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跟你也不一样,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年纪大一些就没人要了,趁年纪小赶紧成亲不是挺好的?况且,秦先生人不错,长得还英俊潇洒,你有何挑剔的?” 那小姑娘张开嘴,看了眼自家娘亲,叹口气,垂头丧气地坐回桌子前,对着秦欢道:“秦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看着回答。” 语气有够无礼的,但秦欢正好需要这种。 对方越烦,秦欢越开心的劲儿,季静秀看了直皱眉,多次用眼神警告无果后,她无奈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窗外,实在不忍直视这场相亲。 说实话,季静秀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两家通过这么一交谈,明眼的都能看出来这婚事怕是谈不成了,秦欢和小茹态度都相当敷衍,于是就这般尴尬的不欢而散。 秦欢回到家中,率先是心虚地往池青的卧房那边走去,心中胡思乱想着池青无数种不友好的态度。 然而,似乎秦欢自己多想了一般,池青见他回来,还跟往常一般,现是抱了他一下,亲亲他的脸,好似无事发生一般。 秦欢坐不住了,他觉得的池青好歹是要吃一点醋才对的,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淡定,反倒是显得自己大题小做一般。 “你难道不生气么?”秦欢轻轻抿唇,盯着对方的双眼,不想遗漏对方一丝一毫的情绪。 池青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你娘这样,是人之常情,不能怪她。” 似乎池青更能懂得长辈的心思,对于这种催婚的事,倒是见怪不怪了。 “我虽然没有与那女子发生过什么,只是过去礼貌攀谈一番,话语中也有婉拒之意,对方似乎也无意与我成亲,但你好歹也要担心一下……” 秦欢这一番话下来,倒是叫池青愣住了,这话里话外都是撒娇的意味,哪怕是傻子也能听得明白。 末了,池青再次揽住秦欢的腰,暧昧的情绪再次充斥整个卧房,秦欢瞬间羞红了脸,但也只是弱弱推了对方一把。 两人腻歪一番,听到外边有人喊,便收拾好仪表,从里屋出来。 来者是一个小女孩,瘦瘦小小的,看着约摸七八岁,还扎着两个羊角辫,只是看着脏兮兮的,一副可怜相。 “大师,我想求您救救我的哥哥。”那小女孩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脸,似乎想让自己看着干净一点,可惜用小脏手抹了后,那张小脸更花了。 秦欢蹲下来,视线与那小女孩持平:“告诉我们,你的哥哥在哪?发生了什么?” 以为小孩子大概是走不远的,于是两人并没有戴上马具上马,但愣是跟着那小女孩走了十里地才到了目的地。 是一座荒野中的草房子。 房子做得并不严实,严格意义上讲,只是用枯草堆起来的草房子,下雨天下雪天都会有水漏到屋子里,风也挡不住多少。 小草屋一侧有一条缝,几个人看着那小女孩钻进去,而后又回过头示意秦欢和池青两人也跟上,但缝隙太小,两个成年男子实在进不去,只能透过这条缝向里看看情况。 然而就这么一看,秦欢和池青皆有些吃惊。 小女孩旁边躺的是半具血淋淋的白骨。 白骨的另一半是还有肉体的部分。 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男孩,腿部的肉似乎被生生剥落一般,肉眼可见的白骨就这样赤裸裸地露在外边,往上一点是渐渐腐败的肉,屋内满是蛆虫和苍蝇,臭气熏天。 令两人更加震惊的是,那十几岁的男孩似乎还有着微弱的生命体征。 只是,确实仅仅剩下心跳和微弱的呼吸了。 秦欢顾不上太多,跟池青两人一同背起小男孩,叫了辆马车就往长安乐赶。 医馆部分还未完全放开营业,但药材几乎已经到齐,秦欢将小男孩轻轻放到病室,拿了刀和消毒用品就往病室走。 尽管秦欢手有些发颤,但池青在一旁,似乎让他安心不少,他看准位置,将彻底腐烂生蛆的肉体部分割除。 男孩此时昏迷不醒,似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但还是留下了生理性的汗水。 将腐肉部分处理妥当,秦欢又用高浓度白酒为男孩的伤口消毒。 待伤口处理完毕,又用棉布包扎严实,秦欢才擦擦满头的大汗,走出病室休息片刻。 通过方才处理伤口,秦欢能够清楚地看出,那些露出白骨的部分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利器割过。 这么小的孩童,究竟遭遇过什么,秦欢有些不寒而栗。 是什么人能这般丧心病狂,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于是他将目光锁定在那更小一些的小女孩身上,或许这孩子能知道什么。 担心自己的哥哥会出事,那小家伙一直守在门外,在秦欢结束手术的时候,就立刻从外边跑进来,看自家的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见哥哥似乎比之前更干净些,伤口也处理妥当,才安下心来。 那孩子看见秦欢来到自己身边,于是有些局促起来。 “小妹妹,不要怕,我只是问你一些事情,你要是知道的话如实告诉我就好。”秦欢向那女孩露出一点微笑。 小女孩点点头。 “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的哥哥伤成这个样子?”秦欢摸摸那小女孩的脑袋,轻声问道。 那女孩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犹豫着开口。 许是有人曾经让这小女孩不要声张,威胁她,以哥哥性命的名义。 秦欢虽然有料到,但那女孩儿看了看秦欢真诚的双眼,便开口道:“是一个叔叔,收养了我们,但是不久后,他经常叫哥哥去他的房间,每次都要去很久很久,出来时,哥哥身上总有一些伤……” “叔叔说,若是我们将这件事说出去,都会挨打的。”小女孩抹了抹眼泪,小脏脸被泪水冲花了,变得更脏了。 秦欢连忙将那女孩揽在怀里,有些心疼,虽然他不曾有过子嗣,但对于这么小的孩童,也是有爱心的。 此时见那小女孩哭,甚至都不曾哭出声,有点懂事的令人心疼。 “所以你们是逃出来了吗?”秦欢摸摸那小女孩的头,发现头发已经因为长时间没洗而打了结,甚至有几只肉眼可见的跳蚤。 “嗯,我们逃出来了,是哥哥策划的,但他的腿已经变成棍棍,没办法走路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偷偷上了装茅草的马车,顺路来到这里,拿了茅草做了一件房子。” “你们在那草房子呆了多久?” “我不知,因为哥哥总是叫我藏好,我们不知道白天黑夜……”那女孩撇撇嘴,“我本来想听哥哥的话继续待在屋里,但是我很饿,哥哥一直在睡觉,怎么也叫不醒……” 秦欢心疼得紧,连忙叫厨子做了一桌饭菜,等饭好了,小女孩也让楚姑娘帮忙好生清洗一番。 原来的小脏孩儿此时小脸白白净净的,模样甚是可人。 而小女孩的哥哥,在一天之后才悠悠转醒,醒来后就嘟囔着口渴。 看到自己已经不在茅房内,甚至连妹妹也不见了身影,他慌了神,挣扎着起来,从病室的床上掉下来。 哐当一声巨响,让一直守在外屋的妹妹连忙跑进来,看到哥哥醒了,一口一个哥哥地唤着。 外边的秦欢听到叫声,也跑进来,见那男孩已经转醒,于是将他抱回床上道:“你现在可是病人,小病人可不能随意下地的。” 男孩警惕地盯着秦欢,紧紧拉着妹妹的手,那双眼里只有彷徨和恐惧。
第四十六章 难兄难妹 秦欢见状,轻轻叹口气。 他知道这男孩的遭遇十分可悲,此时的不信任也有情可原,于是他轻声交代:“我是救你们的,现在你们在山鸣村的长安乐,在附近很有名气的,不用担心,你现在安全了。等你病好了,你可以选择和妹妹一起离开,但若是想留下来,跟我们在一起生活,我们十分欢迎。” 说罢,秦欢让楚姑娘帮忙做了些清淡的粥与菜,端到男孩的病室。 男孩在病室没有外人时,询问妹妹,见妹妹此时已经干干净净换了身暖和的棉衣,没有被伤害的痕迹,才稍稍安下心。 此时的他是妹妹的顶天住,而他的妹妹则是他现在拥有的全部。 他必须要保护好妹妹才是。 毕竟先前那老头儿,最初也是和蔼可亲的模样,可后来进了那老头儿的家中后…… 男孩瑟缩了一下,搂住妹妹的力道更紧了。 另一边秦欢正在给这兄妹俩筹备新的衣裳。 妹妹穿的那一身实际是楚姑娘小时候穿过的旧衣裳,穿在身上实际上大了不少。 而哥哥身上穿的那身是季静秀从衣柜里拿出来的,秦欢小时候穿过的衣裳,虽然哥哥穿着合身,但也是旧的。 虽然还不知道哥哥以后会不会决定跟妹妹一同留下来,但他对于这一对兄妹,有很浓的怜悯之情,即使不留下来,也希望能够多为这两小只做点什么。 池青见他忙前忙后,将一切都置办好的样子,不由得宠溺一笑。 毕竟是他喜欢的人,总归是善良的。 只是不知为何起初刚见到他时,却觉得他是个十足十的坏人,还踹翻了他的摊子。 跟秦欢在一起后,他时常想到那件事,想到自家媳妇儿竟然还不记仇,脾气这么好,对于坏事的记性也差,从来不计较熟人犯的错。 但每每想到两人相识的场面,他都觉得有些对不起秦欢。 兄妹俩在长安乐吃了人生有史以来最美味的一顿饭,吃得小肚子鼓鼓也不想停嘴。 哥哥腿部残疾,没办法走路,兄妹俩在茅房里住得时候,都是妹妹将哥哥架着出茅房外上的,后来哥哥陷入昏迷都是失禁状态,茅屋里除了有腐烂的肉还有哥哥的屎尿。 此时收拾利索,两人只觉得生活的条件,宛如在富人家一般。 实际上,秦欢一家确实可以称之为“富人家”了。 妹妹一路求救无果,在路途上听到长安乐的美闻,才不顾艰辛,一路奔来,只希望名声如此大的长安乐能够救她的哥哥。 妹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奔秦欢,选择信任他,她没有赌错,也坚信这个医治好哥哥的人是个善人。 但哥哥曾遭遇过相当严重的虐待,对方也曾给过兄妹俩甜枣吃,但实际上却是十足十内心邪恶的坏蛋。 他不敢赌,只希望自己能够早些恢复健康,早日离开,最安全的做法是兄妹二人一同生活在偏僻的荒凉之地,人烟罕至。 等两人顺利长大成人后,他们再找到人多的地方,工作也好,婚嫁也罢…… 秦欢其实不知道这个十一二岁大的小男孩内向想法竟会这么多,只觉得这孩子遭受到不测,能活下来已经是很大的幸事,不信任人也可以理解。 秦欢将两个孩童的事置办妥当,便开始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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