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是一种固定,告知世界只是漫画,而他是主角,则是主观干预。 系统的目的是完成自身的论文,而作为《异灵》主角的贺景同,则在当时,就快速关注到了另一个重点。 【漫画人气提升到一亿以后,您可以选择穿越时空壁垒,进入三次元。】 这句话代表的是一种奖赏,也是一种引诱。 引诱被告知一切的人,不必为了这个世界的虚假而在意,因为正有一个真实在等待着你的追逐。 那个时候,贺景同由衷地将系统当成了隐藏在幕后的恐怖之物。 毕竟那番话在那个时候,等同于,系统早早的就预料到了人性的变化。 若非贺景同那时思维怪异,来自四次元且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奇妙声音,将会将他引入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深渊。 毕竟,这个世界只是漫画。 他想到了这一点,也做出了为系统所引动的表现。 但他的内心深处依旧被那个问题填满。 “凭什么这个世界就只是漫画?” 谁来定义的,四次元的系统吗?还是观看漫画的三次元的人? 可是他们能插手已经完结的漫画吗? 不能,也不会。 系统的存在就是结论。 它能跨越时间,它能来到一切还没开始的时间点,并告知贺景同未来的一切。 而它要的就只是完成论文。 这等同于,在最初系统就已经表明,它根本不在乎漫画里的人会怎样。 是生还是死,是毁灭还是沦亡,这对于硅基生物而言,没有意义。 残酷的观测者,世界虚假的评判,糟糕到一片黑暗的未来。 在最开始,贺景同就看完了《异灵》的全部。 他看见自己成为异灵,看见自己被人类敌对,也看见自己挥刀指向同伴。 坐在飞机上的少年,用很短的时间,就看完了他直通死路的一生。 《异灵》的be结局,被刻画得那么明显。 没人能不对这些有什么反应,就算只是观看漫画的读者,何况贺景同还是漫画的主角。 但让贺景同反应更大的是,这个世界,无论是《异灵》,还是在自己得知《异灵》之后的变化,都改变不了他只是一个漫画角色的事实。 仍然是那个问题。 凭什么这个世界就只是漫画? 飞机上的其他乘客保持着有礼的形象,乘务员客气地请问他需不需要来一杯果汁,就连他的身上,也搭着一张用来保暖的毛毯。 窗外的白云没有任何异样,手机上象征时间的那一栏上,秒针也在一点一点地前进。 如果没有证据,又怎么证明,这只是个漫画? 谁主张,谁举证。 但硅基生物显然不会应用这套逻辑。 漫画书的存在,医院的事件,拼尽全力才改变影响了小叔的命运。仅仅窥探漫画,却注定怎么都救不回来的姜南…… 一环套着一环,一切都在向贺景同证明,这就只是个漫画世界。 贺景同不承认他所在的世界是漫画,但不管是积分能换痛觉屏蔽,还是后来换了一颗救下女星季瑜的药丸…… 一切都在证实,这是漫画。 三次元的漫画读者越觉得这是个真实的世界,积分的获取量越多,贺景同就越清楚,这只是个漫画。 绝望吗?疯狂吗? 都没有。 有的就只是,有没有办法,让这个世界变成真实…… 漫画积分达成一亿成就后,可以去往三次元—— 仅以系统的表现态度来看,去了就没法回。 但鉴于积分成就是吊着漫画角色通向真实的唯一通路,那积分的获取无论再怎样艰难,也一定会有一种明显的质变表现。 漫画论坛的到来,更是一种证明。 漫画从平台转向线下,漫画IP推广,衍生手办,cos,同人创作,甚至所谓的大电影,剧场版…… 一切都是加速积分获取的有利渠道。 贺景同在论坛出现时,就已经开始思考,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被通向真实世界这一诱饵钓住了的鱼,那他,以及《异灵》世界,之后又会有着怎样的结局? 作为观测者,系统将同时观察在三次元的他,以及失去了主角之后的《异灵》世界。 《异灵》的结局就是一切完蛋。 连主角都失去了的《异灵》,只会更快地完蛋。 而去往三次元的他,在届时也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去了又要怎么活? 那个世界举目无亲,那个世界没有任何熟人。 可以说他能尝试去建立新的羁绊,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个去往了三次元的贺景同,真的不会愧疚,真的不会害怕吗? 他可是放弃了一整个世界! 只为了和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人去交朋友,去建立羁绊,这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他明明早已经拥有了一整个世界…… 只是那个世界不被评为真实,只是那个世界在三次元是漫画,只是那个世界…… 在四次元生命的眼里,就只是论文的选题。 想要让这个世界成为真实。 这是隐藏在所有东西之下的,最深层次,也最根源的目标。 贺景同甚至不会将其称之为愿望,那就只是他一定要完成的目标。 一切都前进着,在贺景同的控制之下。 贺景同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将自己切割成了三个存在。 灵魂,意识,身躯。 一个理智清醒的疯子,在最初被系统用这番话评价的时候,贺景同只感觉浑身发凉。 系统的语气很单纯,也会因为他的种种堪称自残一般的行为,而感到心痛,甚至指责。 但是这真的不是伪装吗? 毕竟…… 毕竟他这个漫画主角从最开始就已经开始演了! 不是吗?!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预言,他也根本不是预言者,他只是一个窥探到命运,想要掌控命运,也想要让一切如他所愿般实现的…… 小人。 无论是一个理智清醒的疯子,还是精分,种种评价,全都触碰到了贺景同的心。 那颗被他小心隐藏在血肉和思想之下的心脏…… 如果他不是疯子,他又怎么能想这么多? 如果他不是精分,又怎么能站在那么多角度去思考同一个问题的答案。 凭什么这个世界就只是个漫画? 凭什么他就只是个被漫画记录的主角? 凭什么系统就能作为高高在上的干预者出现以后,又自以为是地给它自己冠上观测者的名头? 新《异灵》这部漫画,总是很少去反映贺景同的心声,也总是很少去表达他的想法。 用于获取人气值的漫画中,所有与贺景同相关的旁白对话,都是由贺景同亲自所说。 那不是真正上帝视角的旁白,那是在贺景同主观控制之下展现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一切,测试系统的底线,评判着自己完成目标的可能性。 一切都像是在走钢丝。 直到他在祁学一将尊像带到三人宿舍的时候。 属于创造者的思维告诉他,故事该进入新的变化期了。 属于主角的思维告诉他,他也需要用更加悲剧的结果来取得三次元的积分了。 但是,唯独属于贺景同的思维在告诉贺景同:知道一切的你,控制着一切这样发展的你,究竟只是一个为了完成目标的工具,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如果你只是没有遇见系统的贺景同,那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同伴去面对那个将你推向绝境的局面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裹满了蜜糖的□□,尝到一口就没法放下,但内里更深层次的毒药,却也注定令人人仰马翻。 贺景同很清楚,他不能给他自己留出思考那个问题的时间。 所有的一切仍然能协调,且如他所愿般进行下去,就在于他能始终保持着一个精分却又正常的模样。 也就是那个,“一个理智又清醒的疯子”。可在那个时候,贺景同的理智已经抵达被疯狂彻底摧毁的边缘了。 他清楚到了该将三者切割的时候。 他也清楚,那个他所想要达成的目标,也只有他将三者切割才能继续推进。 切割自己是种什么滋味? 屏蔽功能根本无效,那种心脏被挖空,大脑被取走,只留下躯干的感触,无比荒诞。 于是不同的存在,成为了不同的贺景同。 作者景保留绝对的理智,异灵持有非人的疯狂,异灵贺景同仍然维持着一线的真实,却又茫然,不知前路。 被切割的三者,仍然有着那个最深层次的目标。 也就是那个问题的答案。 “凭什么这个世界就只是个漫画? “我不想它只是漫画,我想要它真实,我想让它摆脱被观察者效应…… “我想让它就算是失去了我,也能继续下去,不必沦落到用be定义毁灭的结局。 拥有时间不过就只是一个开始。 被观测者的一切都已经定格,就像是锚点。 没有人比贺景同更清楚,如果《异灵》世界的规则仍然坚定不移地应用在他的身上,那他早就成为了异灵。 但他不是。 他依然是那个,反抗命运,以预言拯救他人,被定义成温柔,又在黑暗中自己给自己提灯向前走的人。 这些说法,全都是源自漫画的定义。 他会在意队友的心情,他会将预言的存在告诉老师,会不那么愿意的去接触自己的爷爷…… 这与温柔毫无关系。 这只是最初所定下的,“预言者贺景同 的人设。 但是—— 但是这一切,全都被《异灵》这个世界广泛接受了。 观察者效应,观察者效应…… 作者景不断地将这个词在口中咀嚼,拥有理性的他,便迅速拍板决定,买下了一次性时间规则。 那种极致的理性,摆脱了人类躯干和灵魂的影响,只剩意识。 假如一定要用什么词汇来评价,那就是神性。 他非人非物。 时间能力也不出意料的,在这一效应影响之下,成为了被掌控之物。 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永远都明白人气不可能只从贺景同这个主角身上获取的作者景,很早之前就做下了决定。 人类的光辉不会被异灵泯灭,那些曾经叫嚣着,“你能拯救那么多人,凭什么不能更早一些出现,好来拯救我 的说辞,也将成真。 作者景永远都是充满了神性的理智怪物。 在他的“画笔 之下,还未被给出明确结局的异灵贺景同,将会绽放出自诞生以来的,唯一一次反抗。 这场反抗当然不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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