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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他只能看到眼前虚晃的树影，对方尖锐的牙齿几乎刺入他的皮肉，血液凝固了似的。 “方澈！”身后传来愤怒的呼喊，却不是楼桁的。 那野兽咬着他跑向深处，身体被甩到一边，方澈才有机会回过头求救，可看到栈道上的情景时，方澈彻底愣住了，微微张开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栈道上，楼桁漠然地仍站在原地，那双金色瞳孔里看不到半点多余的情绪，更像是一个局外人。 ‘不用管。’ 高俊风要冲过来的时候，方澈看到了楼桁张张合合的嘴型，周身如置寒窟，脑袋里一片空白。 被舍弃的绝望瞬间占满胸口，极度恐惧下，方澈发现自己是哭不出来的，只剩下生命结束前最后颤抖。
第56章 哥，别管我了 楼桁和高俊风果然都没有追上来，方澈一路被咬着，也没法做出什么反抗，生怕对方咬穿他的喉咙。 身后抓着方澈猛兽变成一个络腮胡男人，将他抗在肩上不知走了多久。 方澈感觉到气温比刚才的地方还要低的时候，对方才停下来了。 “你们几个别躲了，我抓了个人质，咱们可以带着东西安全出去了。” “你抓他干什么？就算他死了那群人也不可能放过我们。”没多久，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了。 “没有他，我们都出不去，刚才在上面，那两个人都护着这个傻的，你别小瞧了他，咱们现在需要一个人质。”络腮胡冷哼一声，不屑道。 方澈很想反驳自己压根没人护着，他们他们肯定抓错人了。 可又害怕这样说了小命不保，只能咬着唇装哑巴。 不知走了多久，方澈在男人肩头上正想着自己怎么逃脱时，人群又一次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手举高，放开你手里的人。”这声音有些熟悉。 “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男人慌张道。 方澈被从肩上拽下来，被络腮胡当做盾牌挡在身前，脖子被紧紧勒住，那刀子都贴在他脖子上，呼吸的幅度稍微大一点都有被割破喉咙的可能。 与此同时，方澈也看清了面前那群人，为首的就是邱乾闵，寸头浓眉，手里举着枪，一改前几日和他开玩笑时的状态。 “不想死就放开他。”邱乾闵和方澈递了个眼神，方澈的心这才安定了一些。 “砰！”枪声响起，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时候，瞄准了男人的耳朵一击即中。 方澈甚至没能看清枪是从哪里来的，只觉得处理手法干净利落，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 可下一秒，他便失去了依靠，脚下的位置来不及看清就失去了视线。 “哗啦！” 刺骨的冷水刺破皮肤渗透到骨头里，方澈被掉入人造冰瀑下面的湖水里，那滋味即使是皮厚的小水獭一时间也被冻得哆嗦。 好在会游泳，方澈强忍着这刻骨的冷意往水面上游去。 却没想到越挣扎越沉沦，身体不知为何越来越沉，意识也都变得模糊。 不知多久，就在他要变成小水獭的形态时，看到水面上跳下来一个影子，水花荡漾开很远，那团黑影离他越来越近，朝他伸出了手。 怦然的期待中，方澈想到的是楼桁的那张脸。 离得更近一些，方澈看清了来的人，头顶那黑乎乎的狼耳，除了高俊风，还会有谁。 方澈感觉自己心口停了一瞬。 方澈从没见过表情这样严肃的高俊风。对方紧蹙眉头，神色严肃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人抱住，向上面游去。 “哈……哈……还好吗，小豆芽，这里是人造的冰湖，呆久了要落下病的，快上来。”高俊风先从湖面的冰窟窿里上去，顺势拉住了方澈的手。 方澈狼狈爬上来，脸色惨白，冻得牙齿打颤，想到以前也偶尔会去冬天的湖面抓鱼，却没有一次这么冷过。 “我、我没事的。”方澈摇了摇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湖面上刚才还嚣张的几个人已经全部被绳之以法，唯一跑了的一个，卫队里的其他人已经带人去追了。 “都这样了还没事，跟我回车里。”高俊风伸手要去抓方澈的手腕。 想到刚才楼桁和高俊风说不要管他的那副画面，方澈手臂轻轻一闪，躲开了触碰。 “车、车，开进来了？”方澈冻得牙齿打架。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里的市郊更冷。 高俊风的手落了空也不在意，在前面带路，引着人走到了吉普车的位置。 跟着坐进车后座，暖意渐渐包裹他，他才感觉好受一些。 “小豆芽菜，你在这里缓缓，我把人解决了，我就送你回去。” 车钥匙插在上面，开着空调，方澈缩在车的角落里，蜷成一团无精打采的。 车外嘈杂的声音是卫队的人在处理刚才那群反叛者团伙。 大家都很厉害，又有事可做。 方澈眼圈红了，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太蠢了，所以什么都做不好，所以才只有他会被抓到。 楼桁在暗处动了手，狙击枪少了一发子弹。 收到高俊风消息，晚一步到的时候，直奔方澈坐上的那辆吉普车。 车窗上透出一点车内微弱的光，楼桁依稀能看到方澈的剪影，他上前一把拽开车门。 没成想，把车里的那个胆小的人吓到了。 对方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红着眼睛怯怯看向门外，看到是楼桁时，表情明显放松了，却还是拘谨。 那双眼睛含着水汽，湿漉漉地望着楼桁。 一句话没说，却像是说了千百句，那些委屈和喜欢一并从眼里如雾气般涌出来，干净脆弱。 扎得楼珩心疼。 握住车门的手指收紧，指尖泛白，楼桁站在门边和他对视很久。 心中翻涌了一种他不太熟悉的情感，心疼交加悔意，都在他看到方澈脖子上的刀伤和咬伤的血痕，变得难以抑制。 明明只是出任务时的常规配合，以前和其他同事也会这样做，他为什么会这么后悔。 楼桁咬了咬后槽牙，金黄色的竖瞳瞬间变成猩红色，那种弑杀的冲动又从内心深处跑出来了。 “怎么湿成这样？”楼桁单膝跪在后座，强硬扳过方澈的下巴，更加清楚看到对方脖子上的那道划痕。 指尖不自觉发力，方澈刚想解释却疼得忍不住后退。 “哥……”方澈很小声叫了楼桁一声，嗓子沙哑得厉害。 楼桁清醒过来，抬头看到方澈无措忍耐的神情，张了张嘴：“你身上的气味怎么都没了，掉到水里了？” 方澈听到楼桁的话，脸色更白，饶是他再怎么笨，也能理解楼桁的话了。 “气、气味一会就会有了，哥你要是需要，可以等一下。” 方澈之前在爸妈家里那次就猜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气味能够作为楼桁发狂时的安定剂使用。 他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楼桁任由他被抓走，见面第一句就是嫌弃他味道没有了。 多过分啊！一句关心也不说…… 方澈强忍着泪意，没有哭。 “我的意思不是……”楼桁没想到方澈会受伤，这不在他刚才预测的范围之内。 “楼队，上面的电话，急事找你！”车外有人喊道。 楼桁的动作一滞，没有理会，抬手要撩开方澈后颈的发丝看看那里咬伤的痕迹，却被方澈不着痕迹躲过。 “哥，我真没事，别管我了。”方澈捂住后颈，第一次拒绝了楼桁。
第57章 小水獭做噩梦 沉默的对峙中，楼桁不知所措。 车门还开着，冷空气灌进来，方澈瑟缩着抱紧自己打了个寒颤。 楼桁神色微变，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到方澈的身上。 “我让高俊风送你回去。”楼桁说着关上了车门。 暖风渐渐充盈整个车，方澈将楼桁的外套拿起来，上面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他紧紧握着，动作迟缓地穿在了身上。 虽然很想有骨气的扔出去，但是他冻得浑身发冷，还是别逞强了，没必要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吧…… 没多久，主驾驶的车门被打开，高俊风上来了。 “小豆芽，你怎么样，送你去医院还是回家。”高俊风说着将手里的热饮递给方澈。 方澈看着伸过来的手，接过热饮。 他没想过有一天高俊风也会这样关心他，接过手里才知道是热的，费力拧开，他喝了一小口。 “我想回家。”方澈又冷又困，连头顶的棕色圆耳都彻底蔫了。 “好，坐稳咯，哥带你回家！”高俊风一脚油门，吉普车消失在崎岖山路，奔向更平坦的大道。 方澈以为高俊风说的送他回家是回他自己的住处，却没想到在车上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基地。 睁开眼时，车门刚好开着，高俊风的手托着他的后颈，似乎是想要将他抱起来。 “怎么是基地呀。” “不然你想去哪儿，这么危险的时候你只能呆在我和楼队身边。”高俊风说完，方澈表情便黯淡了些许。 方澈没有接高俊风的话茬，后者却心知肚明说错了话，今天出的这事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再说保护他。 “今天其实……”高俊风看着方澈湿漉漉的发丝，犹豫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高大哥，外面太冷了，我们先进去吧。” 方澈打断了对方的话，自顾自从车里下来，走在最前面。 回到基地，方澈洗了个热水澡，吹干了头发后直奔卧室。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连句话也顾上和高俊风说，窝进被子里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可这一觉并不安稳。 梦里，还是刚才那片公园的栈道。 “哥！等等我，你慢点走呀。” 方澈看着前面的身影，这一次有了记性，软声撒娇试图跟上去，明明努力跑起来了，和楼桁却越来越远。 “协议结束了，方澈，别再跟着我。”楼桁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哥？可我们协议才过了三个月啊。” 话音落下，四面八方来敌，他再一次被攻击时，楼桁就站在原处，用那双波澜不惊，毫无情感的金色竖瞳冷漠地看着他。 他扯着嗓子喊救命，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体想动起来，四肢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对我来说，你只是个累赘。”楼桁那身黑衣融进夜色里，张嘴时明明能看到哈气，话里却半点温度都没有。 野兽的撕咬让方澈失去反抗能力，浑身灼烧般的剧痛，方澈却一直望着楼桁，在那张脸上，他没看到一点舍不得。 心坠入谷底，却无法从梦里逃离。 - - “哥！救我，我错了，救救我，我不要……”方澈的梦呓声越来越大，他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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