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牵住盛鸣尘的衣角,小声道:“别生气了,老公我错了。” 雪人蹙了蹙眉,绷着脸生硬道:“你没错。” 根据一些恋爱成功学书籍的经验,每当伴侣说出“你没错”这句话,便是想进一步沟通控诉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生气的原因,但作为替身,金主生气,哄就完事。 傅时秋深喑得寸进尺之道,立刻凑上去小狗似的拱到盛鸣尘胸口,仰起脸眨巴着亮晶晶的鹿眼,可怜巴巴地卖惨:“老公,我真的错了。” 胸口毛茸茸热乎乎的一团,让盛鸣尘忍不住垂了垂眸,他盯着傅时秋紧张兮兮的鹿眼看了几秒,心脏毫无征兆地塌软下去一角。 盛鸣尘收回视线,仍然骄矜地扬着下巴,淡淡道:“错哪儿了?” “我下流!无耻!馋你身子!我一看见你就想亲!我还想图谋不轨!” 傅时秋义愤填膺道:“放在古代,那可是要沉塘的!” 话音落下,盛鸣尘便瞪着他怒道:“有辱斯文!别说秽语!” 傅时秋无辜地眨眨眼睛。 “罢了。” 既然傅时秋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盛鸣尘决定做出一些大度的让步,“那金刚经,你再多抄一遍。” 正专注盯着雪人融化的傅时秋猝不及防:“???” 之前盛鸣尘罚抄的那十几遍,他都还没开始写! “不是,”傅时秋费力道:“就非得抄经吗?” 盛鸣尘蹙眉:“不抄经,如何祛除你心里那些淫//邪之物?” 心里干净得跟明镜似的傅时秋:“……” “那你想如何?”盛鸣尘又说。 Alpha表情严肃古板,正气凛然地望着他,傅时秋一时语塞,欲言又止止又言欲。 半晌,傅时秋张了张口,对上那双刚正不阿的眼睛,他泄气道:“……我抄。” 这时候电梯下到三楼,进来了三四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 盛鸣尘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傅时秋盯着盛鸣尘余热未消的耳朵,和冷霜似的面颊,心里那点被抄经压下去的心思又被勾了出来。 他道歉认错是想看雪人融化,但现在这雪人不仅没化,还特么让他抄经。 傅时秋不忿地鼓起一边脸颊。 于是在电梯下到一楼时,傅时秋一把勾住盛鸣尘的脖子,报复似的在盛鸣尘的唇上亲了一下。 ——啵唧! 响亮的亲嘴声在电梯内响起,站前面的几个年轻人诧异地回过头来,暧昧不明的视线落在傅时秋和盛鸣尘脸上。 傅时秋冲几人笑了下,自然地挽住盛鸣尘的胳膊,“不好意思,我老公生气了,我在哄他。” 盛鸣尘呆滞两秒,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时秋。 几人露出了然的神情,“噢噢噢!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便自觉转过身,意图把空间留给身后这对闹矛盾的情侣。 电梯内霎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傅时秋浑然不觉,他镇定地抬起头,往盛鸣尘的方向瞟了一眼。 看似一本正经的Alpha浑身僵硬,面上的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脖颈,仿佛高山之巅的新雪落入烧烫的锅炉,呲溜一下便化成一滩雪水,被锅炉烧得咕嘟冒泡。 十年前傅时秋在星洲留学时曾在漫天大雪中堆过的一个雪人,那雪人最后一点点融化在一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里。 但那是星洲的雪人,不是盛鸣尘。 傅时秋弯起唇角,感觉心口的某一块好像被填满了。 他轻扯了下盛鸣尘的衣角,刚想说话,衣角就被强硬地拽了回去。 盛鸣尘隐忍地攥着衣角,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若是电梯里有洞,傅时秋怀疑盛鸣尘会毫不犹豫钻进去。 电梯到达负一层,几个年轻人快速离去,傅时秋和盛鸣尘落后几步。 此时正是商场关门的时间,地下停车场里到处都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坐上迈巴赫,傅时秋清清嗓子,说:“我——” “别说话。”盛鸣尘绷着脸打断道。 傅时秋一愣,下一秒,就见盛鸣尘红着耳朵,咬牙道:“我现在,不能和你说话。” 傅时秋:“……” 迈巴赫里弥漫着一股若有如无的甜腻柑橘香,傅时秋耸耸鼻尖,看了盛鸣尘一眼,小心道:“我惹着你了?” 盛鸣尘没出声。 他紧紧握着方向盘,勉强压制住在体内骤然紊乱的信息素,烦躁道:“你心里没数?” —— “你怎么又叹气?”吴勇刚叼着笔,一面画设计图一面分神瞟了傅时秋一眼。 傅时秋趴在数位板上,有气无力道:“我老公,已经一天一夜没回家了。” 吴勇刚:“?” 他立刻把笔拿下来,滑着椅子凑过去,“什么情况?还没哄好?” 傅时秋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来哄好了,但昨天又生气了。” “你怎么惹着人家了?”吴勇刚诧异道。 傅时秋寻思他也没怎么着啊,不就是在电梯里当着其他人的面亲了盛鸣尘一口,叫了他两声老公吗。 但昨晚回别墅之后,盛鸣尘只在家待了十五分钟,就面无表情地拎着一只小行李箱出门了,就跟电视剧里那种被老公欺负了委委屈屈拎包回娘家的小媳妇。 而且他发过去的短信,打过去的电话,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 傅时秋把事情经过向吴勇刚讲了一遍,吴勇刚听罢,沉默了好几秒,说:“你老公是Omega?” 傅时秋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是特优级Alpha。” 吴勇刚:“……” 他又沉默了几秒,一言难尽道:“你是说,你那高大威猛的特优级Alpha老公,因为你当众亲了他一口,就罚你抄写金刚经,并离家出走?” 傅时秋点头:“没错。” 吴勇刚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他好像那个刚进城的二狗。 吴勇刚拍拍傅时秋的肩膀,欲言又止道:“你这......哪是找了个老公啊,跟公主似的,兄弟,你真惨。” 傅时秋:“……” 另一边。 盛世集团大厦。 卜作仁感觉自己离猝死不远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的总裁盛鸣尘盛先生,忽然拎着行李箱搬进了公司,并开启疯狂加班内卷模式,一副要在这儿安营扎寨,与盛世集团生死与共、同生同死的样子。 这个举动,令同在四十八层的副总们大惊失色,纷纷上行下效,也因此导致卜作仁过上了月亮不睡我不睡的有家不能回的悲惨日子。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卜作仁头发掉了三大把,并产生了一种亲手带大了九个儿女,结果发现都不是亲生的,最后还不愿意赡养他的疲惫感。 为了保命,卜作仁决定迂回地劝一劝他的老板。 他强打精神走进总裁办,看着他家精神抖擞的总裁,婉转道:“盛总,身体要紧,您休……休息会儿吧,大家都很关心您的身体健康。” 盛鸣尘撩起眼皮,上下打量两手空空的卜作仁一眼,淡淡道:“有事直说。” 卜作仁一噎,弱声道:“那什么,就是您什么时候回家?我快熬不住了。” 闻言,盛鸣尘搁下手中的签字笔,“回家?” “是的。”卜作仁说,顿了两秒,他硬着头皮道:“您……是不是和傅先生吵架了?” 盛鸣尘眉心微蹙,“若不是因为他当众——” 卜作仁一下就精神了,“当众什么?” 盛鸣尘揉了揉眉心,心烦的要命,“当众强吻我!亲便亲罢,还发出那种声音!” 卜作仁大骇,颤声道:“哪、哪种声音?” “那种……”盛鸣尘捏紧拳头,耳根隐隐泛红,“亲嘴的声音。” 卜作仁表情扭曲了一瞬:“……” 盛鸣尘眼前再次浮现傅时秋亲他的样子,脸又开始发热。 他眼中一凛,面若冰霜道:“青天白日的,简直有辱斯文!” 卜作仁欲言又止:“。” “而且,”盛鸣尘闭了闭眼,低声道:“我的易感期,被他勾引出来了。” 卜作仁止又欲言:“……需要我安排车把傅先生接过来吗?” 盛鸣尘捏捏鼻梁,犹豫两秒,别扭道:“随便你。” 卜作仁:“......” 阖上总裁办的门,卜作仁立刻掏出手机给傅时秋发消息。 与此同时,正在上班摸鱼的傅时秋手机振了一下,提示有一条来自卜作仁的消息。 他心头不安地跳了一下,点开一看: 【盛总说,傅先生您青天白日的有辱斯文。】 【盛总说,让您以后强吻他不要发出那种声音。】 【盛总说,他易感期被您勾引出来了。】 【盛总说,您须得对他负责。】 傅时秋:“……?”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分钟后,卜作仁的短信又跳出来。 【盛总说,让您到公司来一趟。】 傅时秋:“???” 易感期去公司? 这是在暗示他,易感期办公室Play? 于是当晚七点。 盛鸣尘审核完并购案的合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让卜作仁叫一份晚餐送上来,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 盛世的人都知道进他办公室需要先敲门的规矩,盛鸣尘沉下脸,刚准备发火,却看见傅时秋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盛鸣尘一怔,想起下午对卜作仁的安排,他不由得正襟危坐,板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傅时秋心说这人怎么老喜欢明知故问,他摸着口袋里刚买的小玩意,坦然道:“来跟你办公室Play呀。”
第二十八章 二十八只猫 盛鸣尘差点被口水呛死。 究竟是什么样的道德底线,能让一个已经完成十六年义务教育的正经Beta,毫无心理负担的,在他的办公场所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跟你办公室Play”这种话? 十年前的傅时秋同他牵一牵手都会露出一点难为情的甜蜜,而十年后的傅时秋,却可以面不改色地在他的办公室里说一些污言秽语。 甚至,能够在电梯里当众强吻他!吮他的唇瓣! 难道岁月是把杀猪刀这句话,已经开始在傅时秋身上应验了吗?盛鸣尘百思不得其解,生活究竟给傅时秋带来了什么? 见盛鸣尘不说话,正经Beta傅时秋自顾自打量起这间办公室来。 第一印象是大,不过装修非常低调,整间办公室只有四件家具,办公桌、文件柜,深灰色皮质沙发和墨色茶几。 傅时秋走上前试了试沙发的结实程度和舒适度,寻思待会儿在这儿做也行。就是沙发背靠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如果不拉窗帘,很容易被对楼偷拍。 思及此,傅时秋抬头对盛鸣尘说:“等下可以拉窗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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