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唇发白时,床边那人便伸手将方澈抱入怀里,捏住方澈的下巴,拇指探进他口中,似乎怕他咬伤了舌头。 却不料方澈无意识中紧紧咬住了那手指,那人手指疼得轻颤,却不甚在意,用另一只手轻拍方澈的背。 “他发烧了。” 楼珩此刻正蹙眉看着怀里的人,他身上也受了伤,手臂处翻着刚留下的爪痕,血肉模糊。 一边站着的高俊风紧张看着方澈,急得直挠头,楼桁去抓那个逃走的反叛者受了伤,高俊风一个电话,他连人都没抓完就回来了。 带回满身的血腥味,却在抱住方澈之前洗干净了手。 “怎么办,我刚才带他回来,他睡着之后就一直在说胡话,要不要送医院。”高俊风道。 “先吃药观察一下。”楼桁抱着怀里滚烫的人,也是第一次照顾别人的他,显然有些经验不足。 他将人哄得差不多了,呼吸渐渐均匀下来时又放回床上,起身往客厅走,高俊风紧随其后。 楼桁准备冲剂的时候,高俊风用冷水泡了毛巾。 再次回到方澈的房间,那人已经把被子都踢到地上去了,正蜷成一团抽噎,还是没醒过来。 楼桁耐心将被子捡起来,重新盖在方澈身上,又将人抱入怀里,让对方靠着他的肩膀。 装着褐色冲剂的杯子递到方澈嘴边,灌入的时候却又顺着脖子流淌下去…… “楼队,让我来吧,我之前喂过我弟,我有经验……” 话音未落,高俊风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楼桁显然是着急了,他举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大口,托着方澈的后颈,捏住脸颊,用嘴将药渡给了方澈。 舌尖缠绕,方澈口干舌燥,毫无意识地伸出舌头索要,楼桁一愣,又喝了一口渡给他。 “毛巾给我。”楼桁朝高俊风伸出手。 高俊风被刚才的一幕冲击到了,他捏紧拳头又松开,沉默着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了楼桁,对方小心翼翼将人放好,毛巾放在了额头上。 站在床边的时候,楼桁又静静看着方澈好一会儿,见对方气息安稳下来,才往门外走。 不知为何,高俊风只觉得假意,想起在公园栈道上楼桁阻止他去救方澈,迟来的怒意涌上来。 “为什么当时不去救方澈,就算要抓人,让我跟上去,他也不会这样。”方澈的房门刚一关上,高俊风开口了。 面对下属的质问,楼桁没有生气,他只是沉默了数秒:“鬣狗把他当做人质,会引其他同伙一起出来逃跑。前面有队里的人在,他不会有事。” 高俊风闻言,眼睛都睁大了。 原来,楼桁是在利用方澈,来引出其他同伙出来。 高俊风愤怒又痛恨,可想了想,这才是楼桁,那个永远公大于私的楼桁,为了抓到反叛者,可以最大化地利用队友。 而方澈恰好是他们卫队的一员。 “楼队,要是对方改变想法半路要杀了他呢,你想过如果小豆芽今天可能会死吗?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没有受过训练,他那么弱,被你舍弃在那种地方,一个人怎么逃脱!” 这是高俊风第一次对楼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楼桁眼眸一暗,眉头蹙着没有回答。 “楼队,你喜欢小豆芽吗?如果不是,就把他让给我来保护。”高俊风正色道。 闻言,楼桁那双金瞳锋利扫向高俊风,后者竟也毫不客气地和他对视,电光火石,两人之间涌动的烛火,都分毫不让。 客厅里的气氛几乎凝固了,楼桁的眼眸渐渐有变成猩红的趋势,高俊风感受到了他从未在楼桁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几乎一寸一寸要压断他的脊骨。 太可怕了。 “你觉得你足够强吗,强到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致命的软肋。你可能明天就死在反叛者的手里,也可能就在下一秒,到时候你拿什么来保护他?” 楼桁额头青筋绷起,气红了眼,这番话不知是说给高俊风听的,还是自己。 高俊风像是恍然醒来,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滚出去,在我动手之前。”楼桁睨了高俊风一眼,冷声道。 作者有话说: 求一波海星慰问生病獭獭~
第58章 黑猫蛋 高俊风离开,楼桁站在客厅里很久,听到卧室里方澈的哭腔和嘤咛才迈开发麻的双腿,重新回到房间。 这一夜狂风骤起,窗外的树枝摇曳,扑朔掉了一地的秋。 沉寂的夜,屋内灯火通明。 方澈一直道凌晨才退烧,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冷,楼桁顾不得身上的伤,脱了他不算干净的工作装,随意绑住手臂上的伤口,躺进被子里,将方澈揽入怀里。 他体温向来很高,这样抱住方澈,对方才安稳下来,窝在他的怀里时眼角还是红的。 “哥,哥,救命,疼……好冷……”方澈的噩梦还在继续。 听着方澈的梦呓直到天明,楼桁抱着他哄他,整夜未眠。 - - 方澈睁开眼,身体疲惫得很,昨晚梦里跑了一整夜,心惶惶不安。 醒来看到卧室地上的阳光,心里平静了许多。 他微微一侧头,额头上的毛巾掉在了枕头上,他刚要伸手去拿,有人快他一步,将毛巾拿了起来。 顺着手臂的方向看去,楼桁脸上没什么血色,就在床边静静站着看他。 方澈乍然想起昨晚的梦,惊惧地往被子里躲了躲,却扯到脖子上那匕首留下的划痕,疼得他抬手捂住,五官皱在了一起。 “别乱动!” “楼、楼队。”方澈对楼桁变得更加生疏了。 床边的楼桁听到这称呼,手上动作略一迟钝,继续伸到方澈面前,对方竟然吓得闭上了眼。 怒意燃起不过三秒,是无力感侵袭了楼桁的内心。 手强硬放在方澈的额头上,方澈的体温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 “饿不饿,想吃什么?”楼桁问。 方澈闻言缓缓睁开眼,抬眸盯着楼桁看了一会,又害怕得低下头,摇了摇头: “楼队,我这段时间都没去小酒馆,我想今天回去看看。” “吃完午饭送你回去。”楼桁没有拒绝。 “但我不太饿。”方澈话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叫了几声。 空气都安静了,他尴尬得红了脸,悄声往被子里钻了几寸,只露出柔软的发丝和毛茸茸的耳尖。 “躺好,我去做饭。”楼桁嘴角勾勒弧度,将被子拽了下来。 担心方澈喘不过气,让对方的脸都露在外面,这才转身离开。 方澈躺在床上维持刚才楼桁离开时的姿势没动,或许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楼桁,他干脆变成了小水獭的形态,慵懒地瘫在床上。 床头放着一盆凉水,他在里面发现了不少冰块。 作为本能,小水獭抓了两块冰翻肚皮躺在床上,短爪玩着冰块。 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一些,就是伤口还疼。 小水獭玩起冰块,心中的郁闷稍稍减轻了不少。 短爪握着冰块拨弄,没多久就化了,只剩下一小点,他便起身,想要去盆里再捞一个揣在怀里玩的时,门刚好被推开了。 楼桁端着汤碗站在门口,看到的便是一只小肥獭站在床上,两只短爪抱着小冰块,正用那双黑乎乎的小眼睛盯着他,一脸心虚。 “看来病好了,又有力气拆家了。”楼桁见他这么有活力,提起来的心终于可以安稳落下去了。 小水獭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被单皱成一团,上面大片的水渍都是他刚才玩冰块弄脏的,四只爪子也湿乎乎的。 “还不变回去。”楼桁没有血色的脸上,神情显得更加严肃了。 “嘤——嘤—”小水獭哼哼叫了几声,低落垂下头,也不撒娇,安静地变成人的模样坐在了床上,手里还攥着刚才那个被他盘圆的小冰块。 “手伸出来。”楼桁单纯是怕他再发烧,语气难免有些没控制住的凶。 方澈一抖,也不说话,乖巧地把两只手都伸出来了,以为楼桁是要打他,偷偷观察着楼桁的动向。 却不料对方只是把冰块拿走扔进了盆里,握住他的手掌捏了又捏,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时,楼桁手里拿着一张毛巾,坐下来时用毛巾裹住了他的手。 方澈这才感受到毛巾上的温热,包裹了他冰凉的指尖。 “烧刚退就玩冰块,非要管着你才能乖吗?” 方澈维持举着手的动作任由他擦着,挨了骂也不反驳:“对不起……” 转眸,方澈的视线落在了床头的那碗粥上,睫毛低垂下来,完全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手指恢复温度后,方澈被楼桁抱到他的卧室,楼桁坐在床前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嘴边。 可方澈却一脸惊讶,连忙要接过,楼桁手里拿着的勺子却霸道递到他的嘴边,方澈反抗不得,干脆张嘴喝下去。 空气安静得楼桁都不习惯了,他本以为会等到方澈的质问,或者哭诉,可什么都没有。 “抓你的那只鬣狗精已经死了,其他人也都被关起来了。”楼桁打破了沉默。 方澈闻言,抬头看了楼桁一眼点了点头。 “你还想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你。”楼桁紧盯着方澈道。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呀。”方澈一脸茫然,并不懂楼桁的意思。 直到一碗粥喝到见了底,方澈犯困地眨了眨眼,楼桁没忍住开了口: “没立马救你是因为我知道卫队的人就在前面,以前的队友都经历过,是策略,每个队友都一样。” 队友…… 他这几天一直想要弄懂,楼桁眼里他们的关系终于在此刻揭晓,迟来的答案让他的心也在缓慢地被刺痛。 “我知道,哥一直都是个很出色的队长,我理解的。”方澈勉强自己扯了个笑,却比哭都难看。 楼桁说的没问题,是他想要的太多了。 方澈的态度让楼桁分不清真假,不过他没有再解释下去,方澈已经被他拉入了局中,在解决这些事前,他不想让方澈再因为自己深陷险境。 大病初愈,方澈还是提不起精气神,窝在沙发里呼吸粗重略显疲态,看了一下午猫猫视频。 其中好几个都是主人用自己猫掉的毛做了一对猫蛋蛋,方澈看得很认真…… 一直到傍晚,楼桁才开车送方澈去小酒馆。 晚霞透过车窗落进来,方澈没恢复好,懒懒地倚在副驾驶的靠背上,手里拿着保温杯,里面是楼桁给他冲的药剂。 眼见着到了小酒馆门口,楼桁道:“关门的时候,我来接你回去。” 方澈毫不掩饰自己不情愿的表情,他捏着小手指,低头道:“可我今晚想回家的。” “我可以送你回家。”楼珩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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