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通过这样模糊的身影和池停的反应,依旧已经足够让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明明人数不多,弹幕被成片的问号和叹号所覆盖的同时,硬生生地刷出了上万人的效果。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做什么,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吗?】 【???我是来看大佬的,不是来看涩涩的?】 【这是恐怖副本没错吧?这个NPC是怎么回事,见色起意?】 【刚从隔壁跳过来,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这这,这是适合直播的内容吗!】 【妈的一边捂眼睛一边看,马赛克给了我更多的遐想空间谁懂啊。】 【操,要不是看到刚才救人的经过,差点就擦边主播举报了!】 【但是真的有点欲……(这是能说的吗?)】 池停并不知道直播间里的广泛联想。 过分深长的一吻让他的呼吸也有些微微急促,听到耳边传来这么似笑非笑的一句,他瞥过月刃一眼也知道这人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毫不客气地直接将手抵在对方胸前推开了几分:“下次求救的时候,起码态度好点。” 说着,他示意性地垂眸,瞥了一眼还缠绕在他腰间的那些黑影。 月刃抬了抬眼底依旧欲念汹涌的眸子,顷刻间将影子收回了自己的脚下,对池停所说的话只是不置可否地无声一笑。 这一路,月刃确实是绷着最后一丝理智一路找上来的。 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索求到了那一口的血液,眼下恐怕已经被体内汹涌叫嚣的恶魔血脉所冲昏了理智。 有时候月刃也想不明白池停直觉怎么能这么敏锐,居然又是这么一眼,就直接看破了他濒临临界线随时可能崩塌的危险状态。 他微微垂眸,瞥过池停嘴边残留着的那抹猩红。 这样的画面宛若绽放开来的浓艳玫瑰。 月刃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浅笑:“好的,我下次一定注意——温柔一点。” 话音刚落,他仿佛早有预兆地往后面浅浅地退了两步,刚好避开了池停撒气般踹来的一脚,眉梢轻挑:“都道歉了,真知道错了。” 池停摸了摸自己破皮的嘴唇。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亲了,倒也算不上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只不过他十分怀疑这个男人是属狗的,也真是懂得怎么咬人。 不过池停这人的念头向来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纠结了这么一瞬就转身走进了屋里:“晚上发生了什么,说说吧。” 月刃也施施然地迈步跟了进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抬眸,正好对上了屋内齐刷刷地看着他的那片视线。 月刃的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一沉:“这几位是?” 此时他体内的恶魔之血其实还没有停止叫嚣,本就已经逼到临界线的情况下才有了那么一口池停的血续命,让他在临近癫狂的边缘留住最后的一丝理智。而这最后一根弦到底需不需要绷住,可以说完全看的都是他本人的意愿。 就好比现在。 发现房间里并不只有他跟池停两人,不悦的情绪之下,月刃在这一瞬间所流露出来的阴戾杀意,顷刻间就已经填满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威压之下,让黄辛觉几人一时之间只感到,仿佛有一只手死死地遏制住了他们的咽喉。 前面那个服务员NPC见鬼般试图逃命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们此时此刻恨不得原地戳穿自己刚刚目睹了18禁画面的眼睛,以借此来表达忠心。 一晚上的折磨早就已经让几个玩家疲惫不堪,被月刃这样一眼扫过,先前看着两人的热烈深吻时有多心潮澎湃,眼下对于可能被杀人灭口的预感就有多么真切。 出于生理本能地,顿时又齐刷刷地流下了几排热泪:“池……池哥!” 池停当然知道失控边缘的月刃有多吓人,伸手拉住衣角直接将人往身边拽了两步:“今天晚上不怎么太平,我听到呼救才把人给救回来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的满足感,你前面人没在帮不了忙也就算了,别把人给吓死害我白忙一场。” “呼救?那追他们的是……”月刃转头看去,也终于看到了被锁在铁牢外面的那几个身影,视线从熟悉的捆绑手法上面瞥过,神态十分耐人寻味,“这几个看起来差不多已经恶魔化了,你居然也带回来了?” 看得出来契奴之间也具有着明显的压制性。 虽然同样都是身体中流淌着恶魔之血,但是在月刃出现之后,那几个先前还蠢蠢欲动的契奴不知不觉间已经安静如鸡。 池停也发现了这一点,眉目间闪过一丝惊讶。 见月刃依旧直勾勾盯着那边看,一下子就揣摩到了这个男人的一些心思:“放心,我就把他们绑在外面,没有弄脏你的铁牢。” 月刃:“但你绑他们了。” “什么?”池停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我是说,谢谢你的贴心。”月刃说着,往前走去两步,在那几个契奴面前蹲了下来。 伴随着他这样的动作,可以看到外观已经宛若恶魔的怪物们纷纷往后面缩了两步,仓皇间撞上了铁栏,发出一片混乱的敲击声。 面对危险的求生本能,一时之间居然胜过了这些契奴体内来自于恶魔之血的强烈欲望。 刚刚险些死在那些契奴手里的黄辛觉几人:“……” 妈的追杀他们时候的凶神恶煞都上哪去了,现在装什么柔弱易倒人设,欺软怕硬的两面派是吧! 池停对这些契奴的反应也感到非常新奇,一边观察一边跟月刃讨论:“果然跟那些守擂者的情况差不多,没跌下20%含人量,人类本能还十分明显。” 这种研究小白鼠般的态度其实某方面来说比他还要凉薄几分,月刃下意识看了池停一眼,才转过看向那几个玩家:“你们在酒店里面托管几天了?” 黄辛觉只感到背脊一凉,十分不适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才开口:“啊?” 月刃显然并没有什么耐心,眉心瞬间皱了起来:“契奴托管。” 黄辛觉心头一跳:“三、三天!后面第四天开始需要上交5个中级宝箱,我们就……没再继续托管了。” 月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居然还能撑到今晚,运气真是不错。” 池停敏锐地觉察到了话里的含义:“托管有问题?” 月刃缓声道:“确切说,是有大问题。” 他身上斑驳的血迹看起来确实触目惊心,但显然全都不属于他。 这时候从半蹲的姿势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到沙发跟前坐下,丝毫没给旁边努力远离他的几个玩家半点眼神。 微微侧身,月刃支起手来半撑着下颌,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池停的身上:“你不是好奇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我说给你听。” 池停也在另外那个沙发上坐了下来。 月刃对于池停这幅认真听讲的样子感到非常满意:“简单来说就是,这家酒店收到契奴托管的申请之后,非但没有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们,反倒还故意创造环境,在地下室建了个迷你的角斗场,来满足恶魔之血觉醒后的杀戮欲望。”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才缓声道:“看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地希望我们这些契奴恶魔化,我也就从善如流地满足了一下他们而已。” 根据各个契奴身上的含人量不同,池停基本上已经可以推测出冒险项目的损耗和晚8点后的血脉觉醒期,都会对恶魔化有着一定的影响。 只不过他原本以为,按照副本的正常设定,这种托管模式会是减缓8点后血脉觉醒的一个途经,现在这么一听,这酒店的工作人员居然在背地里暗暗推进着恶魔化的进度。 这样一来,像黄辛觉他们这样为求晚上安宁而持续选择酒店托管,反而是让自己的契奴更快地恶魔化,一步一步地在将自己推向了死亡的獠牙之下。 池停抬了下眸:“所以你今天晚上回来时候的那副状态是因为……” “不好意思,确实有些杀疯了,这点我忏悔。”话是这么说着,月刃的表情却是非常无辜,“本来我也大概可以猜到过多的杀戮或许会让恶魔的那一面更加兴奋,但是酒店里那些人在晚上的样子确实不太符合我的审美,还不懂事地拦着不打算让我回来找你,一不小心就清了个场。” 池停:“……” 好一个一不小心就清了个场,回想一下那个服务员听到对讲机里提示时候的反应,完全可以想象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掩藏着怎样的血雨腥风。 不过虽然知道月刃这杀神绝对不会吃什么亏,池停还是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下次不要这样了,你这个状态非常危险。” 说话间,他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了这个男人身披杀意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画面,只是那一个瞬间,依稀确实给了他面前站着的就是恶魔的错觉。 月刃的眼皮挑起了几分,显然这样的关心在他听来非常受用:“好的,我一定一直乖乖跟在你的身边,哪也不去。” 池停想了一下,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他可以感觉到,比起刚进副本的时候,月刃身上的含人量确实已经有了明显的下降。 只能希望这仅仅只是因为身份设定的关系,这样的话,至少在离开副本后还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虽然也不算有多高,但起码勉强能够看做是一个正常人类去对待。 池停的视线从月刃身上瞥过,叹了口气:“都累了,先睡觉吧。” 整体来说今天收获的信息量还算不错。 如果说晚上出现的那个服务员改变的外观已经引起一些猜测的话,那么所谓的“托管”,就足以确定这个城市的居民确实存在问题。 相比起来,那些契奴说是身为恶魔的后代,实际上这个阵营的NPC反倒更像是在跟想要觉醒的恶魔之血在抗衡的样子。 这样一来,这个被誉为勇者之城本身,恐怕还更有问题。 但不管怎么样,等明天收集完余下的宝箱进入下个阶段之后,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了。 这样想着,池停转身从衣柜里面翻了套换洗的衣服就想去洗个澡睡觉。 一回头见其他人都大眼瞪小眼地杵在那,微微一愣:“你们不睡?” 月刃神色无波地指了指角落里缩着的那堆玩家,依旧在原地未动一步:“这么多人怎么睡?” 黄辛觉很有眼力劲:“没事不用管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就可以了。” 月刃低低地“哦”了一声,又指了指那边还锁着的契奴:“那些呢?” 今晚这情况,再让月刃睡铁牢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但池停总觉得这人的一番话下来意有所指,干脆也不绕弯子了:“想怎么睡你自己说吧。” 月刃的嘴角微微浮起了一抹弧度:“我觉得这床其实还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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