罢了! 宋疏冷呵一声,甩开妖转身,刚一抬头,与自家门口的一男一女六目相对。 祁蘅表情还好,似乎有些失落。 另一位陌生女人夸张地捂住嘴巴,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 “哇哦~好刺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30 22:43:01~2023-11-01 23:0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页 5瓶;文荒好痛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甜吗? ◎“你是糖精吗?招蜂引蝶!”◎ 茶棚里, 四人端坐。 祁蘅端着红茶抿一口,沉重点头:“之前就猜得到,只是没想到发展得这么快, 我以为我还有机会的。” 宋疏懵了一瞬。 央酒反应快,一巴掌拍在桌面:“你有什么机会!” 在妖扑上去扯头花以前, 宋疏按住他, 对猝不及防的告白郑重说了一声抱歉。 祁蘅垂眸,露出失落神色。 于他来说,宋疏是难得能感到亲切的人。虽未继承母亲那双可以看见鬼怪的眼睛,但由于过分敏感,还是形成了孤僻古怪的个性。 他自小便能敏锐地感知恶意。 一个五岁的孩子想踩死所有猫, 一位母亲想掐死哭嚎的孩子,男人因不如意打压妻子, 最受人追捧的同学也最受人妒恨…… 只需要一眼,恶意那样清清楚楚。 祁蘅厌恶世人,却喜爱观察人类。 他总拒绝与他人交流, 独自寂静地站在一旁,用一双清棱棱的眼睛漠然地看。注意到的人们常常被吓一跳,拍着过速的胸脯,露出厌恶或畏惧的表情。 他的母亲总对此感到困扰。 “黑暗总伴随着光明, 这个世界不止一面。在你这双干净的眼睛没看到是角落里, 有更多的人收养流浪猫,为自己的孩子拼尽全力, 一生相濡以沫, 认真敬佩着自己的偶像。” “小蘅, 用另一双眼睛去看吧, 这个黑暗的世界其实从来不缺乏美好。” 母亲想尽一切办法劝导他向善, 帮他交朋友,带他出去玩,努力让他开心起来。 在这样精心的呵护中,祁蘅意识到母爱。他逐渐顺从母亲,压抑自己的悲观与冷漠,搜肠刮肚,寻找身体中少得可怜的感性。 可她一死,一切又重新洗牌。 十五岁的少年被送到亲戚家,被责备、被排挤、被孤立。被压抑的负面因子彻底失控,祁蘅逃回家中彻底斩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看,这世界与他想象中没什么不同。 只是母亲格外天真罢了。 祁蘅没有手机,也从不与人联系,除了维持生命的吃喝拉撒,只做三件事。 怀念母亲。 坐在陌生街头观察熙熙攘攘的人。 在网络目睹因匿名而彻底释放的人性之恶。 一年又一年。 祁蘅在黑暗里游走着。 直到某天,一名青年微笑的面庞偶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那是与母亲相似的气息。 坐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祁蘅脑袋一片空白,几乎依靠本能地寻找到他的直播间。 那天青年恰好在分享一本名为《带上她的眼睛》的书,镜头里阳光明媚,是喷涌着生机的春日之景,耳边播放着泉水般清列的声音: “如果你肩负着地心般炙热的现实,实在无法看见这样的风景,告诉我,到时我很乐意借你一双眼睛。” 祁蘅怔怔望着屏幕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明亮清透,同波光粼粼的春水一样温柔。 宋疏,他叫宋疏。 他那儿的世界,好像很美好。 得知青年喜爱读书,祁蘅看向近期写的文字,从来没有分享意愿的心突然改变——想拿给他看。 匆匆整理,即刻启程。 宋疏会如何读自己的书,又会如何评价呢?伴随一路这样的思考,祁蘅在那间书店里,终于见到了青年。 他很好。声音好听,笑容明朗,周身气息同春日一般温柔。 首次见面宋疏就愿意请他吃饭团,答应读他的书,还允许他留在书店。甚至如他所感,宋疏果然与他的母亲一样可以看见某些禁忌之物。 祁蘅其实并不确定那是否是喜欢。 他乐意待在此处,也喜欢与青年相处,只要那样的笑容可以保持,甚至白发妖的存在都是无所谓的。 可是—— 祁蘅捏着茶杯,沉静望向对面。 白发男人握着宋疏的手,一双眯起的乌瞳同样冷冷看过来。 ——这妖看起来并不可靠。 一旁,宋疏并未发现两人间的腥风血雨,此刻他已经将目光放到旁边的陌生女人身上。 众所周知,周末书店是不开门的。 祁蘅出现是因为他后来答允周末也可以过来看书,但这位…… “请问这位女士,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这里很灵验,所以我来寻找爱、爱情……”看着面前三位男同,女人回答的声音逐渐变小。 两人同时沉默,面面相觑。 宋疏目露复杂,头痛的按住太阳穴。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都想寻找爱情。 听到某个关键词,陷入目光激战的槐树妖突然回神,他倾身凑过来,十分认真道:“爱情就是喜欢,心脏扑通扑通跳。” 宋疏:“……他说的对。” 女人摇摇脑袋,双手捧着皱成一团的脸:“与其说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不如说我根本找不到爱情。” “没有喜欢的人?” 女人摇头否认。 不待她开口,对面的祁蘅默默开口:“不相信。” 李听白两手一拍:“对!” 爱情固然美妙,她亦心驰神往。 但美妙只在故事中。 现实生活只有苟且与不完美,各种爱情陷阱不计其数,那些纯真、崇高、坚决的爱情碰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她,最擅长的就是倒霉。 历经二十八年母单生涯,李听白已然成为了著名的恋爱脑反义词。得闺蜜一句评价:心如止水、我佛慈悲。 听完这些,宋疏更加不解:“如果自己想得通,不谈恋爱也没什么的吧?” 女人撇嘴,面露苦涩。 “可是我想谈甜甜的恋爱啊——” 仰头长叹完,她继续解释:“唉,听说这里自开业以来已经凑成了不少对情侣,比月老庙还灵,我今天就来碰碰运气,结果……” 书店不开门,只遇见三个男同。 李听白摇摇脑袋,感慨自己的运气果然玄学也难救。 看她苦涩的表情,宋疏觉得好笑。 女人抬眸偷瞧了眼青年,眼珠子一转,凑上前商量:“虽然咱们性向不同,但爱情都一样呀。小宋老板,你们是怎么成的,让我取取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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