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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良飞声音沙哑，脸上糊满了鼻头眼泪，来不及擦拭。 何明杰重重地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问道：“所以，你也去了南山道观，让邱云去到了何煜的身上”？ “对，因为不甘心，因为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鸟人还活着，就算废了，残了，但他还活着，还有气，我得救他”。 “你怎么救”？ “是啊，我怎么救，我无能啊，我根本就救不了，我谁也救不了，我不仅救不了鸟人，我还害死了童悦姐，就连小月姐也差点被他们发现”。 徐良飞说到这，似乎已经有些疲劳了，开始变得没有精神，无精打采的。 何明杰的脑子一直跟着他的话语飞速转着，梳理着他们这一群人的联系。何明杰问道：“童悦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提到童悦，徐良飞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但仍旧是红着双眼说道：“如果没有童悦姐，我跟小云大概还烂在那家电子厂里吧”。 “启明电子厂”？ “看来你们还是有查到一些东西的”。 “童悦是怎么死的”？ “童悦姐也想救鸟人，他两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以曹林的身份跟童悦姐相认了，她说她可以把鸟人弄出来，让我在外面接应她，我信了，结果我接到了童悦姐的尸体，呵，是不是很可笑很天真，呵呵呵呵”，徐良飞苦笑着，任由着脸上的泪水滑落。 “所以你才报了警？”随着徐良飞的诉说，何明杰的思绪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回到了半年前曹林报案的时候，所有事情，所有的人物似乎都串联在一起了，案件似乎终于到了拨云见日的时候。 徐良飞抬手抹干净了自己的脸，盯着何明杰好一会，才说道：“何警官，你猜错了”，徐良飞的语调突然变了，变得奇怪了起来。 站在外间的马无相脸色一变，曹林的面相瞬间变了，变成了一个将死之人的面相，马无相赶紧通过耳麦对着何明杰提醒道：“徐良飞有问题，他好像马上就要死了”。 马无相这话一出，一旁的燕黔?赶紧凝神看了一眼曹林身上的气，果然他身上的死气正在一路飙升，速度非常得快。 何明杰当即站了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他漏掉了非常关键的问题，徐良飞在曹林的体内，曹林是对方的人，曹林去给童悦的尸体报警，难道对方的人不会怀疑他吗？ 何明杰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开口问道：“当初报警，你不是自愿的对吗？是他们故意让你报警的”？ 徐良飞抬了一下眼皮，没想到何明杰这么快就猜到了。 何明杰一看徐良飞这表情，心当即凉了半截，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包括你现在的自首，以及你刚刚的所有坦白，都是你们故意安排的”？ 徐良飞看了好一会面前的何明杰，一滴眼泪从他的左眼滑落，说道：“何警官，他们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一个案件查半年，您幸苦了”！ ??第九十一章 做清盘 徐良飞话音刚落，马无相对着耳麦大喊了一声，“快出来”，马无相拔腿朝着审讯室门口跑去。 与此同时，嘣得一声巨响，曹林的肉身在何明杰的面前瞬间被炸成了粉末。 何明杰从上到下被淋成了一个血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跟一个通红的雕塑一样，就连细碎的骨头扎进了他的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 何明杰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如此得屈辱过，对方给他送了一个曹林过来，因为他何明杰破案大半年毫无进展，所以对方好心施舍了一个曹林给他，直接告诉了他真相，然后再送他一句，您幸苦了。 何明杰全身裹着低气压，猩红的双眼无焦距地瞪着，任由着姚倩倩给自己擦拭着脸。 “发什么愣，赶紧让开，清理现场”，马无相看不下去了，曹林的这份礼物打击的不单单是何明杰一个人，马无相同样气愤，努力了大半年，被对方当猴耍，是个人都会来气。 马无相见何明杰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一动不动，都快跟那封黭一样了，实在有些看不过眼，走到他身边，出声叫喊他离开。 人家姚倩倩在旁边跟他说半天话了，硬是不理会人家，太不像样了。 “是不是血裂咒？”何明杰问道，他的嗓子有些哑，问完这话，清咳了一声，清了清自己的嗓音。 何明杰总算是回过了神，接过了姚倩倩手上拿着的毛巾，自己擦拭身上的血渍，一擦拭，身体上的疼痛感才体现出来。何明杰的皮肤上多了好些细小的伤口，曹林的碎骨头扎的。 马无相呼出了一口气，跟着何明杰一起走出了审讯室，转头又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燕黔?，才开口说道：“对，这种都快失传的阴暗咒语只有毛家人才会”。 跟在后面的燕黔?，脸色也不是太好了，这个血裂咒是从人体内的血管爆裂开的，燕黔?没有想到威力会这么，曹林全身上下，整个人的血肉骨头几乎粉碎，想要拼凑简直天方夜谭。 燕黔?一想到这个咒同样也存在封黭的身体里，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小孩之前一直都是跟他睡一起，的亏没有炸开，不然这得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 燕黔?着实有些佩服何明杰，如果是他被这么突然喷了一身鲜血肉沫，他肯定做不到这么淡定。 何明杰接连拿了三条毛巾大致把自己从上到下擦了一遍，片刻都没有耽搁，紧接着就招呼大家进会议室开会。 “李崖，赵辉跟蒋艺芬，小柯建峰你俩分配一下，看隔壁组都有谁在，各自拉人一起，现在就去盘查，要快”，何明杰对着两人说完，两人立马就起身走了，刚走到门口，何明杰又喊住了他两，说道：“带上配枪，申请我已经打过了”。 何明杰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徐良飞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哪些可信，哪些又不可信。 徐良飞所说的事情，何明杰没有任何的证据支持，现在徐良飞还彻底死了，连个证人都没有，所以何明杰需要先去看一看究竟才能做下一步的决定。 柯宥霖跟冯建峰走后，何明杰又对着姚倩倩问道：“泉那边怎么样，醒了吗”？ 姚倩倩对着他摇了摇头，何明杰接着问道：“技术部门那边什么进度”？ “还在解析，说是最快明天出结果”，刘泉胃里的东西拿出来了，是一张手机内存卡，姚倩倩拿到后第一时间给了技术部门，现在还在解析中。 “看好泉，确保他的安全”，何明杰对着姚倩倩交代道。 “收到”！ 何明杰又看向了马无相跟燕黔?，说道：“我去隔壁禁毒大队找一找顾长青，南山道观，你俩跑一趟吧”。 “你还是先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去找人家吧，别把人给吓着了”，马无相说着便站起了身，又对着何明杰补充道：“电话联系”，说完才走出了会议室，燕黔?也跟了上去。 燕黔?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曹林是被对方舍弃的人，李崖也是，甚至连朱长永也是被对方舍弃的，对方舍弃了所有警方接触到的人，就好像他们急于跟这些撇清关系一样。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那是不是也变相地说明，何明杰他们的调查其实已经重伤了他们呢，他们烧掉了李崖的汽修店，放弃了朱长永这样位于领导层的人物。 是不是重伤且不做判等，但至少对方有做出了舍弃的动作，甚至还来了这么一场类似于清场的动作，将一个个看似相关的人员，都清除干净了。 快准狠，且毫不拖泥带水，对方甚至摸清了这些人的所有行动轨迹，就好像站在一个上帝视角看待所有事情，将如此复杂的人物关系网全都串联了起来，并且做出了清盘的动作，以曹林报案为起点，又以曹林自曝为终点。 马无相一边开着车，一边瞟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燕黔?，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燕黔?仍旧在思索当中，过了好一会才不缓不慢地开口说道：“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这么急”。 “展开说说”。 “对方几乎把所有相关的人都清盘掉了，除了那份名单上的那两人”。 依燕黔?提出的这个思路，马无相也跟着回顾了一下，这整个案件所牵扯到的各方人员，好像还真的是都被处理掉了，对方看似非常急于将所有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对了，先跟你说一下，封羽让我一个人去斐济度假”，燕黔?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马无相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刚刚明明还在谈论对方清盘的事情，怎么突然跳到度假上，于是开口问道：“啥意思，你也要被清盘”。 “我想应该是的，我就先跟你说一声，如果哪一天我消失了，联系不上我了，一定是封家人搞的鬼”，燕黔?只是想起了傻子燕黔?是被曹森弄死的，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傻子燕黔?也是他们的清盘对象之一呢。 如果依照徐良飞说的，飞驰汽修店其实是一个毒品分销点的话，那是不是傻子燕黔?其实也是跟徐良飞一样，因为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被灭了口。 燕黔?越想这个概率性越大，傻子燕黔?曾经说过，他之前半夜肚子饿去过那条街，估计就是无意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所以才会被灭口。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傻子燕黔?也真的是挺冤枉的，他估计都没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就被杀掉了。 马无相有些讶异地看了燕黔?一眼，这燕黔?给他的感觉挺神奇的。最开始的时候，马无相是真的有些看不上他，以为他是一个会点小打小闹的江湖骗子，但后来发现这燕黔?不仅会束灵，而且敏锐性非常强，冷静沉着，还神秘。 马无相知道这个燕黔?一定隐瞒了什么事情，他借用他们家的神龙的双眼看了燕黔?很多次，每一次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这只能说明燕黔?的能力不是一般得强。 有着这样能力的一个人，马无相不是很理解他怎么会忌惮封家的人，或者说不是忌惮，而是对他而言会有些棘手，毕竟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定神炸弹，封黭身上的血裂咒一定是一个大麻烦的存在。当然这些也是建立在这个燕黔?愿意管封黭闲事的前提下。 一想到这个封黭，马无相突然灵光一闪，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那个木讷的小孩对燕黔?好像很不一样，不仅粘他粘得特别紧密，两人似乎还睡一张床。小叔子跟小嫂子，这两人是不是太过于奇怪了。 马无相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封黭还是个孩子啊。 马无相在心里把自己吐槽了一番，开口问道：“还没搞清楚封家人在搞什么鬼啊”？ 燕黔?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封家人好像一直都放任着自己，就好像那些人一直放任着何明杰查案一样，都给人一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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