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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果然找到了死者的家人。 原来死者叫王生虎，是一家私塾的教书先生，平日里性格温和，从未与人交恶，只是家境不算太好。 他家中人丁稀薄，还未结亲，亲爹早死，只剩下一个瞎了眼的老娘，母子两人相依为命。 昨日去搜查的时候，那位瞎眼老娘都还不认为死的人是她的儿子，但是街坊邻居见到了画像之后，都认出来了是王生虎。 这样一来，那些衙役也都犯了难。 瞎眼老娘姓陈，大家都叫她陈大娘。 陈大娘本来生活就不好，眼瞎了就算了，老伴也不在了，唯一的一个儿子也死了。 饶是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陈大娘这回事儿。 他们拿不定主意，所以就转回去询问县令。 县令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难以决定到底该如何。 所以最后还是没有告诉陈大娘这个消息，只是又转回去询问了一番街坊邻居关于王生虎的问题。 只是最后问来问去，都是说王生虎是一个好人，性格温和、善良，平日里谁有苦难，王生虎宁愿自己过得苦一点，也要给他们帮忙的。 闻言，衙役们也只能叹一口气。 这样的一个好心之人，怎么就被人杀害了呢。 夜色渐深，百姓们要休息了，所以他们的排查也就只能到这里。 等到了言月他们一同去了衙门的时候，偏殿的县令和其他差使都在苦苦等待。 等到见到了言月和李成危之后，县令眼睛一亮，站起身来欢迎： “言大人、李大人，你们可算是来了！” 见到了他们身后的两位生人，他有些疑惑，迟疑道： “请问这两位是？” 言月便对县令介绍道： “这是林雪和林泽，林雪擅长医术，林泽武功高强，都是来帮我们的。” 县令听后，连连点头。 言月和李成危是京城派来的京官，说是来协助他们办事的，但是其实他只是个地方官，自然是要听他们的。 就连言月一个小自己这样多的小丫头都要叫他大人，他们带来了两个陌生人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反正听他们的就好，县令这样想着，招呼着他们坐下。 待四人坐下之后，县令才苦着一张脸同他们说昨夜查明的事情。 听完之后，除了麟泽在外的三个人都皱起了眉。 麟泽没心没肺，伸手抚平谢清雪眉宇间的皱褶。 谢清雪抓住他的手，无声对他说了个“别闹”。 麟泽讪讪缩回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谢清雪纤细白皙的手指。 县令见状，极其富有参与意识地出了一个主意： “要不派人将陈大娘给接过来仔细询问？” 言月最首先摇头，“陈大娘身体不好，怕将她吓出个好歹来呢。” 闻言，县令也只好不再多言，将嘴巴闭的和蚌壳一般。 李成危喝了一口茶水，“我们亲自去一趟吧。” 县令点头，这回总没错了。 “那让几个人同你们一起去吧。” 李成危看了一眼他，温和一笑。 “不必了县令大人，我们四个去就好。” 县令再次讪讪闭嘴，只好点头。 四人便商量了起来。 言月：“我们找个什么理由去呢？” 李成危：“说是他的学生，去探望他。” 谢清雪补充：“可以说是向王生虎借过粮食，去还粮食，顺带再买点东西区看看大娘。” 麟泽：“嗯嗯，阿雪说得对。” 言月、李成危：“……” 虽然看不惯两兄弟的看法，但是不得不说，谢清雪的想法十分周到，这样的话，既然可以慰问一下残弱妇女，也能调查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商量好了之后，四人去了集市。 买了一些软糯的、适合老人吃的糕点，又买了一些时令水果，一只烤鸭，林林总总花了一两银子。 四个人去陈大娘家中的时候，都是穿着普通，看起来与普通百姓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要是唯一有些出格地便是他们出众的外貌了，毕竟四个人都长得那样好看，还是很少见的。 等到四个人到了陈大娘家门口的时候，邻居们看到的十分好奇，便询问道： “小姑娘、小伙子，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呢？” 昨日搜查的时候，并没有说过是搜查死者家属，所以他们都还不知道王生虎死了，只以为他可能是犯了什么事。 但是陈大娘一个人怪可怜的，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告诉陈大娘，就怕她伤心。 言月最善谈，对那位大婶笑的眉眼弯弯，“大婶，我们是王先生的学生，现在来看看他。” 大娘了然点头，“他怕是不在呐。” “没关系，我们去看看先生他娘！” “好好好，你们敲敲门，应该是在家的。” 言月对她甜甜一笑，“好嘞，谢谢大婶！” 大婶也对她喜欢，说了一声“小姑娘嘴真甜”之后就回了屋，不再打扰他们了。 谢清雪这时候敲了敲门，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屋内的人听见。 很快，屋内就传来回应： “谁啊？咳咳，是小虎回来了吗？是不是又忘记带钥匙了？等着，咳……娘给你开门。” 听见女人虚弱还夹杂着咳嗽的声音，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难受。 言月的共情能力最强，此时就后悔没有买一些常用的药来给陈大娘备着了。 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了。 一张苍老又疲惫的脸露了出来，他们知道的陈大娘是四十多岁，但是现在面前头发花白的人看着像是六七十岁的老翁。 “……小虎？” 陈大娘喊了一声，伸手往前摸，摸到了谢清雪的手。 第一时间她就感觉到了不对，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拄着棍子的手握紧，有些彷徨： “是……是哪位啊？” 言月收起内心的情绪，伸出手来主动握住了陈大娘的手。 “大娘，我们是王先生的学生，之前生活困难，王先生就把他的粮食借给了我们，现在年关，家里发了一笔横财，我们来还粮，还有感谢先生的！” 也许是言月温热的手给了她勇气，陈大娘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小虎的学生，外面冷，快进来坐！”
第三十章 老妇人拄着盲杖，迎着他们进门，脸上还有几分歉意： “真是太过凑巧了，昨日小虎出去还没有回来呢！也不知道是何事耽搁了那么久，连和我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陈大娘的话是这样说的，但是其实语气之中没有带着任何抱怨，足以看出她和王生虎之间的母子关系融洽。 言月扶着老妇人入座，看着她愁苦的脸心情复杂。 “大娘，没事的，您陪我们说说话就行。” 闻言，陈大娘的脸上有些欣喜和羞赧，露出了一个笑脸： “哟，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读书人啊，可是要抓紧时机啊学功课的，怎么好让你们陪我这个老婆子耽搁时间。” “无事，”谢清雪将油纸包裹的软糯点心打开，拿了一块放在陈大娘手心，接着为她倒上了一杯茶水。 “今日是春节，也应该好好休息一番。” 陈大娘笑呵呵：“也对、也对，是我老婆子糊涂了。” “这样热闹的日子小虎也不知道哪去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他！” 言月这样的活宝最能够讨长辈欢心，此时抱着陈大娘的一只手臂，向她撒娇： “大娘难道有我们陪还不开心吗？王先生肯定是有正经的事情才耽搁的。” 陈大娘拍拍言月的手臂，忽然间也感受到了子女绕身的快乐。 连连应声：“开心，开心！” 茶水倒出来后，居然不带一点热气，不过想到陈大娘眼盲，没人帮衬，肯定是没有办法兼顾，他眼中又有几分了然。 就任由言月和李成危陪着陈大娘，自己则是点燃炉火烧了一壶水。 冬日的温度本来就不高，屋内虽然抵御了不少寒风，但是实际上因为王家贫穷的原因，压根就没有什么炭火可以烧。 所以屋子里也是冷的，谢清雪的手被冻得通红，其他几个人也毫不例外。 陈大娘家的屋子并不大，总共就一个空间，只是被粗布分割成了三处，陈大娘的房间、王生虎房间和会客、吃饭的大厅。 巴掌大的屋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清贫一些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不好。 生活烧菜烧水的炉子就在屋内，屋角堆着不少的干木材，整整齐齐码在一起。 谢清雪和麟泽一起去午后的井中打了一壶水之后，就生起了火。 他幼时做惯了这样的事情，即使长相看上去是不染尘埃的谪仙，实际上却很擅长做这些粗活。 干木慢慢燃烧，屋子内也终于暖和了起来。 麟泽和他并排坐在小凳子上，伸出手为谢清雪暖手。 他的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也是同他们一般露在外面，但是伸手摸上去时，却还是热乎乎的。 原本怕被言月和李成危看到产生误会，但是真正被他暖上了手之后，谢清雪却舍不得抽开，只能掩耳盗铃一般低头看着地面上的灰土。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藏在乌发间的雪白耳垂红了一片。 屋内渐渐暖和起来了，也许是上升的温度给每个人都带来了几分暖意，言月他们和陈大娘之间的生疏慢慢消散。 “小月，你们是来了三个人吗？” 言月默默看了一眼没有出声过的麟泽，却意外发现他正在给谢清雪暖手。 注意到了言月的视线，麟泽懒懒抬起眼来，看向了她。 言月却是不敢和麟泽对视，老觉得他身上带着几分神秘的危险，连忙移开了视线，乖乖回答： “不是的，陈大娘，我们一共四个人，还有一个不太爱说话。” 陈大娘点了点头，“大冷天的，真是辛苦你们了。” 她脸上带着慈爱，站起身来，拄着盲杖微微颤颤往不远处的木柜子处走去，摸索着拿出了一个布兜子之后又转身回来，脸上带着笑： “大娘这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小虎之前炒了栗子，你们快吃一点。” 她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世道谁都不容易，粮食呢也不用你们还了，你们留着过年，大娘这边够吃，你们能够来看看大娘，大娘已经很开心了。” 刚才谢清雪给她的糕点她吃了，她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软糯香甜的糕点，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她知道，这样一份糕点肯定不会便宜，自己家那点粮也不多，所以借出去的也不会多，这样一份糕点完全可以抵扣粮食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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