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鬼打墙?”温时务思忖,“很有可能,这边是陵墓,遇到一两只小鬼也不稀奇。” “遇见鬼确实不稀奇,只是小鬼,就算凤栖解决不了,涟儿也不该被困这么久才发现。我只怕又是那只咒魂的阵法。若是如此,我得思量一下如何破阵才能不打草惊蛇。” “不是。”槲栎忽然开口,引得二人都看向他。 “不是。”他又说了一遍,语气肯定。 翎均自是信他,不过颇为疑惑:“那会是什么?” “姬二...”凤栖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我问你个问题,你不要打我。” 姬子涟额角抽了抽,没好气道:“你说,我考虑一下。” 凤栖抬起头,轻眨着眼睛:“你是不是童子啊...我之前看一本书上说,童子尿可以破鬼打墙!” 姬子涟脸色阴黑,抬起手:“自己伸过来还是要我动手。” 凤栖撇撇嘴,这里没人给他撑腰,他打不过这只臭狐狸,只能磨蹭蹭把头凑过去,立马吃了个爆栗。 “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姬子涟大吼,凤栖跟着抱头大叫,“很痛诶!我说的是实话嘛!童子尿就是可以破鬼打墙!” “那你自己怎么不尿,你不是童子?”吼完,姬子涟面色顿时有些古怪,他语气微沉,看向一旁揉着额头的凤栖,又问了一遍,“你不是童子?” 凤栖摇了摇头,看得姬子涟瞳孔紧缩,差点要火山喷发之际,又听他道:“童子是什么?我不知道。” 一股郁气梗在喉头,差点把姬子涟憋死,他闭了闭眼,就不该听这傻子在这胡扯。 “什么是童子啊。”凤栖求知欲旺盛地看向姬子涟,姬子涟瞪他一眼,“不想挨揍就闭嘴。” 说完就拔步往前走,大步带起一阵风,吹得凤栖瑟瑟发抖,“你等等我哇,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姬子涟忽然顿住脚步,凤栖一时没刹住撞到他背上,撞得脑袋昏昏。 “这不是鬼打墙。” “不是鬼打墙?”凤栖不解,“那还能是什么?是那个精怪!” 凤栖自己把自己吓到,怕得缩成一团:“我们打不过他,快跑吧。” 姬子涟嫌弃:“是他我们早就进他肚子里了。” 凤栖抬眼,小小的脑袋瓜里是大大的疑惑:“不是鬼,也不是精怪,那还能是什么。” “我在妖界的时候,看过一些奇闻异志。里面提到凡人很注重身后事,特别是一些帝王侯爵的陵寝,常设有机关,越接近主墓室,机关就越多越精妙。我猜测,或许是因为我们离主墓室很近,无意间触碰到了机关。” 凤栖似懂非懂:“那我们要去破解机关嘛?” 姬子涟看着他:“可以去,不过,还有第二种选择。” 凤栖歪头。 “躺平,等你哥来。”姬子涟说着,撩起袍子往地上一坐,一副咸鱼模样。 凤栖被他逗笑了,“哈哈哈,平时不见你这么念我哥。” 姬子涟哼了一声,凤栖也跟着坐下来,靠到他肩膀上打了个呵欠:“那我也要躺平,被吵得都没睡好。” 姬子涟由他靠着,等人闭上眼睛,他不自觉瞟过去,目光落到凤栖殷红的唇上,蓦地又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脸不由有些烧。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道爆炸声,原本看上去是死路的一面墙壁被灵力轰开,飘起袅袅烟尘。 姬子涟抬头望去,打眼瞧见三个人的身影在烟中若隐若现,为首之人正是身着青衣的翎均。 翎均疾步朝前,见两人坐在地上,皆未受伤,不由松了口气。 凤栖略显困倦地揉了揉眼,软软喊了声:“哥,你可算来了。” 翎均将他们扶起来,问:“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兄弟三人一问一答,气氛融洽,不容旁人插进去。 槲栎在一旁看着,心底浮起些许阴暗恼意,亲人、友人,当真无一不是掣肘。有了他们,小雀眼里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什么时候,才可以永远地、独自占有小雀... 阴暗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生根发芽,只需要些微的一点养料,就会开出大片黑色的、萦绕着魔气、象征着邪恶的荆棘花。若能用这些花,将小雀捆住...束缚住...只做他一人掌心里的蝴蝶,该有多好。
第40章 皇陵四十 翎均方才就探查过, 这陵寝之中已经没有那咒魂的踪影。他将对咒魂的猜测和当时听到的声音一同告诉了众人,随后决定一起往主墓室而去。 翎均其实略有所感,这里似乎不是他们之前所待的神观之下了。翎均神识的搜索范围很广, 没道理神观之下藏有陵寝,他却毫无所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移形换位, 此咒魂的力量确实不可小觑。 “那他之前是不是想捉我。”凤栖吸吸鼻子,想起姬子涟教训他就知道睡觉, 差点被捉走都不知道。 翎均略一思忖:“凡间每一任皇帝都有不同的喜好, 虽说大明朝始终以孔雀为守护神,但我听说目前即位的帝王似乎更偏爱凤凰。帝王的行为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民间百姓, 他们生前许是常常为你供香, 如今成了亡魂也依旧执念未消。” 凤栖似懂非懂地点头, 几人来到主墓室,很轻松地破解了一些机关在进去之前,温时务拦了他们一下:“不知墓主是谁,总归扰了他清净, 凡人看重身后事, 这里只有我曾是凡世人,我给他行个礼吧。” 说着,温时务很是恭敬地在门前磕了个头。 翎均觉得他说得有理,便没阻拦。按理他也该表示些敬意,只是他乃天生神,贸然给凡人行礼,凡人命格难以承受, 是会容易受天谴的。 行完礼, 温时务上前推开门。这门经久未开,扬起一阵烟尘。翎均一挥袍袖压下浮灰, 点燃灯火,墓室中景象显露眼前。 只见中间的高台之上放着一个漆黑的棺椁,四周有铁链固定,上方的墓顶竟是镶金嵌玉,缀满发着淡淡荧光的夜明珠。 最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张画,那画不知是什么颜料所作,至今颜色未褪,隐约可见画的是一身着金龙衮服之人。 “那画上画的是人间皇帝吗?”凤栖问道。 翎均点头:“应当是,我方才在岩壁上也发现了一些壁画。若壁画所表也是这墓主人的事迹,那么这里当是大明朝开国皇帝的陵墓。” 此话一出,温时务眉心狠狠一跳,他来时只顾着寻人,什么壁画都没看见,也没去想这是谁的陵墓,谁能想到… “我怎么觉得…”凤栖仔细眯着眸子看了那画上的人几眼,又转头看向温时务,“我怎么觉得温将军跟那画有点像呢。温将军,你认识这画上的人吗?” 温时务现在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想起他方才在门口磕得那个头,恨不得给自己两拳。得,我跪我自己,真他娘滑天下之大稽。 “不会画的就是你吧!”凤栖瞪大了眼睛,拉了拉翎均的衣袖,“哥,他是皇帝出身吗?” 翎均也有些惊讶,他当时离开凡间时,温时务不过是小小山城中的一位卖鱼郎,生活简单但富足。没想到之后竟逐鹿中原,称王称霸了。 温时务扶额:“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会战乱闹饥荒,被逼得没办法,想活命而已。” 翎均:“温将军太过谦虚了。” 温时务挡着脸,状似推拒:“没有没有。” 然而他嘴角扬起的笑容,却清清楚楚地落进槲栎眼中。 某棵鬼树眯了眯眸子,一个细长枝条鬼魅探出。趁着所有人没注意这边,突然往温时务屁股上猛地抽了一记。温时务当即被抽得一个趔趄往前栽去,一脚踩向身前空地。而这看着空无一物的空地,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 温时务刚踩上去,就有无数箭矢从墙中飞出,他一个翻身险险躲过,捏诀竖起防御罩,转身狠狠瞪向槲栎:“你做什么!” 槲栎眼眸轻眨:“什么。” 他缓慢地举起双手以示无辜:“什么都没做。” 温时务恨得牙痒痒,又偏生没有证据,他刚要找翎均评理,就见翎均竟没在关注他们这边,倒是侧着耳朵,仿佛在听什么。 “怎么了。”槲栎问道。 “有乐声,”翎均仔细辨认了一番,“好像是…” “是哀乐,有人在办祭祀礼。”温时务接道。 此刻,陵寝之外。大明的皇陵便位于这座山头,半山腰之上,修有一处祭台。几十位穿着统一制式官服的官员站于祭台之下,同上方那位身着明黄龙袍的九五之尊一同上香,行祭祀之礼。 皇帝的身前,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怪物模样古怪面具的人,正手持铃铛跳着姿态诡异的祭祀舞蹈。 只看那皇帝背影,看不出什么端倪。可他的面色却是毫无精神气,透着死气沉沉的灰败。他似是心神恍惚,心里被什么事情牵绊着,在如今这么重要的场合下精神却极其不集中。看着前头那不停舞动的巫师,眼前仿佛开始出现幻象,诡异巫师似是渐渐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孩童,张着血盆大口朝他走来。 就在皇帝害怕到要往后退的时候,巫师猛地一晃铃,面具后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这才让皇帝陡然清醒过来。 他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喉结不停滚动着,勉力维持镇静。 就在这时,山顶忽然发出一声巨响,一道惊雷响过,将众人都吓得魂不守舍。 “这这这,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打雷。” “你们看!那是先祖的陵寝,怎么在冒烟!” “天呐,先祖发怒了。” “先祖发怒了…” “先祖发怒了…” 无数大臣宫人重复着这句话,撩起衣袍跪下来磕头。 “先祖怎么会突然发怒,莫不是近日京城里闹鬼事件频发,让先祖知道了…” “先祖若真知道了,就显显灵救救我们吧!” 皇帝只听得下头议论声不断,又看到上头当真是先祖的陵寝在冒烟,吓得满面冷汗,看向身前巫师:“国师,这在你计划之中吗?” 那巫师未说话,抬头看向山顶,眸光晦暗。 砰的一声巨响,剧烈震动从山顶蔓延到山脚,将人们震得东倒西歪。 他们勉强维持身子站稳,再抬头去,只见空中飘着数道人影,仙气飘飘,祥云环绕,当即又惊又喜,这是…这是! “神仙显灵,这是神仙显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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