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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就在床沿打个盹,睡得不踏实,总担心他会烧迷糊,时不时会惊醒过来摸摸他的额头.他眷恋我冰凉的手掌,只要一触碰,他就跟小孩一样往前贴,舍不得我收走.我感觉到他的皮肤都快要灼烧起来,幼时有一起乞讨的孩童,半夜高烧不退,开始胡言乱语,又转为惊厥昏迷,后来清早时分就没有了呼吸.当时我也不过七八岁,看着尸体被处理到荒郊野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捂着嘴哭,生怕有朝一日会轮到自己,没有人会关心你的病痛,更不会有人在意你的生死. 我本就体寒,手脚冰凉,段劭临热得如火炉一般.我掀开他的被子躺到了他的身旁,也许我能帮他降降温.他感觉到我的寒意,整个人就贴了上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把我带入他的怀中,我靠在他的身旁,听他有力的心跳,我很庆幸他还活着. 两个人的互补,通过温度的传递,再逐渐平衡.失去了交集过后,前路漫漫,一时分不清该携手并进还是各奔东西.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去换孝渊的路途.走之前我叮嘱过两个女孩一定要好生照顾段劭临,就算我不言,她们也是会的.只是似锦,我有些放不下,她毕竟没有小凤那般可以自保的武力,还像个孩童一样粘人.我只怕此去是永别,我一夜未眠,听着段劭临平稳的呼吸声,看到他嘴角在呢喃细语,想着梦里也许他梦见了颜浔对他的回应,心里一痛,想翻个身,却感觉到腰间有什么东西硌得我生疼,伸手一探,是那日那块玉佩,玉温润细腻,两条戏水的鲤鱼灵动活泼,似乎在追逐,也好像在厮杀,我感觉自己一定是心里阴暗,明明那么温馨的场面,被自己想得如此残忍. 除却这块玉佩,我还翻到了山贼所在地方的地形图,那是段劭临手绘的,我此刻拿着地形图到镇上租了一辆马车.车夫见我的穿着打扮,客客气气地问我要去哪里.我生前很少被他人笑脸相待,满身恶臭,看到的都是嫌弃的目光. 如今,我也算体验了一番贵公子的生活,就算没有结果,也不枉来这一遭. “去这里.”我把地图给他看,他拿到眼前细细查看,然后惊恐地摇了摇头,把地图丢回我的手中. “去不了呢,公子你还是找别人吧.” “为何去不了,我可以给你钱的.” “给多少钱都不去.”他摆了摆手,转身欲走,我又叫住他,“那你卖我一匹马吧,我自己去.” 他看商机来了,才停下脚步一脸谄媚地笑道:“公子要买马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我看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的,还是奉劝一句,没什么要紧事千万别上那座山头,那里都是山贼聚集地,去了可不一定能回来.我还听说为首的那个山贼好男色,公子这般容貌,要是不小心被抓了,可就是凶多吉少啊.” 我看他确实很真诚地在劝我,心里一暖,但是现在我只想救回孝渊,山贼好男色,孝渊落在他手里不知有没有受折磨,我不能再细想,掏了银子给他,随意挑了一匹看上去还算灵敏的马儿.一开始我还没法驾驭它,但是后来可能是看我也不鞭策它,它倒是听我的话了.我选它也是因为它身上有很多伤痕,应该是在被驯服的过程中挨的打,我轻轻抚摸着它,它微微颤抖,眼睛里竟然有些泪意. 人与马又有什么不同,都是在无数苦难中选择了屈服. “我以后就叫你虚境吧.”它嘶鸣了下,似乎同意了,当然它不理解我也不理解为何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 日出东方,延绵到整片大地,安静祥和的假象下暗藏的都是动荡的人心.我与虚境一路奔波,一刻不敢耽误,终于跑到了地图的目的地. 只见那山头处有一个洞窟,但是被打造得如同一个小型宫殿,肃穆的群山包围着它,地理位置占据了极大的优势.这里易守又难攻,光是上山这条陡峭的路就累死我们俩了.最后虚境只能趴在路旁,一边嘴里吃着草一边气喘吁吁.我俯身拍了拍它,凑近他的耳朵说道:“朋友一场,我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宋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如果可以,麻烦你在这里休息等候,等我换了孝渊你再带他回去,可好?” 它看着我,坚定的目光里暗含着我想要的答案,我往前走去,又回头看了它一眼,作了无声的告别. 我穿过曲折的山路,荆棘丛生的路途几度绊住我的脚步,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却未见到一个人影. 难道我找错地方了嘛?我是按照段劭临的地图走的,不会有误.我又环顾了下四周,静谧无声。我壮着胆子往里面走去,外面堆满了兽皮和晒干的肉,味道十分难闻,走入内洞,可以看到很多兵器随意散乱堆放着. 洞内有脚步的回声,我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越演愈烈,当我想回过头去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然后我被一张巨大的网困住了,整个身体被高高吊起,四肢弯曲挤压在一起. “竟然是一个人来的,看来你在段劭临心里也不算什么啊.” 一个声音从黑黢黢的洞内传来,缓缓点亮的烛灯照亮了他的脸庞.
第17章 羊入虎穴 待他慢慢走近,我才看清他的脸庞,棱廓分明,又带着点痞气,果然是山贼的样子. “放开我.”我朝他吼道,身体无法轻易动弹的感受确实不好受. “你来我这里,难道是来做客的?”他轻蔑地问道. “孝渊在哪里?”我懒得跟他说废话,“既然你放话用我来换孝渊,我也履行承诺来了,为何还不放人?” “哈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天真,不应该啊三皇子,久闻三皇子才情过人,容貌惊艳,如今见面,确实长得带感,但是这脑袋,是不是他们传错了?应该是笨蛋美人才是吧.” 我又用力挣扎了几下,网越收越紧了,我破口大骂道:“你到底放不放人,废话一大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想怎么样你直说.” “想怎样都可以吗?”他语气暧昧,突然伸手在我的大腿上摸了一把,我顿时觉得心生恶心,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 他也不生气,“三年前我们见过,但是那时你眼里可没有我.你清高自傲,盛气凌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当然,我承认你是有这么做的资格,但是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扒光你的衣服,想狠狠弄哭你,让你躺在我的身下.我倒要看看高贵的三皇子是怎么样哭着求我的.” “原来你还这么痴情啊,三年了还没忘掉我?”我笑道. 这时突然来了很多人,应该是他的手下,他命人把我放下来,但是依然用绳子绑住了我的手. 他抓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对上他的眼眸,我也不甘示弱看向他,他抚摸着我的脸庞,说道:“颜浔,落到我手里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放了孝渊,随便你怎样.”我语气弱了下来,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欲望,无限放大,快要压制不住.我知道我逃不脱,但是只要孝渊平安无事,我受点屈辱并不算什么. 也许,段劭临会来救我吧,他会吗?那日他的承诺是给颜浔的,一旦他清醒过来,就会记得我是宋吟,他也会来救宋吟吗? “好,既然是与你做交易,那么我也君子一回.我带你去见那个小子.” 我被压着走入洞穴更深处,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可以想见这些年他们从外面掳获了多少财宝.我一边跟着走,一边记忆着路线,如果我还能够活着出去,那么一定要先熟悉这里的地理位置. “喂……”我叫住他. “喂什么喂,老子有名有姓的,记住了,我叫程行之.” “你父母给你取名的时候想过你会变成这样吗?这名字和你也不搭啊.”我调侃道. “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想快一些上我的床?” 我撇过头去,算了,也不呈口舌之快了. 我们走了一段路,停在了一间屋子前,还未推开门我已经听到了孝渊的声音. “来来来,输了的都给我喝啊,还有你,给钱给钱.” “又特么是我,再喝老子就要醉了.” “你不是说你千杯不倒么,你个怂包.” 我无语地站在门口,程行之命人打开门,果然印入我眼帘的景象就是孝渊和几个男子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酒瓶,桌上还放着骰子,玩得正欢,见到我的时候,他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确实是我,才奔跑过来抱住我,“颜浔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看来我再不来,你要在这里称王称霸了啊.”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回道:“太无聊了,就一起玩几把.” 亏我还冒死前来营救他,结果他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估计还不愿意走呢. “这小子再呆下去,我估计要在我这里开赌坊了.不过也算开了眼,会的花样还挺多.”程行之上前说道,“走吧,换你的人来了,留着你也没用.” 看得出来很想孝渊赶紧走. “你让颜浔哥哥来换我的?”孝渊站在我这一边,刚想给我解开绳子,被程行之拦了下来. “你真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吗?言孝渊,我不动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没兴趣,而且我接的买卖就是暗杀言良侯,没想到反倒中了计,而你,应该也不知道你父亲的计谋吧,我捉了你也能换个好价钱,不过该说不说,我更想要得到他.”他指了指我,像是在看猎物一般盯着我. 我怕程行之反悔之前的话,连忙对孝渊说道:“孝渊,你快走,山下有匹白马,你叫它虚境,它会带你离开的.”我催促着他,可是这小孩就是那么倔强,死活不肯丢下我. “让段劭临来救我,否则我们俩都走不了.”我压低声音说道,他看着我,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三步一回头地跑出了洞穴. 送走孝渊后,程行之就命人把我送到他的房间,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说不害怕都是假的,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求他,他会放过我吗?或者自我了断?我也不是什么忠贞烈女,而且这具身体是颜浔的,我与沈旷的交易还没结束,根本没有选择. 程行之在门外与他的兄弟们饮酒,我还在试图找逃脱的方法,只可惜这里打造得严严实实,哪里也出不去. 酒过三巡,他踢开那扇门,红着脸进来.看样子喝了不少.他其实长得挺俊朗的,只是比起段劭临粗旷了些,毕竟长年累月风吹日晒的,连言行谈吐都不及段劭临一点. 他走到我的面前,先给我解开了绳子,我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发麻,还没等我动弹,他已经把我推倒在了床铺上.他整个人带着浓烈的酒气就压了上来,嘴角勾勒出一抹邪笑,手也不老实地放在我的腰间. “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颜浔.” “那我很抱歉的告诉你,我不是颜浔.除了这张脸,你觉得我哪里像他吗?” “有这张脸就够了.”说完,他低头吻住了我,用舌头撬开我的唇,酒气和男性特有的味道弥漫在嘴里,我嫌恶地去推他. “害怕了?”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只能看他. “我只是觉得你可怜,你永远都得不到他,就算占据了这副身体,你也永远够不到他.” 他突然重重扇了我一巴掌,我侧过脸去,肯定是肿了,他带着怒意双手抓住我的衣襟,往两边大力扯开,我的胸膛就袒露在他的面前.他眼里带着凶光,此刻被欲望充斥,痴迷地用手抚摸我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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