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御门光似乎对卢梦龙和林凤黯来不来这件事早有预知,在解决完米罗乱丢烟蒂的插曲之后,就说:“人已到齐。” 后初晦问:“还要等多久?” 土御门光抬头看着当空一轮明月道:“快了!等信号。” 后初晦抬抬眉毛。 很快,每个人耳边都有出现了一声沉闷的轰鸣,就像超音速飞机骤然突破音障时的音爆。 土御门光口中默念:“解束缚!本不生!大誓愿!除不祥!虚空无相!” 晴明桔梗印由他的在空中画出,瞬间,大地位置一震。 “他们来了!”勾陈张开手中一顶黄色伞往空中一抛。 伞在迅速升空,在半空中化为闪光的齑粉,这些微小的光斑缓缓落在四周。 “结界已成!” 土御门诚拍拍弟弟的肩膀说:“你把勾陈和其他几个一同带去。我在这里给你守着。” “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土御门光皱着眉说,单手在空中一划,一道光芒乍现,一只拖着漂亮尾羽的大鸟出现在他们头顶。 “朱雀绚也(じゅんや )听从主上召唤。” “你留下保护家主。”土御门光看了看米罗,说:“你也留下。” 米罗正有此意,他可不想跟一帮莫名其妙的人去送死,一屁股坐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吹吹山风,啃啃西瓜,打打游戏。 华丽的大鸟变成身着黑色丝绸衬衫,暗红色丝绒西装的男子,扎着一头漂亮的红发,皮肤白皙。他走到土御门诚身边行礼:“家主。” 土御门诚点点头道:“你就留在这里吧。” 土御门光瞟了纪贯则一眼,就带领腾蛇和勾陈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 勾陈叫出昴宿,另一只漂亮的飞鸟出现了。勾陈对其耳语了几句,昴宿点点头,展翅而去。很快,树林里升起夜雾,氤氲缭绕起来。 后初晦突然加速,一把拉住土御门光的胳膊问:“你确定后既望能出来?” 土御门光看了看后初晦,对方一脸焦急又忐忑的表情他从没见过。后初晦有多在乎这个弟弟?土御门光不禁有些吃紧。据他所知,后初晦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后老先生风瘫在家,后初晦一年到头回不了老家的庄园看他一次。而这个第三者生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虽说是后初晦第一次展露未来家主苗头的契机,但时隔15年,他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又能剩下多少情感在里头?更奇怪的是,土御门光这么聪明的人,早在飞机上就看出后初晦对待卢梦龙的态度不正常。这种欲言又止的亲密,饱含情意的注视,都不是普通“兄弟情”会流露出的举动。 可是从之前的仪式到现在,他一次都没提过卢梦龙三个字,甚至对本该出现的小朋友没来仪式围观这件事都避而不谈。按照他过去的行为习惯,还不得连着小朋友一起找? 凭借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土御门光从不评价甲方的私人生活。他职业性地一笑,回复道:“后先生,根据线报,他们都出来了。” “线报?他们?”后初晦眉毛挑了挑。 土御门光点点头,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纪贯则跟上来,说:“后先生你放心。皓澜在小朋友们的配件上动过手脚。这个你不懂,总之跑不了就是了。” 后初晦:…… 他自我安慰:神棍有神棍的套路。他不用知道原理,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毕竟牛排好吃不好吃,跟牛长什么样子,对食客而言并没有干系。 裴助理一不当心被树根绊了一跤,一脑袋撞上后初晦的肩膀。 后初晦伸手付了裴助理一把,又迅速收回手,继续跟纪贯则闲扯。后初晦这种喜欢掌控一切的性格,只要他想,牛排好吃和牛长得好不好看,也得给他一个交代。 裴助理推了推眼镜,轻轻揉揉前额的头发。 皓澜走到裴助理身边问道:“那家伙是你亲戚吗?你们血缘应该挺近的。” 裴助理吓了一跳,一向游刃有余的第一助理没能绷住自己的错愕表情。 皓澜笑了笑:“你可瞒不了我。我在勾陈身上嗅到了跟你近似的味道。不属于勾陈,但是他最近接触过的某个人的。” “我不知道什么味道……我、我和他不太一样。我只是……只是普通人。”裴助理的表情有点儿难堪。他从不说家里的事情,即便对老板后初晦,也只含糊得说过只有母亲抚养他长大,从没透露过自己有非人类的父亲与哥哥。 皓澜看出他并不想多谈,便拍拍他的肩后就加快脚程跟上了土御门光。 裴轻炎看着白泽高大的背影,嘴角抽了一下,默默跟在队伍最后。 走了一段路,原本非常幽暗的森林突然变得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一片旷野,只有高草在晚风中东倒西歪,远处一棵光秃秃的白色树干的歪脖树在月色下发出森冷的光。 这片荒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死气沉沉萦绕不散。 土御门光停下脚步,站在旷野和林子的边界处,一掌撑地,口中念道:“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中宫紫微;五星七曜;七政四余。界门洞开!” 片刻沉寂,蝉鸣停,晚风止。 突然从土御门光脚下迸发出一道闪光,地面高草如骨牌一般顺着光所到之处倾倒在地。紧接着砰砰几声闷响之后,眼前景色为之一变。 原本荒芜的高草旷野变成了美丽的草原,不知名的小花在月光下摇曳生姿。远处有一块铺着玉砂利的庭院,那棵光秃秃的歪脖树变成了繁花盛开的高大乔木。大树下还有舞台和乐乐的乐器。 这场面就像是一场被迫中断的盛宴被定格在中断的那一刻。 晚风再次袭来,这次风中夹杂着檀木与夜来香的香气。 要不是满地东倒西歪的大小妖怪,后初晦真以为自己来到了世外桃园。 土御门光站起身体,对身边的人说:“小心别碰到他们,轻轻绕过去。” 腾蛇受命,化作金色利箭向舞台飞去,他很快找了天狗留下的记号。转身将记号投射到土御门光面前。 土御门光看着天狗的印记,转头对勾陈真司说:“你带着皓澜的结印去接应那两个孩子。光靠皓澜加持的玉石只能保他们身份不被识破,却保不住他们被妖怪挟持。” 勾陈取了结印纸,交由皓澜在上面用手指划拉了自己的结印,很快羊角狮头的形象跃然纸上。勾陈看着纸上金光闪闪的图像说:“白泽大人,在下先行告辞。” 皓澜挥了挥爪子,转身对纪贯则挤眉弄眼一番,凑过去显摆道:“我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呢!” 纪贯则翻了个白眼——并不想知道你的八卦,因为一直都没营养。 后初晦看着阴阳师和天师们一通忙活,伸了个懒腰,问裴助理:“你不害怕?” 裴助理扶了扶眼镜,道:“没什么可怕的。就跟电影蒙太奇差不多。” 后初晦挑挑眉,这样最好。他不用担心小助理拖后腿了。他其实心里做了最坏打算。这件事拖拖拉拉15年,一直是他的心结。不管结局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得有个交代。 土御门光取出一张纸片,摊开放在手心中,对后初晦说:“后先生,把你的手放上来。” 后初晦微微蹙眉看着土御门光手里的纸片,伸出左手虚虚地放在土御门光手上。 土御门光瞄了一眼纪贯则,轻轻抿了抿嘴。 纪贯则十分有眼色,立刻从随身腰包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罗盘。他把罗盘托在手心,置于土御门光的手下。他看着罗盘指针转而不止,便抬起头对着土御门光摇头。 土御门光深吸一口气,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始,羽灵生,行踪显,寻物至。” 话音落,后初晦只听到一阵窸窣声,他收回手,吃惊地发现土御门光手里的纸片自动折叠翻转最终变成一只白羽斑鸠。 纪贯则看看鸟,再看看后初晦,自语着:“斑鸠……” “怎么了?” 纪贯则问:“后先生是基督教徒?” 后初晦没想到纪贯则突然问这个,随口回答:“我母亲是。” 纪贯则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土御门光手心轻轻一推,那只小纸片斑鸠闪过一瞬白光,往天上飞去。 “跟着它。” 斑鸠飞的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头顶闪烁白光的鸟儿吸引了,谁也没注意到原本大树下,舞台上应该陷入昏迷的山神大人没了踪影。 白羽斑鸠在林间穿梭,有时他们觉得小鸟会不会带路,迂回了好几圈,才往前进一会儿。直到他们听到裴轻炎的惨叫声,才明白斑鸠的迂回是为了避开影鬼的追逐。 皓澜瞬间出现在裴轻炎身边一掌拍开纠缠着裴轻炎的影鬼,影鬼被白泽的一巴掌拍在树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倒影后消失在夜晚诡异的空气中。 “没事吧,你别落单。”皓澜对裴轻炎说。 后初晦回头看到自己的小助理差点被妖怪逮去了,顿时眉头紧蹙,走过来提溜着助理的衣领子让人跟紧点。 “不是说不怕么?怎么蠢兮兮地落在后面?不该让你跟着。” “我答应了陈女士……” 后初晦转身瞪了他一眼说:“我妈叫你去吃屎你去不去?” 裴轻炎被骂的哑口无言,乖巧地跟在后初晦身后。 纪贯则看着两人的背影,问皓澜:“你确定那是他哥的味道?” “嗯,一个鸟窝里出来的。” 纪贯则翻了个白眼道:“大天狗不是鸟。” “那就是一个狗窝里出来的。” 纪贯则:……(; ̄д ̄)“也不是狗!” 白泽:“反正就是他们一家出来的,他虽然是普通人,但是的确是一家人没错的。” 纪贯则对皓澜说:“这就很有意思了。后初晦似乎不知道他的助理有这么神奇的家人呢!” 皓澜说:“那只斑鸠有问题?” 纪贯则笑而不语。 皓澜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加快步伐去缠着带路的土御门光,又被黏着土御门光的腾蛇炎莲赶到一边。 在对土御门光的争夺战中目前只有纪贯则是唯一的赢家。 终于斑鸠停在一棵桧木上。土御门光伸出手,斑鸠回到他手上再次变回一片白纸。 大家走过一片桧木林,就看到面前一个黑洞洞的废弃隧道。隧道年久失修,爬满藤蔓,似乎已经被荒废了很久。 腾蛇炎莲率先走进隧道,片刻后折返——他找到了勾陈留下的记号。说明卢梦龙和林凤黯与后既望遇上了,他们也在那里。 除了通过隧道这唯一条道路,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到达目的地。 土御门光转身对后初晦说:“后先生是在这里等还是跟着一起去?若在这里等,我留一位神将保护你们。若要一同去,可能会很危险。请后先生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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