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告诉我不让进?”他琢磨了一下,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这个虫洞存在的意义。 他盘坐在地,点开任务手册,明明玩家都救下来了,可那条拯救所有玩家的任务条还是灰着的显示未完成状态。 [难道我拯救的姿势不对?要玩家全部清醒过来才算成功吗?]他左右环顾了一下,盘算着先将玩家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再尝试将他们弄醒。 有初六血脉的加成,局势有了一点点逆转,但他们总体还是处于弱势的,不可能打持久战,他得抓紧时间了。 沈柯还没来得及行动,天空很突兀的传来了钟声,除了沈柯,所有鬼怪都被这钟声刺的停滞了几秒。 在无边的夜中,有着比它更黑暗、更深沉地东西飞速靠近,它们紧紧挨着,像成群野蜂,但凑近了,它更像不可名状之物,只直视了一眼,就觉得灵魂在被一双大手撕扯。 鬼怪们开始四下逃窜,它们顾不得争斗了,可当它们融在那弥漫地黑色中时,死的连一点残骸都没留下。 鬼怪们看不清、也看不明白那是什么,唯独沈柯,他看到了,那是一串串正在滚动的数字代码。 “娜娜、莉莉、珍妮!快回来!不,来不及了,跑!”他上前几步,对着她们狂奔了过去,此时的三小只也恢复了一点神智,她们想回到沈柯身边,可就像他说的那样,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亲眼看见代码取代了迷雾,吞噬了整个游戏小镇,也将他笼罩在其中。 沈柯试图抬手触碰,但人是不可能摸的到数据本身的,它们不在一个纬度。 他要将手收回来时,一只黑色的大手穿过虚无的数据,紧紧回握住了他。 “别装神弄鬼。”沈柯眯起眼睛,狠狠地抽回手,手背顿时泛起一片红。 对方的手一顿,不过一会,那眼花缭乱的数据后走了出来一个人。
第140章 更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他只是用数据构成的人形。 沈柯眼睛微眯,他曾在识海深处,见过对方,“系统,说话!” 看着数据吞噬掉所有生物的那一瞬,他承认他的慌乱了一瞬,可在那之后,脑中的线刹那间理清了起来。 “你要找的答案,就在这里。”系统开口了,不同于以往机械的电子音,他的声音刻意压低过,里面压制且克制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他重新伸手,道:“答案就在欲望母树本体之上,我带你过去。” 沈柯又是给他的手心来了一下狠的,虽然这对数据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她们呢?你知道我说的谁。” 系统静默许久,被少年一直盯着,他才缓缓开口,“我会告诉你的,我保证。” 沈柯知道系统秉性,他能说的东西会说,他不想说的东西,绝对问不到。 他没再追问,独自回到了还愿树、也就是欲望母树旁,并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个虫洞。 系统慢慢跟在他的身后,如果他此时有表情,那一定是极其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直至扭曲。 沈柯抱胸站在一边,等着他的后文。 系统伸出数据的手碰了碰欲望母树,数据闪烁间他很快收了回来,对沈柯道说:“我从来都不会骗你,现在也不会。” 他做的从来都不叫欺骗,那是隐瞒,是一种名为保护的隐瞒。 “所以,她们死了。”系统直白地道,然后静静等待最残酷的审判,他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他很害怕面对少年的仇视,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出乎意料的,沈柯很平静,平静一如往常。 “理由。”他说,“我答应过会相信你,所以我想听你的理由。”他知道,他在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话,他不想,也不愿去仇视系统。 系统又是很长一段沉默,半晌才道:“你看着虫洞。” 沈柯扭头,虫洞里面依旧犹如深渊,肉眼不可预见。 他扶着树干,抬手想去抓着系统让对方一起凑过来时,一把长刀,从他背后一刺心脏,带着最艳丽的红,一路贯穿。 疼痛后知后觉的从心口蔓延到全身,他垂眸握住胸前的刀,回头看时,依旧是系统没有脸的那串人形数据,他无法从对方身上,获取到任何表情。 沈柯没有说话,他眸子里剩的,还是平静,平静到吓人。 系统松手,轻轻一推,他便朝着虫洞倒去,致命伤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时,他听到了滋滋滋的电流声,系统用那机械和人声融合到混乱的声音解释:“其实任务并不是救下所有的玩家,而是救下所有的人,杀死所有的鬼。” 包括沈柯在内的所有npc,都是鬼。他不愿让沈柯面对这个任务,因为他知道少年下不去手,那么,就由他来担任刽子手。 “我曾经有名字,我叫左玉。” ………… 沈柯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他梦到,他死后被一个恐怖游戏抽中作为玩家,以复活为终极奖励,开始了真人游戏闯关。 他在生死一线中挣扎,在险中求生,进的副本不计其数,从单枪匹马到结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于叶——一个带着高科技眼镜、学识渊博的女生,表面可可爱爱,内在极其残忍。 童喵——一个名字诈骗的腹黑男,喜欢研究心理学,喜欢骗人玩人,当然,鬼也骗。 白灰色——一个很爱笑的大哥哥,爱好做美食,食材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肉类,包括人肉。 星月——一个不善言辞,有点自我封闭的孤狼,还在学习改造中。 左玉——一个孤傲内向,喜欢玩游戏的网瘾少年。 等等,左玉?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他思索了一会没有结果,决定先放弃。 他的日常除了打怪升级,还要维护团队的关系,毕竟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带点毛病。 沈柯知道他们的性格都源自于自身的经历,虽然在这破游戏里想要治好人的心理创伤听起来很困难,但总归要试试。 大厅的时间他很珍惜,平时会组织各种团建活动,钻研队友们的喜好,争取打入敌人内部。 当然,这首当其冲的就是禁止童喵对其他队友使用心理学知识骗人。 他们的队伍,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强大,他见证了每一个人的成长,他们的积分也从0一路飙升,最后霸占了排行榜前列。 左玉是排在榜一的,他后来私下找到了沈柯,偷偷划了二十万积分给他说:“毕竟你是我们的头嘛,你当然要排第一。” 沈柯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队长,大家都是互相扶持,一路走过的朋友。 那时的他们,也是最有朝气的他们。游戏大厅的其他玩家,将他们视为了大神,每次出行都会行注目礼直到不见,仿佛他们长了三头六臂。 复活要求的那个天文数字,好像也不是遥不可及。 沈柯和星月、左玉率先达到了积分要求,他们见到了所谓的游戏本源,复活这种事,要不是好奇心驱使他想知道凶手和他多大仇要害他,那对他来说其实可有可无。他没有什么强烈的仇恨,死都死了,复仇多累啊。 然而,游戏本源并没有将他们送回去。 复活,多稀罕呐。沈柯防诈骗意识还是有的,他设想过这是骗局,但他那时候,还没有办法去反制。 反抗在绝对能力面前是徒劳,他和星月被抓住了,他被抽取走了积分,洗去记忆,想来星月应该也是一样的待遇,唯一庆幸的就是左玉拖着半残的身躯逃走了。 那在之后,沈柯成为了维护者一员。游戏本源没有声音,但是在他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就意识到了它想表达的内容。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宠儿,别让我失望。】 他是它创造出来的?那他究竟是人还是数据?失去记忆的沈柯,真的迷茫了好一段时间。 游戏本源的声音时常在他脑海中响起,灌输着它是世界的主宰,是伟大的创造者,而沈柯,则是他在众多信徒中唯一的宠儿。 沈柯:“……” 他虽然一无所知,但他听着这段话,会觉得恶心。 维护者,顾名思义,就是维护副本世界的稳定,驱逐以及杀死那些入侵、破坏副本的不稳定因素。 沈柯会怀疑这个身份的真假,但看到小世界原住民被杀害,他会顺从自己的本心,去杀死那些害虫。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执行的,维护者不需要多余的感情,他就试图将自己伪装的冷漠起来。 直到又一次出任务,他认识了一个人。别的维护者都是统一的白色制服,象征着无污染的纯洁,只有他,穿着一身黑,脸经常隐藏在帽子的阴影下面。 他雷厉风行,出手干净利落。途中,他曾和任何人有过任何交流,转身间,他便又是孤身一人。 他太适合做维护者了,沈柯想。 这是沈柯做维护者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去认识一个人,因为他在对方幽深的眼底,看到了同样的迷茫。 后来,他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初六。 初六当维护者的时间太长,长的他都不记得岁月了。他不记得的事太多了,他剩下的,只有初六这个名字。 初六不喜欢说话,他就像一个行走在黑暗的独行侠,不在意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在意。 沈柯是第一个一直跟着他,一直试图和他说话的人,哪怕得不到回应。少年哪怕表面伪装的再冷漠,也掩盖不了他会私下帮孩子找断手,会偷偷指引迷路的玩家。 初六就这么看着,等少年再回来时,他开口地第一句话是,“别跟着我,我会带来不幸。” 他的确会带来不幸,因为他是被游戏针对的人,而他是在夹缝中活着,仅仅只是活着。 但沈柯不在乎,他说:“来到这里的人,有谁是幸运的?” “游戏的数据是冰冷冷的,它绝对创造不出有温度的我,我想找到我曾经丢失的东西。”沈柯顿了一下,用坚定的目光看向初六,“我们可以一起。” 他和初六不同,他不能失去这些东西。同时,他也希望初六能够找回他的过去。 沈柯总结了游戏本源会出现的规律,每当混邪大规模破坏时,他身上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就会消失。 他趁着机会着手调查,他认为一切都和游戏脱不了关系,支离破碎拼凑出来的信息,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但他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对抗的了游戏本源吗? 游戏本源似乎发现他的小动作了,开始警告他不要靠近初六。它不会说的很直白,因为他是游戏的神,神不会说特意去针对某一个人。 但它会给沈柯洗脑,灌输初六是灾厄之源的思想,让他潜移默化的去相信这个谎言。 好像初六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它的这套孤立的不是很成功吗?沈柯垂眸,用纤长的睫羽遮住眼底是凛冬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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