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到他耳边带着极致挑衅的口吻, “玉玉,我来找你追魂索命了!” 随后躺在他胸口上,拿着他的手的琢磨着该怎么把他碎尸万段! 宫阙之上的寒鸦叫个不停,他起身下榻,推门出去,眨眼之间,妖风四起! 阆苑阁—— 狼后人老珠黄的坐在铜镜前,兀自梳着头发,这些时日里,她被病魔折磨得早已没了往昔的华贵之态,皮肤皲裂,苍老的好似皱巴巴的树皮—— 狂风大作,门窗破裂! 她踉跄起身,还未转过头去,一条白骨手劈掐上她的脖子,不等她喘息,“咔嚓——”一声,折断了她的头颅,再活生生的扯下!黑血溅飞在铜镜上,王后的身躯脱力倒在了铜镜前,血镜里的白骨鬼,狰狞的扭了扭脖子,提着头颅大步而出! 饕餮宫—— 轩辕玉从梦魇中醒来,一身冷汗,本应该躺在他怀里的小鱼精不见踪影! 殿外传来声嘶力竭的通报, “王上,狼后崩了!” 他撑着榻,头晕目眩,重重的栽倒下榻! 雪花如刀片一般杀死了世间所有的活物,皑皑的大雪是纸钱,是招魂幡—— 轩辕玉一身白衣独坐在阆苑阁的石梯上,这是姜余死后他第一次穿白衣,也是继上一次诀别后第一次见他母后,没想到竟是死别,这一次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阆苑阁里故意留下来的那些痕迹,还有轩辕溟给他的信,无一不在证实着阿?是姜余,却不再是他的阿余了。 姜余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斩断两人的所有退路,彼此怨着,恨着。 大雪再一次的倾泻下来, 似乎是想要将他埋葬,若真死了,也不知他这冻死骨能不能得到阿余一丁点的悲悯—— 忽然间,雪停了,抬起头,是一把油纸伞,“王上——” 姜余披着一件鹅毛色的斗篷,笑眼盈盈的看着他。 “王上是小孩儿吗?在这儿淋雪。” 轩辕玉就这么痴痴的望着他,这样温婉的笑以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他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递上了手里的那封信,姜余坦然的接过,潦草的看过内容后,脸上仍是带着笑,只是越笑越恐怖,看完后,扬了扬手里的信, “王上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有,王后也是我杀的,她利用我,所以我杀她,她的头颅我扔进忘川河里喂恶鬼了。现在王上都知道了,要杀了我吗?” 两张信纸飘落在地,正如他们俩,对峙一方, 轩辕玉双眼病态的猩红, “你承认你是阿余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不管我是不是姜余,我都是来杀你的!” 轩辕玉脸上没有一分一毫暴怒,反而有一种万般磨难后的宁静,这样的宁静,让姜余很不安! 轩辕玉一把抱住他,痛哭, “阿?是你给宝宝取的名字对吧?!” 姜余像是被戳破了精致的伪装,愤怒的推开他, “轩辕玉你别痴心妄想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回到我身边?!” “我是来杀你的!我要看着你生不如死的下地狱!” 风中的凄厉一吼,吼醒了还在坐着春秋大梦的轩辕玉,是啊,他们回不去了,从他选择母后,做懦夫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当日的种种,早已引起了轩辕戟狐疑,若他不亲自动手,他和母后都将是众人餐桌上的血酒,好肉! 轩辕玉立在大雪中,静静的等待着死亡,哪怕姜余不动手,他也活不长了,所有的后事,他交给了轩辕溟,无遗,无憾了。 姜余脸上罕见的大怒! “轩辕玉,你以为你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了吗?凭什么?!我杀了那个老太婆,留着你这条贱命,就是让要你像狗一样的活着!” 他和宝宝所受的那些痛,他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轩辕玉凄然的一笑,除了死在阿余的手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赎罪了,他步步紧逼的上前,姜余脸色大变,“别过来!” 轩辕玉像是听不见毅然决然的上前,若是在以前姜余还可以用阿?身份骗骗自己,他不再乎眼前的人了,可他是姜余了,在无边地狱里他以为轩辕玉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定是那般的恣意快活,可是,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每一次他都警告自己,不要被他迷惑,要撕开他丑恶的嘴脸,可男人就像傻子一样,吞下他捧到嘴边的毒药,他只能自虐的回想着男人刨开他肚子的狠辣无情! 轩辕玉将他拽到怀里,痛心的唤着, “阿余……阿余——” 姜余浑身僵硬,不为所动,垂下的手中握着一把带着煞气的利刃利落的捅进了轩辕玉的腹中,他身体里的血鬼顺着刀刃一个个的爬出,轩辕玉绝望的笑了笑,把头埋在他肩上, “阿余死在你手里……是我的夙愿……是我对不起你和宝宝,不知道还有没有来生,如果……有,我去找你,你还愿意给我绑上红线吗?” 姜余紧紧的攥着刀刃,再一次的捅了下去,崩溃的大哭, “不愿!我恨死你了——”他像是怕自己心软,拼命的回想着那些折磨得他喘不过气的画面,一刀又一刀的捅着轩辕玉,满地的寂白里,那一摊红血格外的惹眼! 他们之间只有死局,绝无来生的可能! 枯死的梧桐树在这寒风肆虐的冬日里冒了新芽,树杈上站了几只寒鸦,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衣—— 轩辕玉口吐鲜血的倒在雪地中,他一身的白衣都被血水浸泡成了殷色,红血丝的眸子里逐渐不再清明,那一日,在大殿之上,阿余原来是这么的痛啊—— 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因为他受尽了世间所有的疼,他有如此唏嘘的下场,都是他该的! 梧桐树上的那几只寒鸦飞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来到他身边,一下两下的啄食着他身上的血肉! 昏昏沉沉间,阿余抱着宝宝回来了,他残喘抬起头,想要告诉他,他还没刻完的小板凳,他替他刻好了,断掉的秋千他重新绑上了,坏掉的小木马,他重新做了一个,那棵葡萄树他没救活,又种了一棵新的,他最爱的那些瓜果蔬菜他都养的很好,就差他和宝宝了—— 北风卷过雪地,除了空空荡荡的大殿,什么都没有…… 倘若当初他不顾后果带着他逃走,会不会结局就不会是如此了,他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他还是选择了最惨烈的一种,他贪心不足,所以,死有余辜! 这八百年里他做了无数的噩梦,只有一次,是好梦,是小傻子在墙角下,娇娇羞羞的跟他说,爱慕他,想要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一缕红线把俩人缠在一起,此后便是生生世世。 他们逃出了那个勾心斗角的狼窝,在一处偏僻的小山村里定居了下来,有一个小小的木屋,还带着一个可爱的院子,种满了小傻子喜欢吃的菜。他挑水织布,小傻子坐在他身边,撑着下巴陪着他,又或者是他去田里,小傻子小跑的跟在后面,拉上他的手,软乎乎的叫他走慢点—— 月落乌啼时,在榻上双手双脚缠抱着他,不知羞的问他什么时候给他一个小宝宝?隔壁阿妈家有了一个小宝宝他也想要,轩辕玉捂着他冷冰冰的小脚,哄他,快了—— 之后的每日里,他总是盯着肚子看,问男人什么时候才给?轩辕玉拗不过他,给倒是给了,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猪,说,他先养着练练手,以后再给宝宝。 小傻子乐呵呵的给小猪裹上棉布,抱给隔壁阿妈看,说他也有宝宝了,只不过是猪宝宝,晚上连睡觉都要抱上榻,摇着Q弹的猪尾睡在两人中,男人咬牙切齿的忍着,等小傻子睡熟了,瞅着猪尾巴踢到了榻尾! 小傻子养了两三天,兴致跑了一干二净,猪宝宝还是养着的,只不过是男人养。 小傻子每日看着男人忙里忙外,也想要帮忙,可他总是笨手笨脚的,不是摔了碗,就是摔了盘子。家里最后两个碗都给他摔了,男人却只担心他割到手没,抱在怀里哄他,碎了就碎了,碎碎平安! 小傻子还是哭,哭得男人身上全是眼泪鼻涕…… ——刺骨的痛感把轩辕玉拉回了现实,僵硬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原来只不过是大梦一场空! 朔风吹起三重雪,铺天盖地,在惨淡的黄昏后,枯老的梧桐树下多了一个坟包——
第67章 番外篇——团子 清水镇—— 山野万万里,黄昏一寸寸,落英缤纷的羊肠小道上,走来一对父子,四岁的小团子粉雕玉琢稚嫩可爱,骑在李刃宽阔的肩膀上,粉嫩莲藕般的胳膊抱着李刃的大脑门,两条短短的小腿,一晃一晃的,两颗圆溜溜的眼睛像葡萄似的,追着路边的小蝴蝶转,奶声奶气的说, “阿爹有蝴蝶~想要~” 李刃是个黑糙皮的汉子,搁在以前别说哄人了,连多说一句话都很难,但有了这一大一小后哄人的功夫日高见涨。 “赶明儿阿爹再给你抓,好不好?你阿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好叭~”团子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飞入花丛中的小蝴蝶,比起小蝴蝶,他更想要阿娘。 “阿爹走快一些,我想阿娘了!” 李刃硬冷的脸柔和了不少,难得情深道,“我也想你阿娘了。” “那我今晚能跟你们一起睡吗?” 团子歪着脑袋问,阿娘身上香香的,抱着睡可舒服了,可阿爹总黑着脸不让他抱,明明睡着前在阿娘怀里,可醒来,却在他的小木床里,黑漆漆的夜像一只吃人的大鬼。 他抱着小枕头呜呜的哭,跑去找阿爹阿娘,推门进去,阿娘光着身子坐在阿爹身上,他哭的更凶了,一句接一句的说阿爹坏,自己把阿娘抱的死死的,不让他抱! 李疾言厉色道,“不行,团子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不能再跟阿娘阿爹睡了,要自己一个人睡了。” 团子委屈巴巴道,“可隔壁的阿狗哥都七岁,还在吃他娘的奶呢……” 李刃语重心长道,“所以他惹人笑了呀!团子也想要被人笑吗?” 团子很认真的想了想,“不想!” 李刃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这就对了,我们团子是村里最乖的娃娃!” 团子很受用,小脸红扑扑的,像地里的红番茄。 夕阳西下,父子俩的身影在阡陌大道拉的长长的。 村口的藤条白花开了一笼又一笼,跟个小山包似的,春哥一袭青纱,婀娜多姿,却满目的多愁善感,拽了一地的白花,撕得七零八碎,惨不忍睹。 “阿娘——” 团子朝他挥舞着小胖手,忧愁散了大半,笑靥如花小跑上前,“团子!” 李刃拉着脸有些吃醋,“我呢?” 春哥冲他抛了眉眼,抓着硬邦邦膀子在他脸颊上偷了个香,扭着小腰往他身上蹭了蹭,
80 首页 上一页 69 70 71 72 73 7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