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在本城征兵!能来多少人就收多少人,老弱病残不要。” “明白!” 他恢复能力还算是快,忽然他开始套外套:“我跟你们一起去。” “怎么可能,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不,我一定要去。” 这次的行动,陆言刻意瞒着沈之初。 如果被他知道了,那么一定有任何阻挠他。 沈之初在街上买药材,他想要给陆言熬一锅药,制作的药片药丸疗效都不如直接药草的好。 采购完毕。 想要赶回医院,路却被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才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在一个舞台上。 陆言?! 沈之初惊诧,竟然趁着自己不在跑出来了。 陆言还没有看到人群之中的沈之初。 因为没有麦克风,他只能借助扩音器。 正常的流程说下来,他看到上前报名的人寥寥无几。 正常的老百姓,大多都图安稳日子,这也不是不可理解。 他沉思了一会,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 他并未怪罪。 最后,只有十几个人入伍。 但所收集的捐赠物资却比预想的要更多,看来。 临走之前,他看着如今还完好无埙的建筑,不觉感上心头。 下台时,被沈之初堵了。 陆言也不为自己辩解太多,大战在即,他没办法休息了。 沈之初似乎能明白的他的心思,并没有责怪他,反而是眼中带着心疼。 两个人一同回医院。 彼此都没有再说什么。 陆言怎么也不可能退缩,这场仗他必须要上,他是一营之军,他的勇气就是大家的勇气。 沈之初也明白,所以他只能期盼陆言的伤能更快的好起来。 夜里,他坐在走廊外面磨药。 药杵子实在粗糙,这几日来磨得他手心早出了茧子,长时间用力按压着,他不觉手掌泛红。 他本和陆言在同一个病房。 但担心捣药的声音吵到他才出来。 深夜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灯光撒下,周围很安静,只有细微的捣药声。 “怎么不进来?” 耳边是熟悉的平淡声调。 沈之初抬头看了一眼出来的陆言,只简短的回答:“吵。” 陆言盯着他:“不吵,进来。” 反正也快磨好了。 沈之初就不跟他倔了。 一个在隔壁床位磨药,陆言坐着,看他磨。 时间流逝得格外的快。 现在沈之初还穿着战场仗统一的服装。 他走过去,声音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有几分沙哑:“我给你上药。” 陆言能看出来他情绪不对,想要问点什么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之初假意漫不经心道,“不如,先退回主城,这里就算真的失守了,我们还有机会再夺回来。” 陆言话到嘴边,却化成一句:“我们走不了。” “我只是,有点担心。” “如果实在坚持不住,你们后方一定会先撤退。” “不,我是担心你,我害怕见不到你,你每次在前线,我再后方都提心吊胆的,陆言,能不能别那么忠于职守了,没有支援,我们不可能打赢的。” 沈之初情绪激动了些,他末尾几个字甚至染上了哭腔。 他害怕战争,但更害怕见不到陆言。 打仗不是开玩笑的事,真枪实弹,生命再如此鲜活,在战场上都脆如薄纸。 最后一步,他轻巧的打了个结。 医院里面的灯光很亮很白,把陆言的眼睛照得亮亮的。 他平常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变得柔和。 张开手臂。 以往都是直接抱住,唯有这次,是在邀请。 沈之初有些不习惯的回应。 当身体挨在一起,感受到对方真实的体温和肉体,想到有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拥抱了,他心一悸。 陆言还是那么不善言辞,却又以行动无形的 在静默中释怀,在挣扎里留恋。 不止是他们,新入伍的本地居民也在告别,或许跟妻子,孩子,或者父母。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赴死之战。 前几日养伤时就不断接到别地战败的消息。 看了这次多国联盟并不会手下留情,他们都冲着奥斯奇帝国宽阔的国土和资源,恶狠狠的要杀穿这片土地。 翌日陆言就开始带着人去布置战线,他们已经退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只要再打进来就是城市。 敌方也没打算给他们太多歇息的时间。 “陆言将军,已经侦查到敌军的队伍在往这边行进了。” 召集队伍。 前一天就已经通知了城市里的居民们撤离。 浩浩荡荡的出城队伍逐渐让这座原本热闹的城市变得虚空。 大战在即,后方也在紧张的准备着。 忽然有人来通知。 “后方医疗,炊事队伍跟随百姓队伍撤退。” 大家瞬间议论纷纷。 有说走的,有说跟随队伍奋战到底的。 沈之初上前问,他蒙着口罩,眼中情绪复杂:“意思是说,你们不需要医疗部队了吗?那你们的医疗谁来负责?” 那个通知的人深情变得犹豫起来,藏不住情绪,带着悲伤。 他继续开口道,“如果要撤退就一起撤退。” 那个人垂着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了:“我只是来传话的,你们必须要撤退,这是将军的命令。” 沈之初看这个年轻小兵离去的背影,其实不用说也知道了。 他们不需要医疗部队,就说明,陆言决定拼死一站。 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胜利。 他嘴唇轻颤。 口罩不知道为何变得那么闷,闷得他呼吸都不通畅了。 既然是将军的命令,大家都不好再说什么,默默收拾起东西。 “我不走,我还能端得动枪。” “……” 有些伤患直接从床上跳下来。 只要不是伤得特别重的,一率要求归队。 只要手能活动,即使只有一只,怎么说也不愿意跟着撤退。 沈之初始终保持沉默,他没有收拾自己工具箱。 “我这点程度就要退缩了,那我还当什么兵……” “那就留下吧。” 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将军。”那人下意识叫了一声。 在场的人也都不劝了。 沈之初一直站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这种心情。 像是又要失去一个家人一般。 现在这个人的身影恰好又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他不觉感觉眼眶有些热。 “如果是要践行一个军人的职责,那就不要拦着他。”陆言扫视一圈。 他本来就是要来找沈之初的,看见他站在不远处,似乎已经往这边看了很久了。 当地医院空出了一个大空地来让他们搭建医疗帐篷,才容纳得下那么多人。 两个人坐在医院设在外面的公共长椅上。 绿化的叶子们都绿得发亮,看来已经正式步入夏天。 沈之初盯着他:“为什么我们要撤退?你难道不知道医疗队伍对一个正在打仗的军队来说多么重要吗?” 他们磨合之后几乎没有吵过架。 他语气有些恼。 他从前讨厌过陆言,就是因为他有时候太强势,太偏执,不愿意听他的想法。 “你现在的执着我真的有些无法理解,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吗?” “国界就是我的生命,之初。” 陆言的军装有了一些磨损,肩膀上的铁片反着光。 他金色的眼瞳依旧带着寒光,里面倒映着对方的脸,多了丝丝的忧愁。 他的执着就在于他的身份。 军队是人民安危的最后一条战线,如果连他都要退,那么在城中的百姓又要退到哪去呢? 各地都在打仗。 谁都不敢相信,只是在几日间,一个本来生机勃勃的国家变得战火纷飞。 “相信我之初,如果真的无法守住战线,我们会撑到大家撤离的最后一秒,只要你们能安全撤离,我们也不会逞强。” 只是,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就难说了。 陆言伸手去搂他的肩,把人往自己这边拉:“我们在主城汇合。” 沈之初尽量克制自己想要哭的念头和情绪,字咬得很重:“我不能再失去你了,陆言。” 陆言往往屡战屡胜,他心中的大将军就没有败绩,所以从未觉得会失去陆言。 突如其来的分别,还有可能天人永隔的那般分别,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他小声道,“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 他在母亲去世之后,已经几次想跟着母亲死去。 只是在每次失败之后,苟且偷生至今,遇到了陆言。 他接受不了自己所爱的人离去,只剩他一人,只能不断在记忆里找寻曾经的影子。 陆言同样舍不得沈之初。 所以他才要自己走向刀尖。 “我不会死,之初,我们在主城汇合。” 他不知为何,也有些想哭的冲动了。 明明通常都是面无表情,明明还以为以后能好好的了。 两个人额头相碰,贴着久久感受对方的体温。 “陆言,我等你回家。” “好。”
第七十七章 沈之初不得不作为临时指挥。 “重伤的再衣服扣子系上红色绑带,次要的系上普通绑带,红色绑带优先撤退,会使用枪的医疗人员就安排在队伍后方。” 听说火车的铁轨已经被炸毁了。 看来敌方是有意而为之,断了他们撤退的后路。 所以他们基本只能靠几辆皮卡前往主城。 到了夜里的路就会很不好赶。 他坐在外面的空地。 从医疗的小包里摸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这是陆言在临行的半小时前交到他手上的。 他从未实践过。 但陆言告诉他,下保险,上膛…… 把着他的手教他握枪手势。 似乎一切都在对方口中变得简单。 他无意识的回味对方手心的温度,回过神来,握在自己手中的只是一把冰冷的枪械。 忽然觉得头疼。 回到主城情况应该会变得好些吧。 …… “这是……” “难道连主城都遭受攻击了吗?” 好不容易领着队伍安全到达,一路却是断瓦残恒,这是城市的边缘地带。 沈之初莫名有些无奈和绝望。 本以为到了主城就好了,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这些。 往医院继续开。 一段路后,又出现了一道路障。 沈之初作为临时指挥的队长,他必须要亲自下车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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