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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山神罚孙倩自己砍死了自己拼命也要保下的女儿。 村民们沉默不语，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凝重了。 又过了会儿，孙虹深吸一口气，上前踢开地上的菜刀，蹲到孙倩身边低声说：“妹，让孩子入土为安吧。” 她带着哭腔，眼睛里也全是眼泪。 孙倩愣了愣，转头看向她，目光黑沉沉的，没有半点光亮。 “好。”她嗓音喑哑的应道。 然后村民们凑出一笔钱，为朱晓燕请了个入殓师，再选了个靠山脚的地方埋进去。 至少盖上棺盖的时候，朱晓燕看上去除了皮肤白点，还是那个可爱乖巧的小姑娘。 孙倩全程游魂似的包揽下自家姑娘的丧事，也许是压抑太久了，封好土的第二天她就疯了，一个人闯进山林中不见踪影，村民找了好几天才作罢。 自那以后，再没人敢保下被选中的祭品。 四人沉默片刻，锡西朝一旁啐了口空气，咬牙道：“这山神真他娘的有病，老子想打爆它的狗头！” 沈昌宇面色冷凝，“同上。” 邱婷抱臂，应和道：“算我一个。” 三人转过头，目光幽幽的看向卫阡。 青年眨眨眼，勾唇一笑，“先让你们打，然后再给我做花肥。” 于是，有腿却不能动的“山神大人”神躯一冷，觉得自己该让那些愚蠢的凡人给他整身衣服穿。
15.山村（五） 四人统一战线后，锡西开口问道：“这前因弄明白了，后果怎么办？朱梦被所谓的山神选中，她爹怕重蹈覆辙铁定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 “哎，对了，他们怎知道山神选中的是谁？” 邱婷在线解释道：“说是左手手背会出现鸡喙状的黑色图案。” 锡西惊讶道：“嗬，这么神奇？” 邱婷：“没错，那图案是自己冒出来的，的确有几分玄幻色彩。” 锡西摸了摸下巴，猜测道：“现在我更倾向于邪物作乱，毕竟这个村子里一看就没有玄术传统。” 卫阡未置可否，补充道：“也有可能是狼狈为奸。” 人和邪物合作的例子不是没有，锡西点点头，赞同道：“说得在理。” 他低头沉思，不自觉的低喃道：“可谁会是那匹狼呢……” 邱婷拍了下他的后背，大气道：“想这么多做什么，后天晚上跟过去看看，谁有猫腻不一揪一个准？” “后天晚上？”锡西揉揉后背，暗道邱姐力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仪式这么快就要开始了？我还以为得再蹲个十天半个月。” 邱婷回道：“说是本来定在六天后，但不知因为什么今早改了时间，外出采购的人也在往村里赶。” 一直默默聆听的沈昌宇出声科普道：“据记载，以人等灵长生物为祭，是邪秽之物的最佳补品。” “即是说，此处山神急需增强力量。” 锡西灵光一闪，不加思索的吐出一句话，“哇，这怂货肯定是在害怕我卫哥削他！” “怂货？”邱婷一脸茫然。 于是，锡西兴高采烈的跟她分享了昨晚发生在三个男人房间里不可不说的鬼故事。 锡西的口才是经过了时间检验的，那恰到好处的音调语气让邱婷听得很是满足，卫阡昨晚的霸气行径更是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激动得只差摇旗打call。 沈昌宇看着有些闹心，但还是仁慈的等两人嗨完了，才开始布置下一步工作：“为了不引起村民的警觉，我们今天先上山摸路，找到祭祀的准确地点，晚上扎营，明日下山。”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他们当初立的就是来登山看日出的人设，不到最后关头一定不能崩！ 四人检查好装备，由卫阡打头阵，沈昌宇紧随其后，锡西垫尾，就这么一路朝着大山深处走。 走了有一会儿，就在沈昌宇估摸着该停下了补充食物和水分的时候，身前的青年骤然止住脚步。 卫阡看向不远处的一丛茂密的植被，轻声道：“那里有人。” 沈昌宇目光一利，跨步挡在青年前面，低喝道：“出来！” 毫无动静。 双方一时诡异的僵持下来。 就在锡西面色愈加严肃，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腰包的时候，前方的植被忽然抖了下。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那丛植被抖动得越发厉害，枝叶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一团黑色从里面钻了出来。 是人的头发。 卫阡低头望着在地上匍匐前进的人，极轻的挑了下眉毛。 仔细观察，那是一名极其消瘦的女人，近乎皮包骨头的程度，看上去病态又脆弱。长而杂乱的长发乱麻般的摊在她身上，皮肤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趴在地上，仰着头，一双浑浊的眼从头发间隙中露出来，死气沉沉的紧盯着卫阡，极为渗人。 沈昌宇皱起眉，拔出军刀握在手上，语气微冷：“名字。” 女人没半点回话的意思，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卫阡看。 渐渐的，邱婷察觉不对，惊呼道：“她的头发在延伸！” 黑色的细丝悄无声息的自泥土上穿梭而来，定睛看去，竟已然在四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见对面的人发现了自己的动作，女人扯开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出口的声音干哑难听：“死！去死！” 如同指令一般，周围的发丝几乎在同一时间拔地而起，气势汹汹的朝四人袭来，铺盖出一片深黑色的恐惧。 沈昌宇举刀格挡，却虎口一痛，军刀险些脱手。 锡西更猛，发丝袭来的瞬间，直接拿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射了两发，却如同撞到了防'弹钢甲上，还擦个边侧向反射出去，差点给他旁边的邱婷开个血窟窿。 “靠！西小西你tm别用枪！”邱婷不顾形象的吼道，再度挥刀把发丝砍远了些。她低声咒骂道：“我去，这什么玩意，根本砍不动啊！” 锡西自知有错，态度诚恳的道歉后，举刀冲上前，也忍不住吐槽道：“还好我没带更大型的军械来，不然全反弹回来，得把人打成筛子。” 正说着，他余光向后一瞥，突然发现有一簇发丝悄悄苟到了卫阡脚边，他心里一咯噔，连忙喊道：“卫哥躲开！” 卫阡本悠闲的站在沈昌宇身后，那些攻击而来的脏东西全被男人抵挡了回去，连给他把刀甩两下的意思都没有，一副大包大揽、保护弱小的意思。 听见锡西的呼喊声，青年刚转过头就见人不顾一切都朝自己扑过来，身后钢铁般的头发丝都快扎他身上了都不管。 卫阡默默叹了口气，想不明白之前这些人类嘴里都把自己当护盾使，现在时机成熟，怎么又当他是拿不动刀的小可怜？ 真是奇奇怪怪的人类。 感慨归感慨，卫阡动作却没停。 锡西只感觉自己眼睛都没眨完，青年就从原地来到了他身边。 噌—— 像是拔刀的声音，雪白的亮光闪过，锡西一只脚上前刹住车，恍然感觉四周亮了些。 不是错觉。 他双眼发愣的看着那堆被斩断在地的头发，心想人与妖之间的差距真大，他和卫先生之间的差距……也真大。 好比生与死，是跨不过去的。 锡西皱了皱鼻子，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 然后，他就被卫阡攥着后领，提起来，又换了一块空地放下。 锡西：“？” 卫阡看他一脸蠢样，好心情的笑了笑，“攻击仍在继续，别愣着。” 锡西猛地回神，一边集中注意力抵抗攻击，一边感激道：“谢谢卫哥。” 卫阡右手挥刀，凌冽的刀锋划过，斩去一片漆黑的发丝，左手则轻柔的拍了拍锡西的脑袋，勾唇笑道：“西西好乖。” 锡西不好意的垂下头。 因为卫阡的加入，战局直接呈一边倒趋势，先前在沈昌宇等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头发丝，三下五除二的便被青年削了个一干二净。 不待其复生，也没管在地上挣扎蠕动的那堆东西，卫阡径直走到女人跟前，单手握住刀柄，将其竖立在她头顶上方，淡淡地问道：“你想杀我？” 女人恶狠狠的盯着他，仿佛想伺机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死死死死死死——都去死！” 她的声音难听得刺耳，但话语中流露出的刻骨仇恨更是叫人心惊。 “这样啊，”卫阡神情懒散的歪了歪头，手中的长刀飞快下落，不偏不倚的刺进去，贯穿整颗头颅，“那你可真不友好。” 他抽出长刀，轻巧的一甩，粘在刀身上的血色立即通通散去。 但这样还不够，他从怀里里拿出一张手帕，仔细的擦拭，目光专注，不放过每一处细节。 锡西吞了吞口水，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拿刀的卫哥气场太强，他怕自己走过去后被一刀劈成两半。 他摸了摸脖子，觉得人还是活着好。 但沈昌宇显然比他刚，两步走到青年身边，关切的问道：“没受伤吧？” “没有。”卫阡摇摇头，眼睛还是没从刀身上挪开。 沈昌宇上下把人打量了一圈，放下心后冲锡西和邱婷招了招手，“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抱着沈队给的胆子走过去。 “沈队。”邱婷叫了声，像是为了安心。 沈昌宇颔首，指着女人的尸体说：“检查。” “是！”两人领命，立刻静心开始工作。 当锡西他们完成检查工作，卫阡也收了刀，抱臂靠在树上，面色柔和。 两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邱婷摘下手套，“报告沈队，初步判断死者女性，年龄三十五岁左右，双腿小腿骨折，无法行走。我猜测她就是四年前跑进山林，失踪不见的孙倩。”顿了顿，她继续道：“但她的身体上很明显的出现了某种异变，这应该与此次邪气爆发有关。” “或许当时她正处于中心位置。” “沈队，”锡西手里勾着一根银项链，“在死者内兜里找到的，她身上没有其他东西。” 沈昌宇的目光落到那根银项链上，眯了眯眼，说：“我见过。” 锡西看了看手中这条朴素的银项链，“这款式很常见，绕脖子上套一圈就完事。” 邱婷翻了个白眼，“你这语气套狗呢？” 锡西嘟囔道：“谁给狗戴银项链啊。” 卫阡无声的看了他一眼，视线划过他空荡荡的脖颈，表情若有所思。 沈昌宇摆摆手，正色道：“朱俊家正堂的柜台上放有一个相框，上面是一家四口的合照，孙虹脖子上就戴着这样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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