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昨天他得出了盛鸣尘和布偶猫无法共存的猜想;其次,每次布偶猫出现之前,盛鸣尘都会要求傅时秋咬一口他的腺体。最后,每次盛鸣尘凭空消失,布偶猫就会离家出走归来。 所以,所以布偶猫是盛鸣尘?盛鸣尘……是布偶猫? “我养的猫变成了我老公”现实版? 傅时秋真感觉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就是这世界疯了。 盛鸣尘敏锐地觉察到傅时秋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他歪了歪脑袋,傅时秋的表情十分复杂,看起来似乎不太能接受得了盛鸣尘约等于布偶猫的事实。 想到这儿,盛鸣尘尾巴尖很轻地晃了一下,然后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耷拉了下来。 所以傅时秋只是单纯喜欢布偶猫,而不喜欢是布偶猫的盛鸣尘吗? 盛鸣尘默默后退一步,眼神有些受伤。 他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地当着傅时秋的面展示特优级ALPHA的隐秘技能。 但其实傅时秋只是在回忆和披着布偶猫马甲的盛鸣尘相处的场面。 第一次看见布偶猫的时候,他就嗲声嗲气地喊盛鸣尘“咪咪”,然后双眼冒绿光,跟个变态似的冲上去对着盛鸣尘又亲又摸还埋肚皮。 然后,他又自己给自己封了个爹,在盛鸣尘面前自称“男妈妈”,给盛鸣尘取小名“乖囡”。 回忆到这里,傅时秋手脚蜷缩,顿感窒息。 可是还没完! 第二次,他拿着家里莫名多出来的两条猫咪公主裙追在盛鸣尘身后,强迫盛鸣尘穿猫咪女仆装给他看,并嘲笑盛鸣尘是只“黄心小猫”。 当天晚上出去和吴勇刚吃饭的时候,又说了一些“想离婚”、“不喜欢他”、“只是老板和下属关系”等混账话。 难怪好端端呆在猫包里的布偶猫会突然跳出来离家出走。 傅时秋简直痛苦面具。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上午,他说,要给盛鸣尘,买!项!圈! 所以在他说这些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在盛鸣尘视角里的自己,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或者说,他不知道在盛鸣尘心里,自己一直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变态吸猫狂?神经质人类?还是……猥琐神经病? 傅时秋崩溃地捂住脸,他不想活了。 傅时秋扒开一条指缝,偷摸瞥了一眼乖巧蹲坐在衣服堆里的布偶猫。 盛鸣尘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不会说话的小猫,尾巴无精打采地垂在地上,很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沮丧? 傅时秋动作一顿,盛鸣尘该不会以为自己不喜欢他吧? 思及此,傅时秋立刻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尴尬丢脸情绪抛至九霄云外,上前一步在布偶猫身前蹲下来,干巴巴地说:“我、我没有不喜欢你。”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是小猫的盛鸣尘呢? 是小猫的盛鸣尘虽然不会讲话,但会用圆溜溜的蓝眼睛担心地注视他,会用毛茸茸的爪子给他擦眼泪,会伸着短短的爪子拥抱他,会用蓬松柔软的尾巴圈住他的手腕安慰他。 人类盛鸣尘的爱意隐晦而深情,小猫盛鸣尘的爱意笨拙而真挚,而傅时秋是全宇宙最幸福最好运的人类。 “你是一只很好很好的小猫,”傅时秋伸手很轻很轻地摸了摸盛鸣尘的脑袋,轻声道:“你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漂亮,肚皮粉粉的很软和,尾巴蓬蓬软软的,毛也很软很好摸,尾巴尖带了一点耀眼的浅金色,耳朵尖还有一簇软乎乎的聪明毛。” 盛鸣尘的耳朵咻地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傅时秋说:“总之,你是一只勇敢、聪明、可爱、温暖的小猫。” 像对待一只真正的小猫那样,人类傅时秋温柔地注视着他,夸他可爱、勇敢、聪明,说爱他。 盛鸣尘倏地睁大眼睛,而傅时秋平静地对上了他的视线,眉眼弯弯:“我很爱你。”
第七十九章 七十九只猫 天气开始逐渐变暖的时候,宋长星又一次约见了傅时秋。 彼时傅时秋正在别墅里给盛鸣尘梳毛。 日光晴好,傅时秋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羊绒地毯上,盛鸣尘一只猫摊开趴在他膝头,暖融融的日光洒在他身上,衬得他整只猫好似沾满蜂蜜的白色小馒头。 傅时秋握着猫毛梳,像个勤勤恳恳的小奴隶,一下一下顺着蓬松软茸的背毛梳到底。 盛鸣尘舒服地眯着眼,尾巴晃晃悠悠,发出轻轻软软的呼噜声。 自那天冲动变回本体后,他努力了好几次都没办法顺利变回人形,索性顺其自然、摆烂到底,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手机响起消息提醒音,傅时秋偏头瞥了一眼,看见宋长星的名字,有几分意外。 不过比起当初收到宋长星消息时的忐忑和不安,现在的傅时秋已然平静许多,他倾身捞起地毯上的手机,解锁查看。 [见一面?] 傅时秋其实并不想赴约,但他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宋长星解答,便答应了。 出发前,傅时秋特意溜去书房瞄了一眼,盛鸣尘一只猫蹲坐在书房的办公桌上,姿态端庄严谨,一丝不苟地看着光脑屏幕上卜作仁发来的公司邮件信息。 这场景严肃中透露着一丝滑稽,滑稽中透露着一丝可爱,傅时秋弯起唇角,举起手机偷拍下来设为壁纸。 …… 宋长星约见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家茶室,傅时秋抵达时宋长星已经到了,桌上放着一盘精致的中式糕点和一壶热气腾腾的大红袍。 傅时秋在宋长星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宋先生,我们长话短说。” 宋长星勾唇,“好啊,你想问什么?” 傅时秋直直望着宋长星的眼睛,“为什么跟踪我?” 宋长星毫不意外:“你知道是我?” “嗯。”傅时秋面色淡淡,“我出车祸那天你也在。” 肯定的语气令宋长星有些意外,但依旧嘴硬道:“跟踪你是为了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盛鸣尘等你十年。” “结果——”宋长星眼神轻蔑,玩味地笑了笑。 余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傅时秋清楚含义,无非就是嘲讽他贫穷、不堪、配不上盛鸣尘,但那又怎么样呢? 傅时秋已经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喝了口茶,平静道:“但我不在乎。” “说说车祸。”傅时秋面无表情道:“上个月我的车祸,是你做的?” 闻言,宋长星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车祸?我不干违法乱纪的事!” 傅时秋不为所动:“我在车祸现场看到你了。” 宋长星翻了个白眼,“我那会儿在跟踪你,谁知道你会突然出车祸。” “是你自己倒霉,”他面露无语,“关我屁事。” 说完,宋长星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救护车电话还是我打的呢。” 傅时秋当然知道车祸只是意外,和宋长星没关系,但是—— 他瞥一眼宋长星,悠悠道:“宋长星,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脑子有病。” “你敢骂我?!” 宋长星不可置信瞪大眼。 傅时秋掠他一眼,嗓音淡淡:“我妈和我弟是你撺掇来的吧?你既不喜欢盛鸣尘,又不想和他结婚,为什么三番两次挑拨我们的关系?不是脑子有病吗?” “你算哪根葱啊凭什么骂我!你才脑子有病!”长到二十五岁,宋长星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简直气死了,“你妈和你弟是我撺掇的又怎么样!那还不是因为你弟弟自己赌博到处借高利贷,我只不过找人告诉他们盛鸣尘有钱,谁知道他们会去盛世闹?!” 宋长星越想越气,跟竹筒倒豆子似的: “我那叫挑拨吗!我是报仇好吧!你和盛鸣尘当年谈恋爱就谈恋爱,凭什么把我牵扯进来?牵扯进来就算了,盛鸣尘死活不肯标记我,信息素暴动害我腺体终身受损没法恢复!” “我不无辜吗!我那会儿才十五岁!还是个未成年OMEGA!凭什么你们破镜重圆又甜甜蜜蜜结婚?合着最后受伤的只有我一个呗,我宋长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们吵架分手我开心!!!” 一口气说完,宋长星闷头灌下两杯茶,抬头一看傅时秋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立刻炸成炮仗:“你什么表情!” 话音落下,傅时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长星这人看着挺聪明,实际跟个没脑子的火药桶似的,一点火星就什么都炸出来了。 “你笑个屁!”宋长星瞪圆眼睛。 “你是无辜的没错。”傅时秋垂眸看着倒悬在瓷杯里的茶叶,片刻后撩起眼皮,“难道盛鸣尘就不无辜吗?他从来没有想过利用OMEGA度过发晴期。” 傅时秋永远无法忘记,他的小乖,他的小猫咪,宁肯忍受白蚁噬心的痛苦,也不愿意妥协哪怕一秒。 然而若是追根溯源,谁都不是酿成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 盛其山只是想缓解孙子的痛苦、保住孙子的腺体,答应把宋长星送过来的宋爷爷只想撮合两个孩子,他们的初心都是“为你好”。 倘若非要寻一个元凶,那或许是命运弄人吧。 宋长星瞪一眼傅时秋,“所以呢?我合该当你们爱情的牺牲品?” “我没这么说。”傅时秋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宋长星的眼睛,笑了下:“等我们办婚礼,请你坐主桌。” 宋长星立刻出离愤怒:“切!谁稀罕啊!” 沉默两秒,他瞅一眼傅时秋,嘴硬道:“你别高兴得太早,盛鸣尘是特优级ALPHA,以后会经历无数个发晴期,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又找个OMEGA祸害吗?” 闻言,傅时秋愣了下。 是啊,以后盛鸣尘会经历许多个痛苦的发晴期,难道每一个发晴期都要像十年前那样靠镇定剂和抑制剂度过吗?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傅时秋面上不显,淡淡道:“跟你没关系。” 宋长星别过脸“哼”了一声,“反正我言尽于此。” “走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插兜大踏步向外走去。 从茶室出来,傅时秋拿出手机瞄了一眼,下午两点半,这个点盛鸣尘估计还在处理工作邮件。 他抬头看了看明朗的天空,耳边回荡着宋长星的话,以后盛鸣尘的发晴期要怎么办呢? 恢复记忆后,傅时秋查过,ALPHA和BETA伴侣对于ALPHA的发晴期,通常的解决办法只有两个——ALPHA摘除腺体或BETA接受改造手术变成OMEGA。 其实十年前盛鸣尘进入极度痛苦的发晴期后,傅时秋偷偷咨询过腺体科的医生,医生当时给出的解决办法也是劝他接受BETA改造手术,并给了他一本BETA改造手术的科普册。 二十岁的傅时秋把科普册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盛鸣尘生日前夕下定决心,攒够钱就去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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